经过讨论,王海将军留在城中,毕竟雅吉城需要有人驻守。
耶律齐等人带着人马在日落前,到达了布诺族。
腾瑞看着本应该有人的塔楼上面如今空空如也,他的心咯噔一下。他骑马越过耶律齐等人,快速跑到寨子入口,他整个人愣在那里。
耶律齐等人对视一眼,司归打了手势,她一个人骑马上前,耶律齐和陈玉带着人马跟在后面。
很快,司归看清了整个寨子内的……诡异景象,“这……”
司归双腿用力,她的追云驮着她,慢步踏进了布诺族的寨子。
腾瑞忽然整个人一激灵,他飞身下马,一边跑一边叫,“二弟!小一!陈叔!……”他不断呼喊着他熟悉人的名字,可是这个寨子里面,除了他们之外,再也没有一个人。
耶律齐和陈玉驾马跟上司归,他们看着寨子内,几乎每家小楼都有炊烟,陈玉一摆手,大队人马进入布诺族,开始每家每户搜索。
司归环顾四周,然后她闭上眼睛,仔细倾听……风吹动树叶的飒飒声,厨房中水滚的咕噜声,柴火在燃烧的噼啪声……唯独没有人声,除了他们人马搜索翻找的声音和腾瑞呼唤的声音,这个寨子里面,似乎连虫鸣都没有。
布诺族虽然不小,但是他们人手多,很快都翻找一边,有侍卫来回禀,这个寨子中的人,似乎在做晚饭的时候,忽然都不见了……因为几乎每家的厨房,都正做着饭菜,火还没有熄。
司归骑马跑了出去,耶律齐想要跟上,却被陈玉拦下,“司归不怕毒虫,我们不行,寨子就这么大,司归很快就会回来。”
耶律齐焦躁的心感染到他的马,那马不断在原地踏步,不停地打着响鼻。
司归骑马到处看了看,她发现这些房子的格局都是一样的,只不过大小不同。
然后她看到在一个房间内大哭的腾瑞,他不断用拳头垂着自己的胸口,司归理解他的心情,这种世界上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悔恨,孤独的心情。
想必这是腾瑞的家吧,她下马走上前,拍了拍腾瑞的肩膀,淡淡说道,“没有尸体,就是好消息。眼泪,是最没有用的东西,因为它会让你软弱。你现在需要做的是无畏向前,找到他们,哪怕是尸体,也要带回来。”
腾瑞跪倒在地,双手捂住自己的脸,泪水从他的指缝间流淌而出,为什么他没有一起失踪,他哽咽道:“如果我当时在,也许……”
“那只会多失踪一个人而已。”司归冷淡地说着。
“你们这里有没有密道?看看是不是有人藏在里面躲过了……”司归的话瞬间点醒了腾瑞,他腾地一下站起来,撒腿跑出去。
司归皱眉思索,这些人到底是死了还是……她慢慢的在房间中走了一遍,认真看了每个角落,尤其是厨房,似乎这里是主人最后出现的地方。
这家的主人应该想要做鱼汤,砂锅里面炖着鱼,鱼汤已经泛白,案板上面有着切了一半的葱,似乎主人正在切葱的时候,被什么唤走了……
司归站到案板处,她拿起菜刀,做着准备切葱的动作,然后她想象当时的场景,她会是不是看看鱼汤是不是滚了,然后低头切葱,葱的味道会刺激眼睛,她会抬头向窗外看……
司归抬头向窗外看去,这个房子视野很好,可以看到山,看到树,看到邻居家的炊烟,看到站岗的塔楼……等等,那上面似乎有什么一闪一闪。
司归高声喊道,“你们快来!”
耶律齐和陈玉听到司归的声音,两人迅速骑马循着声音来到这间屋子。路上他们看到腾瑞不断地在打开每户的地窖翻找。
司归听到马蹄声,知道是耶律齐和陈玉过来了,她没有动,维持着切葱的动作。
耶律齐和陈玉走进厨房,看到举着菜刀站在案板前的司归,两人一愣,耶律齐快步上前,“发现了什么?”他站在司归身边,向着司归看的方向看去。
司归向旁边挪了挪,回头对陈玉招手。
陈玉快步上前,同耶律齐并肩站着,两人都在向外看。
司归抬手一指,“看那个塔楼,上面是不是有什么亮晶晶的东西。”
陈玉眼睛微眯,然后摇摇头,他看向耶律齐。
耶律齐闭了闭眼睛,然后睁开,他蹙眉道,“有点像蛛丝,感觉光亮很……轻……似乎在飘动……”
“对!我也有这种感觉。”司归点点头。
陈玉疑惑道,“布诺族在山中,有蜘蛛很正常啊。”
耶律齐摇摇头,“你忘记那是哪里了,那是塔楼,随时有守卫在那里站岗,经常有人在的地方,怎么会有那么大片的蛛丝?你会让蜘蛛在你的头上结网?”
“我让人去看一看。”陈玉转身准备出去,被司归一把拦住。
司归皱眉道,“等一等腾瑞,我们一起去!”
忽然,她感觉自己的衣服下摆有轻微的拖拽感,她后背寒毛一立,瞬间低头向下看去。
只见她手中的戒指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丝状,在她的身侧铺开,丝线像蛇一样,一头滑向地面,一头缠绕在她手上。
随着司归的动作,耶律齐和陈玉也看了过去,虽然昨夜已经知道这个戒指是个活物,可是,他们还是无法适应这种诡异的场景。
丝线的一头不断向地面某处点着,一头轻轻扯动司归的衣摆。
司归没有贸然上前,她看向陈玉,“去把腾瑞找过来。”
陈玉点点头,他快步出去,让侍卫出去找腾瑞,把他带过来。
很快,侍卫带着腾瑞回来。
司归任丝线在身侧铺开,她指着刚才丝线点的那里,看向腾瑞,“那里有什么?”
腾瑞双目微红,疑惑地看着司归,“那里……那里没有什么啊,我婆娘不喜欢在房间里面挖地窖,所以我家的地窖都在阿爹那边。”
“你确定?”司归紧紧盯着腾瑞。
腾瑞坚定地点点头,“这是我娶婆娘的时候盖的小楼,当初盖的时候我同她商量过,所以盖的时候没有在房子里面挖地窖和仓库。”
司归手指微动,那丝线有灵性的敲了敲那里,“不对!你这里肯定有什么!”司归目光微沉,“挖开!”
腾瑞面露喜色,难道这下面……他从角落拿出一把铁锨,然后对着刚才司归指的地方开始挖。
他速度很快,不久就听“咚”的一声,似乎碰到了什么。
司归想要上前,却被耶律齐拦住,“等等看。”
司归回握住耶律齐的手,示意他安心。
腾瑞紧张的手心出汗,为什么他都不知道自己的房子里埋着东西?
司归拉着耶律齐走上前,两个人仔细观察着。
陈玉在一旁道,“这似乎是那种一次性的机关。”
“嗯?”司归疑惑地看着他。
“我听人说,这种石板非常厚重,它的机关在外面,而且只能使用一次,遇到危险的时候躲进去,机关会彻底坏掉,外面的人很难打开它。”陈玉看了看,感觉这其实就是一个缩小的断龙石。
腾瑞已经管不了许多,他直接用铁锨去撬,“啪”的一声,铁锨断了,那石板却纹丝未动。
他求助地看向司归。
司归看着手中蠢蠢欲动的丝线,她一松手,那丝线便迅速向石板缠去,很快,石板被丝线密密麻麻地缠绕住,然后便听到细小的“呲呲”声,丝线在缩紧,很快,那沉重的石板迅速化为粉末。
耶律齐挡在司归身前,他希望自己可以保护好她,而不是每次都被她保护。
石板一碎,司归就能够听到里面的声音,她拍了拍耶律齐的手,安慰道,“没事的,别担心。”
耶律齐真心想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揣在怀里,为她挡风遮雨,可是在他们面前,却总是有着突如其来的危险,并且总是司归冲在前面……
腾瑞在那石板碎掉的一刻,听到了他熟悉的“哼哼”声,他无数次的笑自己的儿子像个小猪,此时,狂喜的他像疯了一样跳了进去。
陈玉从灶台下面抽出一跟燃烧柴火当做火把,举到洞口。
只见腾瑞在下面正紧紧抱着一团瑟瑟发抖的影子。
司归叹息一声,“想必是孩子的娘发现了什么,出事前将孩子丢下去的。”她一眼扫向灶台,果然,那下面有一块凹陷,似乎被人踢坏的样子。
陈玉此时觉得很不可思议,“如果孩子娘知道危险,为什么自己不下去躲起来?”
耶律齐沉声道,“想必没有时间了。”
很快,腾瑞抱着孩子爬了上来,那孩子此时像个小猫一眼,黑豆一样的眼中全是泪水,鼻涕糊了一脸,身上还有好多污渍,想必是一个人在黑暗中吓得尿了裤子。
腾瑞一点儿不嫌弃的紧紧抱着孩子,不断在他耳边说着话,“别怕,别怕,阿爹回来了!以后阿爹再也不离开你。”
司归目光一闪,看到孩子的衣襟中漏出一角,似乎是一封信。
她走上前,将孩子的衣襟打开,果然,一封信掉了出来。
陈玉捡起信,腾瑞抱着孩子一脸迷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司归淡淡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这应该是腾达格族长留下的信……和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