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头去看,就看见柳香巧趴在床边,已经沉沉的睡去了。
她的眼眶还有些红,一看就知道是哭过了,白洛河心里泛着柔意,小心翼翼的坐起来,看着床边的柳香巧,心里很有些欣慰。
余暇本来是守在门口的,此刻听见屋里的响动,猜测是白洛河醒了,便轻轻的推开了门,就见着白洛河已经坐在了床上。
他张嘴正要说话,白洛河就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让他将到了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白洛河外余暇的搀扶下起来,坐在了桌旁开始写信。
这次因为情况艰难,他才不得不暴露了自己,但他却没有想过跟着他们回京,所以趁着这个时候离开是最好的。
余暇很担心白洛河的身体,见他写好了信就要站起来,连忙搀扶:“王爷不多留些日子吗?您身上的伤有些重,怕是不适合赶路的。”
“本王知道自己的情况,这伤确实是要养些日子,只是不能在这里养伤,我们今夜悄悄离开,重新找个客栈也行。”
余暇对白洛河的决定没有意见,立即就召集了客栈里的人,在深夜里离开了客栈。
柳香巧对这些全然不知,她被人抱上床以后睡得更香了,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一大早。
一醒来就见着自己睡在了床上,而原本躺在床上的白洛河却不见了。
柳香巧心里一惊,连忙下了床就跑到白永嘉的房间去,打开门却没有见着白洛河。
白永嘉已经醒了,此刻见着她急急忙忙的就跑过来,便问道:“怎么这么慌张?”
柳香巧走近:“爹没有在你的屋子吗?”
白永嘉眼神闪了闪,看着急切的柳香巧道:“爹昨夜就已经离开了,我昨夜醒了过来看你们,就见着你躺在床上,而桌上放着一封信。”
柳香巧很有些难受:“他身上的伤那么重,怎么在夜里就离开了?”
白永嘉摇摇头,只是把信递给她:“你看看信吧。”
柳香巧接过来打开。
“香巧,永嘉,不用担心我身上的伤势,我自己有分寸的,我现在还没有打算回京,所以就先离开了,你们也不用觉得愧疚,为人父母,这些都是该做的。”
“昨日那些人也折损了许多,那领头的人也受了重伤,还是不会再来找你们了,你们趁着这个机会,快些回京吧。”
柳香巧收了信,还是有些恍惚。
白永嘉拉住了她的手柔声道:“我知道你担心,可眼下看来这确实是最好的决定,你想一想,如果我们留在这里养伤,总归是不安全,我们该趁着他们也元气大伤的时候,快些回京,也免了许多麻烦。”
“爹他也有自己的生活,不愿意回京就不回吧。”
她擦了擦眼泪:“我也明白的,就是想着他身上还有伤,心里还是忍不住担心。”
“那些人是想要杀我们,爹和我们分开以后,也更安全些,我们收拾一下也启程吧,这里不宜久留。”
“好。”
决定好了以后,一行人又雇了马车准备回京,一路上倒是真的没有遇上刺杀。
半个月后,白永嘉和柳香巧回到了京城。
想着宫里两个眼巴巴等着的孩子,柳香巧便道:“不如在外面买些吃食和玩意儿,带回去给他们吧,他们整日里待在皇宫里,也没有机会出来,一定眼巴巴想着呢。”
这倒是和他想到一块去了,白永嘉笑道:“我也正有这个打算。”
两个人下了马车,在陆路边的一些小摊上挑了一些好玩的玩意儿,又买了白昭月最喜欢的糖葫芦和糖人,这才又坐上马车向皇宫而去。
回了宫以后,两个孩子都在寝宫里等着了,见着他们带回来的东西,白昭明稳重些,只是眼神亮了些,而白昭月欢呼一声连忙跑到了拿着糖葫芦和糖人的白永嘉面前。
小姑娘眼睛亮晶晶的盯着白永嘉:“父皇,我的糖葫芦和糖人!”
白永嘉微笑着递给她,又刮了刮她的鼻子:“喏,和哥哥一起吃啊。”
白昭月拿了糖人给白昭明,白昭明只接了一串就对着妹妹温声道:“哥哥只要一串就够了。”
他又看向白永嘉和柳香巧,问道:“父皇和母后此行可顺利?”
柳香巧不愿意说那些糟心事让儿女担忧,只是笑着道:“顺利的,你们在宫里没有遇上什么事情吧?”
白昭明摇头,举止间颇有些太子的威严了:“没有,莲贵妃一直护着我们的,宫里没人敢欺我们,况,儿子也不会让人欺了我们的。”
和两个孩子说了一会儿话,莲贵妃知道了他们回来也来看望。
她进了寝宫,柳香巧便让人带着两个孩子自己玩去了。
她一坐下也问了和白昭明一样的问题:“怎么样?此行可还顺利?”
柳香巧觉得好笑:“你是和昭明那孩子约好了吗?今日竟然问了一样的问题。”
莲心也笑:“昭明那孩子是真懂事,你们有福气。”
柳香巧正色道:“这一行,还真是不顺利,可以说是九死一生了。”
莲心惊道:“生了什么事?”
“一开始回了柳家村,你也知道的,那家人对我并不好,我回去以后,教训了他们一顿,又感谢了当初对我施以援手的人,就和永嘉离开了。”
“却没有想到遇到了一次杀手,那一次倒是有惊无险,我们去了城里,安宁了没有两日,那家人竟然被人杀害了,房子也被烧毁了。”
莲心眼睛瞪大,显然也觉得这事情很是令人震惊:“竟然还有这事?可知道是什么人杀的了吗?”
柳香巧叹了一口气:“没有,那家的女儿还去状告我,说我杀了人,查了几日也没有查出来,就作罢了,我倒是没有想过让他们死,一听得这个消息,便有些感慨。”
莲心喝了一口茶:“那家人也算是罪有应得了,你别忧心。”
“后来回京的路上,又遇到了一群难民,永嘉和我于心不忍,就决定布施,却没有想到这一群人竟然又是杀手假扮的!”
看着莲心捂着嘴显然是被惊到了,柳香巧又接着道:“永嘉受了伤,本以为只是皮外伤,可却没有想到那刀上有毒,我收到一封信,说让我去悬崖边上取解药……”
说完以后莲心也觉得惊心动魄,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心有余悸道:“我光是听着都觉得害怕了,好在你们吉人自有天相,平平安安的回来了。”
柳香巧也有些感慨:“是啊,若不是爹及时救了我们,我们可能是回不来的。”
和莲心又说了一会儿话,便有宫女进来道:“德妃娘娘来给娘娘请安了。”
莲心看向宫女:“德妃?她来干嘛?”
宫女低着头:“说是娘娘刚回来,德妃娘娘来看望一下娘娘。”
柳香巧摆了摆手:“请她进来吧。”
德妃被人引进来,看着坐着的柳香巧和莲心,连忙屈膝行礼:“臣妾见过皇后娘娘,贵妃娘娘。”
“平身吧,坐。”
德妃坐下以后,对着柳香巧笑颜如花:“刚听闻皇上和皇后娘娘回宫了,便来看望娘娘,娘娘这一路顺利吧?”
柳香巧温和的点了点头:“多谢德妃关心了,这一路倒是顺利的。”
德妃是隐隐听到白永嘉他们此行并不顺利,好像还遇到刺客了,此刻听见柳香巧这样说,有些不不甘心的问道:“没有遇上什么事吧?”
一旁的莲心看不下去了,冷声道:“怎么听着你这话,像是希望皇后娘娘出事呢?”
德妃心里确实是这样想的,可这当然不能承认,她连忙道:“臣妾可没有这样想。”
她又看着柳香巧委屈道:“娘娘,臣妾只是关心您,怎么到了贵妃嘴里,就变了味了。”
柳香巧冷哼了一声:“你是什么心思,本宫看的明白。”
德妃听了这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哦,僵笑着道:“想着宫里还有事,就先离开了。”
德妃离开柳香巧的寝宫以后,一路上气冲冲的去了御花园。她没有想到这些竟然在众人面前一点面子都不给,想到白永嘉对柳香巧的宠爱,她心里更恨了。
在御花园里掐了好些花,恨恨的又踩了好几脚,她才觉得气稍微消了些,正要回去的时候,却见着一个男子正向着这边来。
德妃看清了那人的面孔以后,后退了几步想要躲开,却没有想到那人好像看见了她,轻笑着向她走近。
男子走近,面容英俊,身姿修长,是一个俊俏公子:“德妃娘娘这是想要躲着下官吗?”
这人是礼部尚书亓渊,当初她待字闺中的时候,这人是上门提过亲的,她那时候觉得这人虽然长得不错,可却配不上她。
她其实有些惧怕这个人,总觉得他很阴沉,此刻见着他向她走近,便道:“本宫现在是皇上的妃子,总要避嫌,大人是外男,不好见的。”
却不知亓渊笑的不怀好意,一双眼睛盯着她,上上下下的看了一眼:“下官又不是什么外人,有什么不好见的。德妃进了宫以后,倒是越发的秀致动人了。”
德妃吓得脸都白了,没有想到她都入宫为妃了,他竟然还敢调戏她:“亓渊,你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