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厅顾名思义,堂里两排的各色花卉,中间是一排盖着绣垫的座椅,上头是一张方桌以及两把紫木雕花椅。殷七只在左手边第一张椅子上坐了,湄小鱼则是站在他身后,像是个小跟班。
休隐刚好去熬药过来,冷不防看到两个外人坐在自家花厅,其中一人瞅着还很是像湄小鱼,便禁不住好奇过去看了看。
“呀,还真是你。”休隐看着湄小鱼惊讶道。
殷七忙站起来挡在湄小鱼身前,对休隐淡淡道:“您是?”
休隐拨开殷七,将湄小鱼拉了出来,道:“我是休隐,我们可是老熟人了,你说是不是?”
湄小鱼淡笑道:“是,殷七,你让开,我们认识的。”
休隐对这个回答很是满意,对殷七笑道:“你看吧。”
殷七撇了撇嘴,依旧坐下喝茶。
休隐将湄小鱼拉到一边,道:“你这是来找三爷的?”
湄小鱼点了点头、
休隐又道:“你早该来了,三爷天天惦念着你,人都消瘦不少,就算是我医术再高明,也救不了心伤。你这次来了不走了吧?”
湄小鱼听着很不是滋味,听他又问自己走不走,忙道:“不,我……”
一句话没说完,只见门口一个声音道:“小鱼。”
湄小鱼忙看过去,只见是朱陵川过来了,他一身白色长袍,腰上系着银白色蛇纹腰带,肩上是灰色薄裘披肩,脸庞比前几日见到的丰盈了些许,眼睛里闪着光。
殷七忙放下杯子,上前作揖道:“朱兄,好久不见。”
朱陵川的眼睛只在湄小鱼身上挪不开,便也只作揖,便走到湄小鱼身边,对休隐道:“休隐,我跟小鱼有话说。”
休隐给了一个大大的笑脸,胡子也翘起来了,道:“好,我去煎药了。”
这时朱陵甫也从外头进来了,邀请殷七道:“殷公子,我们府里的梅花今年开得最好,我带你去看看吧。”
殷七心知是要支开自己好让朱陵川跟湄小鱼好好说话,便道:“甚好,高大人请。”说着,便站起身来,跟着朱陵甫出门去,出门之前看了湄小鱼一眼,脸色沉沉地出了门。
待众人一走,朱陵川便一把抱住湄小鱼,多日来的思念在此刻都得到了释放。
“小鱼,又见到你了,真好。”
湄小鱼眼前顿时泛起种种过往,若说心里没有朱陵川是不可能的,只是现在的形式早已不比当初的湄山,当初她还能将他抓上山去陪着她,可是现在……
湄小鱼轻轻推开朱陵川,道:“陵川,我今日来是有话跟你说。”
朱陵川忙道:“你说。”
湄小鱼不敢看朱陵川的眼睛,怕自己心软,只低着头道:“你我就此罢手了吧……”
朱陵川不可思议地退后,道:“你说什么?罢手,你要我罢手。”
湄小鱼咬着唇道:“你如今已是郡马,皇命不可违。而我身上背负了太多的东西,我们早已是有缘无分。”
朱陵川眉头皱成一条沟壑,眼眶里泪光莹莹。“小鱼,我可以不当郡马,我可以不在乎皇命。”
湄小鱼眼睛也忍不住湿润了,却要装作冷血的模样,淡淡道:“可是你不能不在乎燕归庄几十条人命。陵川,就此罢手了吧。玉卉郡主也很好……她……你们会幸福的……”
说完,湄小鱼再也不能说什么了,夺门而逃。朱陵川呆呆地站在原地,不敢上去拉住她。
那厢殷七担心湄小鱼,便没走远,一直在远处看着这边的动静,这时看湄小鱼逃了出来,忙告别了朱陵甫。
殷七跑过去拉住湄小鱼,见她眼泪汪汪的只道是朱陵川欺负了听,急道:“他对你做了什么?”
湄小鱼擦了擦眼泪,道:“没什么,我们走吧。”
殷七看了朱陵川一眼,只见他站在花厅门口看着这里,失魂落魄的。便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对赶过来的朱陵甫道:“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朱陵甫忙应了。
殷七眼角闪过一丝狡黠,便一把横抱起湄小鱼,当着朱陵川的面大步走了出去。
朱陵川见他二人已是如此亲密,心中顿时生出一丝恨意来,心想若不是殷七,湄小鱼或许不会离开他。他咬了咬牙,眼神顿时变得阴暗了。
下午的天气忽然就从晴天变成了阴天,看着竟是要有一场雷雨一般。马车上,殷七掏出帕子将湄小鱼的眼泪擦干净了,让她靠在他的肩膀上面休息。
湄小鱼喃喃道:“你怎么不问我说了什么?”
殷七淡淡道:“我看你这样子就知道定然不是什么好话了,不听也罢。”
湄小鱼自顾自道:“我跟他说就此罢手。是我伤害了他……”
殷七心花怒放,忙搂紧湄小鱼,面上却要保持着平静,安慰她道:“不,你做的是对的,这对你们都是最好。”
湄小鱼闭着眼睛叹了口气,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殷七见她不动了,忙低头看了看,只见她闭着眼睛,竟是睡着了,不禁笑了笑,轻声道:“睡吧,一觉醒来什么不开心的都烟消云散了。”
天空又渐渐放晴,湄小鱼终于赶在马车停下之前醒了过来,只听外面嘈杂之声十分响。
殷七笑道:“既然醒了,就一起下去吧,买些明日狩猎要带的东西,虽然只是装装样子,但也要装得像一点。”
湄小鱼掀开车帘,外头是宁荣街的中段,也是最繁华的地方。大街的两边都是买各式各样小饰品的,像殷七的这种身份自是不能在小地摊上面买,便去了旁边一家十分豪华的杂货铺,叫做百货楼。
殷七带着湄小鱼直奔宝货楼二楼,二楼都是些出行的用品,一个货架上满满当当的摆放着货物,马鞍、皮鞭、辔头、骑马服……应有尽有。
殷七看上了一个棕色镶金线的皮鞭,正要去取,不料另一双手抓了过来,赶在他之前拿到了皮鞭。殷七忙缩手,不料还是碰到了那只手。
“啊!色狼!”只见一个带着面纱的异域女子大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