湄小鱼一一翻阅,一切不过是府里日常开销的账本罢了。翻到最后一本手掌大小的账本子,湄小鱼才发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里头记满了何年何月何日,向谁贿赂了多少银子或是什么东西,应了什么事,有没有办成,每页还有相应的信件,私章。最后一页写的便是高云清中状元这件事情,没想到高良平竟然花了一万两银子买通了出题人拿到了试题,不过有没有办成那里并没有写,看来高良平是还没来得急写。
找到了想要东西,湄小鱼便放到了衣服里面,准备出去。正在这时,一个黑影闪了进来,这人长得高大,比湄小鱼高了一头,全身上下包得严严实实的。他似乎很意外有人捷足先得,站在入口处一动不动地看着湄小鱼。
湄小鱼立刻熄灭了火折子,不让对方看出自己在那里,一边轻轻后退,换了位置。
只听那人叹了一口气道:“原来是你。”
这声音听起来竟然像是殷七,可是这个时候他怎么会过来?况且他身上还有伤,万一打起来可不是闹着玩的。湄小鱼问道:“你是何人?”
殷七笑道:“我的声音你都听不出来么,这是让人伤心。”
湄小鱼皱眉道:“你怎么来了?手臂上的伤好了吗?”
殷七点燃了火折子,走进扯下面罩,道:“小伤,不妨事,东西拿到了吗?我刚才进来的时候看到高良平正过来,我们从屋顶上走吧。”
湄小鱼忙道:“拿到了,我们快走吧。”
二人刚出了密室跳上了横梁,门就被推开了,一阵酒气扑面而来。只见高良平提着灯笼进来,身后还跟着高云清。他走路摇摇晃晃的,倒是把他们的较硬踩没了。
殷七搂着湄小鱼缩在梁上,二人的身体紧紧贴着,殷七不禁觉得自己这一趟值了。
高良平道:“云清,我已经跟圣上请命,将你留在京中,放心吧。那殷七声名狼藉,对你构不成威胁。”
高云清淡淡道:“这个儿子知道,只是他跟二皇子还有鞑靼质子他们都交好,儿子只怕……”
高良平道:“怕什么。二皇子依靠的还是咱们,那殷七抓个湄小鱼的差事都做不好。”
高云清道:“父亲,说起湄小鱼,不是说有个宝藏么,怎么没见去取?”
高良平气道:“还说呢,那老头子留了一手,说什么云崖,我派人去一看,云崖大着呢,足足二三里。现在还是得找那个公主才行。”
湄小鱼听了不禁想笑,云崖可是湄山最大的山崖了,他们竟然想去那里找。
只听高良平继续道:“我总觉得那公主在咱们府里。我见月儿身边那个姓白的侍女可疑,前几日便试探了一番,却不是。清儿,你得留意才是。”
高云清忙道:“放心吧,父亲。父亲还有何事?”
高良平道:“别的事也没了,只是你妹妹那里,琴儿对殷七一往情深,可如今你抢了他的状元,他未必肯跟咱们结亲,叫琴儿别整天想着了。”
高云清愣了一下,忙道:“是。”
湄小鱼趴在梁上,感觉背上的殷七打了个寒战,忙回头去看他,只见他扶着额,对湄小鱼无奈地摇了摇头。
一时间高家父子出了门,殷七方带着湄小鱼从屋顶跳了出去。屋顶上风着实大,但景色也着实好。殷七一边搂着湄小鱼不让她掉下去,一边又不带她下去。
湄小鱼怒道:“殷七,你干嘛,被人发现可怎么得了?”
殷七将头靠在她肩膀上,淡淡道:“如果让你选择,嫁给我或者把宝藏给我,你会选什么?”
湄小鱼扯了扯嘴角,心想莫不是自己打算将宝藏上交的事情被发现了么?道:“我都答应给你宝藏了,你还担心什么?”
殷七道:“我不想要宝藏了,我想要你。”
湄小鱼浑身一颤,道:“这里都这么冷了,你别讲冷笑话了。快带我下去。对了,你今日来做什么?”
殷七搂着湄小鱼跳下书房,窜到假山丛中,认真道:“我跟你的目的是一样的,没想到你倒自己来拿了。”
湄小鱼推开他,道:“你快走吧,我明日就要出府,到时候你去顾府找我就是。”
殷七顿时不快道:“顾府,你去那里做什么?还不如去我府上,你们孤男寡女多危险。”
湄小鱼头上的黑线就要掉下来,跟顾佐危险,跟他不是更危险么……“顾佐现在名义上是我表侄儿,没事的。你快走吧,到时候被发现就不好了,我也要回去了。”
殷七咬了咬嘴唇,心想怎么说湄小鱼也算是主动关心他了,便说了声“保重”,飞身走了。
湄小鱼回去流连馆,立刻换下了衣服,放在炉子上烧掉,接着将炉灰扔出院子,才放了心。有了这本账本,她不信搞不定高良平。
第二日一早,府里忽然就传出消息说是丢了贵重的玉瓶,因此昨晚在府里的每个人都有嫌疑。众人不知道丢的是账本,只是对进出的人搜查玉瓶,湄小鱼轻而易举带着账本出了府。
顾府在宁荣街的背面,地方倒是十分清静,离皇宫却也有一段距离,倒是符合他榜眼的身份。因着任命还没有下来,因此顾佐便只在府里等待。湄小鱼到时,全府上下竟然只有顾佐一人。
湄小鱼将东西都放进房里面,出来到大堂对顾佐道:“怎么也不请些下人,这么大的地方你不害怕?”
顾佐趴在桌子上百无聊赖,淡淡道:“虽说皇上赏了许多银子,可是毕竟现在没有入职,没有俸禄,况且我现在呆着挺好的,多清净。”
湄小鱼笑道:“你可是省钱买聘礼呐?”
顾佐抬头看着她瞬间红了脸,道:“白姑娘师父,你能不能不要打趣我。”
湄小鱼道:“那我可是要告诉你,高小姐吃过午饭就会过来找我玩了。”
“什么?”顾佐顿时跳了起来,手足无措道:“她真的要过来?”
湄小鱼点头,道:“是啊,你还不准备收拾收拾?你看你这里的灰尘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