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姒躺在床上,如果可以,她宁愿现在还是昏迷的。
因为,这特么实在是太痛了!
痛的人恨不得把五脏六腑掏出来,难以想象,煌之前是怎么忍受这些的。
她睁大眼睛,望着床帘发呆,放空所有的一切,脑中回想的却是和神荼的一幕幕,煌说,神荼废掉了她的修为。
虽然她现在还不知道为什么,但是…
总会很难过的吧,很痛苦。
“把这个喝了。”神姬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来到神姒的床前,手里拿着还端着一个碗,冒着腾腾的热气。
散发着一股浓郁的药味和苦味。
神姒一闻到便觉得胃里一阵翻滚,她皱着眉,有些抗拒的看着她,摆明了不想喝。
“我能不能不喝。”神姒可怜巴巴的看着神姬,她什么都不怕,可是最怕这些药味了。
好像是那种从灵魂里抗拒的。
神姬满眼冷漠的看着她,将药碗递到了她的面前,意思很明确,不能不喝。
神姒苦不堪言,慢吞吞的将碗接了过来,那股苦味铺面而来,呛得她简直无法呼吸,她抬头看了神姬一眼,只见她依旧不近人情的样子。
只能打掉了牙往肚子里咽,然后捏着鼻子,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样将药一饮而尽。
神姬的脸色这才松懈了几分,接过碗,说道:“好点了就起来吧,师傅要见你。”
她的药确实很管用,起码那恼人的痛意消散了许多,现在下床走路也不是问题。
她活动了一下,然后跟着神姬一起走了出去,她的师傅…她从不知道,神姬是有师傅的,失忆前不知道,失忆后更不知道。
神姬,虽然说是她的姐姐,但是却是很神秘的姐姐。
她对她,并不了解。
看到高人的那一刻,神姒便失望了。
高人,果然都是千篇一律的。
仙风道骨,白发须眉,孑身而立,有一种不沾尘世烟火的感觉。
这就是仙月的大祭司,神姬的师傅。
“师傅。”神姬向来冷清,但是对大祭司多了一丝尊重。
大祭司恩了一声,然后便将视线转移到了神姒的身上,神姒突然想起,也就是这个大祭司,曾经告诉她的父母,她在以后会成长为一方祸害。
祸害…
神姒眼中顿时充满了怨念,哪有这样的人,告诉别人的父母自己的女儿会成为祸害。
当时神华没直接杀了他,简直是个奇迹了。
“你…”大祭司似乎有些迟疑,眼中多了一丝的不确定。
“怎么?”神姒对他并没有什么好感,所以语气不怎么好。
神姬眉头微蹙,却并未说些什么,大祭司却带上了一丝笑意,笑吟吟的看着她:“好,很好!我今日倒也算可以放心了!”
这句话说的神姒是莫名其妙的。
好?
什么好?
还有放心是什么意思?
神姒有些不解的看向神姬,她师傅这是什么意思?
神姬倒是一派从容淡定,似乎对这样的情况一定都不感觉到好奇一样。
“什么意思?”索性放弃,不如直接问当事人。
“你应当知道数年前老夫的预言吧。”大祭司笑的很慈祥,很有亲和力的样子。
神姒的心情却一点都好不起来,她知道,她当然知道!不过你凭啥那么说呢!
我好好的一个少女,怎么到了你这里就成了一方祸害了呢?
“嗯!”神姒依旧没好气。
“老夫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是看你现在的状态,心态应当转变了许多,所以…老夫也不必在担心你日后的成长。”
就是说她以后不会成为祸害了呗?
神姒呵呵两声,玩呢?
说她是祸害,她就是祸害,说她不是祸害,她就不是祸害了?
当她神姒是面团啊,你想捏成什么样就捏成什么样?
神姒觉得,她这辈子都可能不会释怀了。
“谢谢。”神姒礼貌而又很客气的道了一声谢,但是眼神却很到位的表现出了自己的不满,她看着大祭司,无比认真的问道:“我想问问你,我为什么会成为一方祸害?”
大祭司捋着自己的长胡子,微叹口气:“情之一字,害人不浅。”
情之一字,害人不浅?
看起来好似跟她问题毫无关联的四个字,却让神姒心中猛地一跳,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了神荼的影子。
难道…
跟他有关?
神姒突然想起来一件事,现在的她严格来说并不是现在的她,而是千年后回来的她,虽然年龄不过十八,但是她的灵魂却早已上千岁了!
或许,大祭司说她心态转变的原因也很有可能是因为这个!
神姒抿抿唇,心情更不好了。
“好吧,我知道了。”说完,也不等大祭司在说些什么,便直接离开了。
“师傅。”神姬有些迟疑的喊了一声,大祭司似是知道她要说些什么一样,摆摆手直接阻止了她想说出的话:“人各有命,不要多加干涉。”
“是…”神姬眼中破天荒的出现了一丝担忧,望着神姒走远的方向。
“好了,你也该跟我回去了。”
“是…”
“你要走?!”刚刚进来的月如雪正巧听到了这两句对话,忍不住愣了两秒,然后才走进了屋内,步伐有些踉跄。
神姬微微颔首,有些沉默,并不去看月如雪的眼神,她去意已决,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改变,哪怕那个人是月如雪。
月如雪勉强笑了笑:“留下来可不可以?”话中却透着一丝乞求。
神姬沉默,微微叹息一声。
这一声叹息足以说明一切,有些人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在想着弥补已经是不可能的事。
而神姬这样倔强的性格,让她回头更是不可能!
这一世的结局已经注定,月如雪注定只能在身后看着她的背影,看她渐行渐远。
“好吧,那什么时候走,我送送你。”月如雪故作轻松的说道。
神姬微微摇头:“不必了。”
既已没了希望,有何必在让他徒增执着,就这么断了就好,谁也不曾亏前谁,也不曾伤害谁。
月如雪笑的苦涩:“我只是想送送你。”
神姬拒绝的冷漠:“不必了。”
“唉。”大祭司又是一声叹息,情之一字果然害人不浅啊!
连他最中意的徒弟也未能免俗啊。
造化弄人,世事难料啊!
“走吧。”’神姬对着大祭司说了一声,大祭司又是一声叹息,默默的看着月如雪一眼,道了声:“近日多有打扰,多谢款待,今日就此别过,还望月公子珍重。”
“今天就要走了吗?”月如雪有些慌神,眼神一如既往的停留在神姬的身上。
神姒默默的站在大祭司的身后,一言不发,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未曾给他,更不要说有那么一丝丝的不舍。
没有不舍,舍不得从头到尾只有他一个而已。
“一路…顺风。”有些艰难的说出这四个字,月如雪便再也坚持不住,有些狼狈的离开了。
在他离开的那一瞬间,神姬终于抬起了头,望着他的背影,所有的情绪悉数化作了一声叹息。
“走吧。”
“嗯。”
神姬走了,并没有通知神姒,她不想面对离别时的伤感,这一世她最不放心的便是她这个妹妹,如今,似乎也可以放心了。
她成长了许多,已经不再是那个傻傻的,只会一心向着神荼的女孩了。
她现在懂得了体谅自己的父母,懂得了亲情的珍贵,这样的她,已经可以了,她,已经没有在留下来的必要。
所以,她选择了离开,而且她也有非离开不可的理由。
这个是她自己的秘密,谁也不会告诉,就连她的师傅也不行。
神姒知道神姬走了之后,愣了好久,最终才讷讷的应了一声:“我知道了。”态度冷淡的好像没有一点难过一样。
怎么说呢,她现在的心情就跟神姬端来的那碗药一样,苦得让人想哭。
神姒没想到,神姬会离开,更没想到,接下来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吃了白墨轩带回来的离心草,她体内那对鲜血的渴望似乎真的削弱了不少,可是这也仅仅是维持了几天而已。
现在的她感觉越来越躁动,看到活人,都会闻到那特殊的血腥味,带着浓浓的诱惑,看着他们的脖子,她便有一种咬下去的冲动。
若不是理智死死克制着这种本能,她怕是都要咬死好几个人了!
她的情况,白墨轩也看在眼里,心中着急却也没有任何办法可言,现在的她已经压不住了,唯一的办法就只能是神荼那么做。
可是…那样,是不是太过于残忍了一些。
在神姒咬了第一个人之后,神荼他们便知道,已经没有时间可以让他们再犹豫了。
深夜,当神姒在悄悄溜出去之后,神荼悄无声息的跟在了她的后面,看着她翻墙而入,潜入一户农户的时候,他的心中骤然一紧,紧跟着也翻了进去的。
入眼的一切,如此血腥!
神姒,手里捉着一只活鸡,无比饥渴的大口大口的吮吸着它的鲜血。
她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瞪大,好像要了多少都不够一样,这些根本不能真正的满足她的渴望!
她想要鲜血,更浓郁的鲜血!
诅咒,彻底激发了她隐藏的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