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周围的人都赶了过来,高琴儿的奴婢云儿忙脱下自己身上的大袄将高琴儿裹了起来。高琴儿已是冻得嘴唇发紫,瑟瑟发抖。她指着高月儿哭道:“姐姐,你……”说到“你”字便晕了过去。
众人便只道是高月儿将她推了下去,高月儿意识到这一点,只吓得不停摆手道:“不是我不是我……”
这时玉卉郡主也跑了过来,一见高琴儿这模样忙道:“快将她移到暖阁里面去。”又对一丫头道:“去拿两件我的衣服来。”
高二夫人从人群里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一见高琴儿的模样顿时指着高月儿大哭道:“怎么说她也是你妹妹,你怎么能做这种事情呢!”
高月儿被吓得说不出话来。
湄小鱼气愤,道:“夫人真是未卜先知啊,您又没看见,怎么一来就怪罪到月儿小姐头上。”
这么一说众人顿时存了疑惑,倒变成高二夫人部分青红皂白了。
高二夫人道:“你一个奴婢敢质疑主子?月儿素日看不惯琴儿,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否则她父亲为什么不让她出门。”
高月儿什么都能忍,但是说到这个便再也忍不住了,哭道:“你别胡说,若不是你挑拨离间,母亲怎么会被父亲疏离,若不是你打压,我又怎么会被关在家里出不来……”
“咳咳。”殷七站在旁边干咳了两声,这种家长里短他实在听不下去,道:“再不去暖阁这姑娘就该冻死了。”
众人一听这才着急了,忙七手八脚把她抬到了最近的暖阁之中。
暖阁厢房内,高月儿被逼着跪在床下,高琴儿躺在床上喝着姜茶,一手搭在床沿上让太医把脉。玉卉郡主、湄小鱼和丫鬟数人站在旁边,老太妃也打发了贴身奴婢玉嬷嬷过来看着。殷七坐在外间喝着茶,他自觉这是件热闹的事情,得留下来看看。
太医把完脉,道:“还好里衣不曾进水,只是受了点风寒,和两剂药也就好了。”
高二夫人谢过太医,拿了药房。
玉嬷嬷道:“如此便好了,老太妃说这件事情一定要查明真相,王府中出现这种事情还了得。”
高二夫人听了,对跪着的高月儿喝道:“月儿,你快说为何要将琴儿推进水里。”
高月儿眼泪汪汪,道:“不是我,是琴儿自己掉下去的。”
高琴儿道:“姐姐,你为何要害我,我不过是跟你斗了几句嘴,你就要知我于死地么,咱们可是亲姐妹啊。”
高月儿难以置信地看着高琴儿,这时候才明白过来是一个圈套。
湄小鱼站在一旁轻轻推了推小翠,道:“你哪里去了,怎么不跟紧了?”
小翠流着眼泪,自责道:“是云儿说二夫人叫我,我才跟着走了。”
湄小鱼想了想,站出来道:“可否让我说几句话?”
高二夫人因着在外面时她就说过让人误解的话,这时候便道:“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玉嬷嬷将高二夫人拉到一边,对湄小鱼道:“你说说看。”
湄小鱼便道:“我刚才问了小翠为何不在月儿小姐身边,小翠说是云儿说高二夫人请她,她这才走了。”说着面向云儿,道:“云儿,是否是这回事?”
云儿支支吾吾道:“是。”
湄小鱼接着道:“这么说她们二人单独在一起的环境就是高二夫人制造的了。”
高二夫人忙道:“那又能说明什么,我怎么知道她们身边再无旁人?”
湄小鱼道:“夫人别急。琴儿小姐说月儿小姐想置她于死地,琴儿小姐,你可知那池子里的水只到小腿上面一点,根本淹不死人。”
高琴儿目光垂下去:“这……”
高二夫人忙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湄小鱼道:“夫人且听我说完。就算水只到小腿,掉进去也该全身湿透才是,毕竟琴儿小姐在里面扑腾了那么久,可现在只是湿了里衣,想必是里头穿了油纸包的衣服吧。那玩意儿可只是雨天穿的,又厚重又不好看,今日这大晴天,又是宴会的,琴儿小姐若不是未卜先知,穿那个作甚。”
话说到这,在场的众人也都听明白了,湄小鱼的意思是高二夫人故意引开小翠,再让高琴儿佯装被推下水来陷害高月儿。
高月儿见情况翻转,忙抓住机会哭得梨花带雨道:“二娘,你平日里带我苛刻也就算了,怎么在王府您还这样?!我究竟是做错了什么?!”
美人一哭总是让人同情的,现场的人便都又开始向着高月儿了。玉嬷嬷将自己的帕子给了高月儿擦眼泪。
高琴儿急了,猛地坐起来道:“白萋萋,你胡说什么,拿衣服是我的爱好不行么?这么冷的天难道我害自己么?就算是我要害我大姐,何必选这么个日子!”
湄小鱼看了看高琴儿,她其实还想说要不是殷七在旁边她大概还不会这么早就下手,可是今日这两母女已经吃了亏,若是再步步紧逼,只怕她们回去会铤而走险,那就不妙了。便淡淡道:“这就要问您了,我怎么知道。”
高二夫人见形势不对,忙出来打圆场道:“小孩子之间打闹,一时失手也是有的,想必是误会了,反正琴儿也无大碍,这件事情就不必深究了吧。”一句话便将陷害亲姐变成了小孩子打闹了。
玉嬷嬷也道:“姐妹之间还是以和为贵,毕竟是一家人。”
玉嬷嬷这话倒也有点告诫的意思,不管今日结果是谁冤屈了,都是高家丢脸,大家同气连枝,不免都是要受到影响的。倒是高二夫人的解释好,谁也无错,谁也有错。
殷七在外面听里头差不多了,该是进去看戏的时候了,边让小厮进去通报了一声,自己缓缓走到里间去。
高琴儿见殷七来了顿时喜出望外,双颊绯红,艳若桃花,道:“小女还未谢过公子救命之恩。”
殷七对玉嬷嬷和高二夫人行了礼,看着地上的高月儿道:“月儿姑娘这是怎么了?怎么跪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