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湄小鱼跟顾佐在书房一起看书,他们将火盆烧的旺旺的,整个屋子都是暖洋洋的。湄小鱼看了一本西厢记,看完真是无限惆怅。
顾佐注意到她的神态,便道:“自古就是真情多磨难,白姑娘师父不必太揪心。”
湄小鱼笑道:“我并未揪心,只是想到若是莺莺与张生之间若是隔着皇命又该怎么样?”
顾佐道:“话本子么大多便是双双相思而死,化个蝴蝶或是别的什么罢了,最多再做个鬼夫妻,还能如何?”
湄小鱼皱眉,心想难道自己跟朱陵川也做对鬼夫妻?
顾佐放下书本道:“白姑娘师父,你是不是也为什么所阻?”
湄小鱼道:“没有,就算为什么所阻,我也会将它挪开。”
顾佐赞许得点了点头,心道这白萋萋果然不是一般女子的胸怀,合他顾佐的脾气。“白姑娘师父,既然咱们已是师徒,又都是孤身一人,不如就一起闯荡如何?”
湄小鱼看了一眼顾佐,给了他一个邪邪的笑,道:“你连我的底细都不知道,便要跟我一起么?”
顾佐笑了笑道:“我顾佐孑然一身,也不怕被谁连累。说实话,在殷七那里那么多天,你的底细我差不多也知道了。我很敬佩你,湄寨主。”
湄小鱼笑了笑,心想自己这个徒弟倒也不傻,既然他都知道了那便也没什么顾虑,道:“你敬佩我什么?”
顾佐道:“在如今的世道下一个弱女子能当上几百人的债主已是不容易,面对朝廷剿匪又能不损失一条性命更是难能可贵。可以说你是我见过最负责的人。”
湄小鱼笑道:“谢谢你的夸奖,不过这个最字么愧不敢当。说实话我此次去京城有两件事情,一是调查何人害我白风寨被剿,二是找一个人。”
顾佐眼睛里发出光来,他兴奋道:“太好了,我原本还嫌此次赶考太枯燥,有了这两件事情便有趣多了!”
湄小鱼笑了笑,心想若是告诉他这事情跟前朝叛党有关,定是要吓死他的……
二人从书房出来已是到傍晚了,刚下楼便听到门口隐隐约约的有人在敲门。顾佐心想这大年下的,估计是那个小孩子在恶作剧,便不想管。湄小鱼听那敲门声不绝,便去开了门。
只见一个碰头垢面的女人趴在门外,一身破烂的灰色棉袄几无棉絮,她似乎是没力气站起来了。她看到湄小鱼顿时无比激动起来,一下子扑向她,湄小鱼稍稍退了退便让她扑了个空,她一下子又扑倒在地上,喘着粗气。
顾佐听到动静忙出来查看,看到这女人便也吓了一跳。忙问:“她是谁啊?”
湄小鱼皱眉道:“不知道,她似乎认得我。”
女人在地上趴了一会儿,恢复了一点力气,喃喃道:“寨……寨主……”
湄小鱼一听顿时吓了一跳,便将她拖进院子,顾佐顺手关上了房门。“顾佐,把她抱进去吧,外面太冷了。”
顾佐便将她抱了进去,放在大堂的椅子上面。大堂里比外面暖和许多,女人看起来又有了生气。
湄小鱼蹲下身拨开她的头发,女人的脸上满是泥土,已是看不清样貌了。湄小鱼只好打了点热水,帮她把脸擦干净了。细长的眉毛,清秀的五官顿时一点一点露了出来,湄小鱼的手却在颤抖。
湄小鱼惊道:“小红,怎么是你,这是怎么回事!”
小红的眼泪顿时流了下来,喃喃道:“寨主,我饿……”
湄小鱼忙去厨房拿了两个馒头过来,让她就着热水吃。小红狼吞虎咽地吃完了,看样子像是很久没有吃过饭了。
湄小鱼对顾佐道:“还有热水吗?我要帮她洗个澡。”
顾佐见是湄小鱼认识的人,又是个眉目清秀的姑娘,便也关心了起来,忙道:“有,我这就去打水去。”
很快,顾佐便烧了好些热水过来,湄小鱼便扶着小红去洗澡。小红之前完全是饿晕的,此时吃了东西便也好多了,洗完澡换了身衣服,脸色也好看了起来。便跟湄小鱼说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当日她跟铁风二人下山之后并未走远,而是在隐龙城的一个菜市场边买了个小院子住了下来。二人一直过得很低调,便也没有人认出他们。一日二人上街,小红无意中冲撞了微服出行的玉卉郡主,玉卉郡主定要小红磕头赔罪,铁风便帮着小红出头,便有人将他认了出来,本来白风寨已经解散了也没什么,玉卉郡主生气,便说既然铁风以前是山匪,便是罪大恶极,将他抓了起来,说要斩首示众,小红害怕,便逃离了隐龙城,路上遇到了劫匪被抢劫一空,还被卖进了青楼,幸好遇到了贵人才逃了出来,一路讨饭……
小红恨恨道:“都是那个狗屁郡主,要不是她我怎么会落得如此境地!寨主,我现在只恨不得杀了她!”
湄小鱼安慰她道:“只要人没事就好。小红,铁风后来怎么样了?”
小红哭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顾佐给她端了一杯水,道:“小红姑娘,快别哭了,有什么事我们帮你。”
小红这才注意到还有一个男人在,这男人生得一副书生样,倒也白白净净,心想莫不是寨主的新相好。便带着哭腔问道:“寨主,他是谁啊?”
湄小鱼道:“他是我的徒弟,叫顾佐。”
“徒弟?”小红愣了一愣,随即道了一声:“顾大哥好。”
顾佐亦是微笑着点了点头道:“不必客气。”
小红忽然朝着湄小鱼跪下,道:“寨主,小红求求你救救铁风吧,他现在就在燕归庄里。”
湄小鱼明白小红是什么意思,她是想要她去找朱陵川。想到朱陵川,湄小鱼心中一阵酸楚。或许,她是该回去看看。
这时,顾佐道:“既然现在殷七回了京,那就没什么好顾虑,天地任逍遥!”
湄小鱼想了想,道:“过两日吧,隐龙城路途遥远,况且路上还有狼,需要准备准备,况且小红也要休息。”
小红道:“我不需要休息,我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