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歇儿末一听,忙对着老总管道:“您看,这……”
老总管吓了一跳,忙道:“既然女官大人都布置好了,我老头就不在这里打岔了,这就下去。”
歇儿末忙道:“老总管走好。”
湄小鱼打开一条门缝,看老总管的身影走远,心里舒了一口气。只是现在已经梳好了头又不能睡觉,只能坐在卧榻上,半靠着等殷七过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湄小鱼只觉得自己都快要睡过去了,只听见外头吹吹打打的。忙起身到门口看情况。
刚开门,只见歇儿末闪身进来,将门关上,道:“他们过来了,快躲好。”
小玉急道:“这里就这么点地方,躲在哪里啊?”
歇儿末上下左右四处看了看,道:“去梁上。”说着抓住小玉的腰带向上面一抛。小玉吓得尖叫了一身,却是稳稳地落在了梁上,小玉忙抱住梁,不让自己掉下来。
湄小鱼怕也被这么扔上去,忙道:“我自己上去就行了。”说着便爬上桌子,飞身上了梁。
歇儿末则是原地一跳,到了梁上。
三人慢慢移动到墙角的位置,那里光线暗,倒是好躲。小玉吓得瑟瑟发抖,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不多时,门被推开,先是进来了两个侍卫,接着殷七牵着“怀安公主”的手进来了,后面跟着八个宫女。
殷七道:“我跟公主在这里歇一会儿,你们出去等着。”
“是。”
侍卫跟宫女们都退了出去。
殷七关上门,对着“怀安公主”道:“公主可是累了?”
“怀安公主”满面桃花,低头柔声道:“妾身不累,大汗可是累了,是否要去安歇。”
殷七淡淡笑着,走到“怀安公主”侧面,趁她不注意便是一记手刀,“怀安公主”顿时软了下来。
歇儿末见状,便跳了下来,扶住“怀安公主”道:“大汗,她要如何处置?”
“带回去。”殷七看着梁上的湄小鱼,笑道:“小鱼,还不下来!”
湄小鱼纵身跳下,殷七大步向前,却是正好将她接住了。
殷七拉着她的手,笑道:“走吧,我们该去拜祭祖宗了。”
湄小鱼点了点头。待歇儿末带着“怀安公主”上了梁,二人便开了门,走了出去。
只见流云忙迎了上来扶住湄小鱼。湄小鱼虽然抗拒,但是做戏做足,只能让她扶着。
花轿就停在门口,雕花镂空木质外框,里头衬着鲜红的锦缎,轿顶是一朵烫金镶红玛瑙的牡丹花,轿帘是金线绣花锦纱,下面是黄色流苏,用两匹汗血马拉着。光这轿子,内务府也是照着大明的风俗花了心思的。
湄小鱼踩着凳子上了花轿,里头是大红的垫子,垫字下的空间塞满了各式各样的福果。
乐声起,马车动。
因着是锦纱做的轿帘,里头的轮廓外人是能看见的,湄小鱼只好端正地坐着,像一个大家闺秀一般。不过看着牵头殷七一身金色长袍,头戴金黄镶玉帽,头发编成长辫垂在宽阔的背上,他意气风发的样子不禁让湄小鱼想起以前那个不可一世的殷七。不到一年罢了,他们化敌为友,今日她又坐在了他的花轿上。而明日,她将与他并肩站立,他们是夫妻了。
一路敲敲打打,迎亲的队伍又回了皇宫。宫中张灯结彩,花园中已经布下酒席。殷七先是带着湄小鱼到了花园的花厅之中,花厅是河边最高的位置,群臣则是按照位分坐在下首,密密麻麻布满了整个花园,却是井然有序。
阳光甚好,却又不甚热,真是个好天气。
“众臣拜见大汗、大妃!”花厅门口,一小太监尖锐的嗓音想起,群臣顿时噤声,纷纷跪下,口中唱着吉利的词,拜见了殷七和湄小鱼。
殷七坐在位子上,提高声音道:“众爱卿请起,今日是本汗的大喜之日,不拘礼数。本汗与大妃敬众位爱卿!”
说着笑着看了一眼湄小鱼,湄小鱼领会他的意思,同他一起拿起酒杯,仰头喝了下去。
众臣也拿了一碗酒,喝了下去。
自此,喜宴正式开始,鞭炮声、锣鼓声响起,好不热闹。
花厅里除了殷七与湄小鱼二人,还坐着一些皇亲国戚。湄小鱼只见有三个胖瘦不一、高矮不同,面容与穿着却是十分相像的中年男子,心里料想是这三人就是鞑靼的三位叔叔辈的王,即顺宁王马哈木、贤义王太尔平、安乐王巴图罗。看他们面上虽然与旁边之人欢笑不断,那些小动作却是与面上神色不大相符。顺宁王年纪最大,胡子已是花白,浑身只有眼睛是有精神的,他虽与贤义王跟安乐王谈笑风生,身子却是偏向殷七,贤义王和安乐王年纪差不多大,身材看起来甚是魁梧,他们手持匕首割肉,割之前却是不自觉在空中划了一道弧度,像是刺杀什么一般。
“大妃,木不脱敬您一杯!”
“大妃,我琦尔也敬您一杯!”
湄小鱼忽然听到案前有人说话,回过神来,一看这二人是二王子和另一个二十岁上下的男子,看他的穿着也是个王子。
殷七道:“这是我二弟和四弟。”
湄小鱼端起酒杯笑道:“原来是二王子和四王子。请。”说着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二王子笑了笑,道:“大妃好酒量。”说着与四王子抱胸行了个简单的礼后,便下去继续吃饭。
湄小鱼这才注意到殷七的这些兄弟姐妹们,他们坐在各亲王的对面,分别是二王子、四王子、姬娜公主、七王子,姬娜公主与七王子之间却是空了一个位子,湄小鱼心里料想那定是木真公主的。
姬娜公主一杯一杯地喝酒,好似借酒消愁一般,来敬酒时已是面色通红。
“姬娜敬大汗和大妃一杯。”她端着酒,眼睛却只是看着殷七,丝毫没有看湄小鱼一眼。
湄小鱼心中奇怪,但想到这是殷七的亲妹妹,也没有多想,只笑着一饮而尽。
殷七对一边的侍从道:“姬娜公主喝多了,送她回去休息。”
侍从正要上前,却被姬娜公主一把推开,道:“我没事。”说着摇摇晃晃地回到了位子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