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点点头,转而又问道:“怎么不见小皇子?”
柳香巧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原是想着舟车劳顿,就没有带他出来的,留他在宫里让奶娘照看着。”
“倒是想要看一看小皇子,这孩子也算是福气大,日后定能安稳的。”
做父母的哪里不喜欢听别人说自己的孩子好呢,柳香巧此刻也是笑的真切:“那就借神医吉言了。”
“好了,今日也见了,全了我这老头的好奇心,你大概不知道,沉香也是与我一起的,你想要见一见她吗?”
柳香巧眼睛一亮,点头道:“沉香也在,自然也是要见一见的。”
沉香来了,几个人又说了一会子话,神医便道:“山上还有事,也不便再多留了,今日就要告辞了。”
柳香巧送走了沉香和神医以后,虽然想不明白他们为何会在这里,并且还知道他们也在,不过想着神医和沉香都是救了她命的人,总不会有坏心思的,也就没有再多想什么。
神医和沉香回到了山上以后,屋子里却端坐一个气质温和的中年男子,他坐在桌旁,见着两个人回来了,笑着点了点头。
沉香知道这人是神医熟识的人,看他的眉眼也猜到就是柳香巧以前一直找了很久的平阳王白洛河,虽然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躲着也不愿意出来见柳香巧,不过这到底是别人家里的家事,她只是福了福身就去忙自己的了。
神医坐下来:“我今日看过了,你那闺女确实是个好姑娘,看她眼神清正平和,对待我这个老头子也是极为有礼的。”
白洛河轻哼了一声,有些自豪的道:“我的女儿,自然是极好的。”
神医坐在凳子上抖腿,有些吊儿郎当:“你既然这么想念她,为何不自己出去见一见?他们这次倒是没有带着那小皇子,所以我也没有见着。”
“原是想着他们总是要自己去面对事情的,毕竟一国之君一国之母的,我这个做父亲的,心里虽然也担忧,可总不能事事为他们出头,也是想要锻炼他们,他们日后总归是要独当一面的。”
白洛河这些日子虽然没有出现在白永嘉和柳香巧面前,可是却也一直忧心着他们的事情,暗地里也多次想要回来看看,可到底还是忍住了,只想着要让他们独立起来。
他笑的温和:“他们做的是极好的,我这个做父亲的看着心里也满意,想着等我百年以后,他们也定能好好的过日子,不会叫人给欺了去。”
神医是孤身一人,自然理解不了白洛河这个做父亲的心,便只问道:“罢了罢了,只是那柳家村,你打算如何?”
一提到柳家村,刚刚还笑的温和的白洛河,脸上已经没有了笑意。
他的眼神明明暗暗叫人看的心生凉意,嘴里吐出的话也叫神医吓得喷出了刚喝进去的茶水。
“那一家人,当初那样对待香巧,我自然是不会放过的,今日我就要带人去村里,叫他们死个痛快。”
神医连连咳嗽,可看着白洛河一脸坚定的样子也知道他这是心意已决,他不算是一个慈悲心肠的人,所以也没有劝,只是摆了摆手让他下了山。
今夜天空无云,就显得星子和月亮极亮,而在明亮的月色中,又一行人向着柳家村而去,气势汹汹,杀意凛然。
白洛河确实是不打算饶过柳家村的,当初那些年柳香巧过得是什么日子,他只是听闻就觉得一颗心揪着痛,恨不得将柳家那些人碎尸万段,之前是因为手头一直有事情,没有腾出手来,现在既然来了这里,断没有不管的道理。
夜色中柳家院子还亮着灯,隐隐约约能听见里面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还有妇人的哭声。
白洛河一脚踹开了门,身边的人在柳家人还没有来得及发出声音的时候就上去将两个人制住了,堵着他们的嘴叫他们说不出话来。
柳家两个人都有些被吓到了,看到这些人凶神恶煞的,一看就是来者不善。
他们眼睛瞪大,有心想要说话,可是嘴巴被堵住,只能用力的发出一声声的叫声。
白洛河走过去,看着柳全水眼睛里的惊恐,想到当初他竟然对柳香巧有不轨之心,心中便是怒气冲冲,直接一脚踹在了他的胸膛上,只踹的柳全水一下子倒载了个跟头,痛的脸色都扭曲了。
他们还不明白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夜里突然来了一些人。
柳全水眼泪都要留下来了,一旁的柳家妇人也吓得身子一直颤抖个不停,恨不得将身子缩在一团,叫白洛河看不见她才好。
白洛河看着这两个人,想着他们对柳香巧做出的种种恶行,眼里没有半分感情,冷声道:“你们可知道我为何要这样做?”
两个人纷纷摇头,摇头晃脑的想要说话想要求饶。
白洛河不介意让他们死的明白点:“你们当初欺辱香巧的时候,可想过会有今日?”
两个人听了这话心里都是一颤,看着白洛河的眉眼,只觉得他和柳香巧有些相像之处,心里也是明白这是柳香巧家里的人来报复来了。
他们害怕的不行,可是白洛河至始至终都用一种看死人的眼神看着他们,一直到他们吓得脸色雪白,甚至吓尿了以后,他才淡淡的移开了目光,只是吩咐道:“杀了他们。”
手下闻声自然是抽出刀,两个人瞪着眼睛,就这样离开了人世。
柳家村柳全水家里突然起了大火,一直烧了许久,一直到周围农户半夜里起来方便,这才看见,连忙叫了人来救火。
火势凶猛,这些人泼了好久的水这才慢慢的浇灭了火,虽然柳全水一下子平日里不厚道,可到底还是一个村子里的,还是有人进去救人。
可是却只是见着了两具已经烧焦了的尸体,柳香桃是幸免于难的,此刻见着了父母都死在了火里,也是哭的差点厥过去。
只是想着怎么一夜之间家里就被一把火烧了,银钱也都没有了不算,两个老人也没了性命。
她是个性情刻薄,自私自利的人,在这种时刻想着父母没了,以后也没有关抚她了,况且家里全部被烧了,母亲一直宝贝了许多年的值钱物件,还有他们一定偷偷存的银钱,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
想到这些,柳香桃便哭的更加悲切,又想要从他们身上摸索想要摸出些值钱的东西来,毕竟母亲那是有一个镶了银的镯子一直戴着的,现在两个人都没了,这镯子扒拉下来也能换点钱。
这一摸索便叫她发现了些了不得的事情,两个人虽然身子都被烧黑了,可是脖子的地方却都是被割开了的,且那伤口很深,都能看见白骨。
柳香桃立马就明白了这是什么,瞬间哭天抢地:“爹爹,娘亲!你们这是叫人给杀害了啊!”
她哭了很久,周围的人有些神色不忍,便也来劝,说是先帮着她让两个人入土为安了吧,可柳香桃却怎么都不让,一直拦着道:“我爹娘是被人杀了的,不能让他们下葬,一定是柳香巧又回来了,还杀了我爹娘,我要去报官!”
柳香巧回来的时候那是风光无限的,叫柳香桃嫉妒的眼睛都红了,现在她爹娘一看就是被人抹了脖子,她一下子就想到了柳香巧。
她如果告官成了,那不管是柳香巧多风光多气派,可杀了人却总是要被抓起来坐牢的。
柳香桃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又哭又笑,往着城里县衙处去了。
她哭,哭的是爹娘被杀,爹娘藏的银子也不知道去处,只从老娘身上扒拉下来一个银镯子,她一个人孤苦伶仃和一个傻子以后怎么度日?
她也笑啊!笑的是柳香巧杀了人,被她发现了,她就再也过不了那种好日子了,那些绫罗绸缎首饰香膏,她柳香桃用不起,当初还不如她的柳香巧也不配用!
一路上哭哭笑笑的进了城,到了县衙。
她跪在地上,心中恨意翻涌之中又隐隐有些欣喜,只管怎么可怜怎么哭:“请县令大人替民女做主啊!柳香巧半夜里偷偷将我爹娘杀了,还放了一把火烧了我们家啊!”
却不料县令大人听见柳香巧这个名字以后差点吓得从位子上跌下来,被一旁的师爷扶了一把,县令连忙重重的拍了一下惊堂木:“大胆女子!竟敢污蔑皇后娘娘杀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柳香桃本来准备好了一套说辞,说柳香巧心里对他们家里有恨,说柳香巧前几日回村里欺辱她的爹娘和她,说她一刀抹了她爹娘的脖子还放火烧,可这一切说辞,在她听到县令说柳香巧是皇后娘娘的时候,全都被她丢在了脑后。
她跪在地上,似乎是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县令大人刚刚说什么,民女……没有听清。”
县令吓得脸都白了,没想到这个女的竟然跑来状告当朝皇后,他心里也是积了火,不耐烦的看着她道:“皇后娘娘慈悲心肠,又是最贤良淑德的,怎么可能半夜跑来杀你的爹娘?你这个女子真是忒胆大,竟然诽谤皇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