湄小鱼看了看外头的天气阴沉沉的，皱眉道：“今日不出去了，就在房里看书吧。”
胭脂道：“好，那奴婢去拿那亮亮的灯来。”
小玉也忙道：“奴婢去跟您泡茶。”
湄小鱼点了点头，独自坐到窗子前发呆。
胭脂跟小玉收拾了东西出了门，宫女们都围了上来，打听湄小鱼究竟是什么想法。小玉唉声叹气地跟她们说了。宫女们一听便知道湄小鱼是真的铁了心，也都唉声叹气地下去了。
胭脂对小玉叹气道：“现在可怎么办呢，大妃铁了心要跟大汗断了往来，这下岂不是做了那不战而屈人之兵？姬娜郡主恐怕要更加嚣张了。”
小玉灵光一闪，道：“咱们要不要把这番话告诉大汗，让大汗想个对策？”
胭脂想了想，道：“也好，这样小玉你服侍大妃，我去将这话告诉大汗，去讨个示下。”
小玉郑重点了点头。
椒泰殿中气氛诡异，湄小鱼坐在窗前，点着两根蜡烛，在看佛经，却是大半个时辰也不曾翻页。小玉则是站在她身后，不时地添茶倒水，内心却是焦急无比，焦急的是都一个半时辰了，胭脂怎么还没回来。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门口，胭脂的脑袋露了出来，朝着小玉挥手。
小玉见湄小鱼没有看到外头的动静，舒了口气，道：“大妃，您可饿了？小玉出去拿些小点心来吃吧。”
湄小鱼被她这么一说回过神，摇头道：“马上吃午饭了，不必了。”
小玉又道：“茶水凉了，我去给您换壶茶来。”
湄小鱼道：“不用，我不喝茶了。”
小玉内心焦急，看门口胭脂的样子，心想不如实话实说，忙道：“大妃，胭脂找我呢，我出去一下。”
湄小鱼朝外头看了看，果然见门边一个影子一晃而过，笑道：“正好，我也不想看书了。”说着朝门外喊道：“胭脂，什么话进来说吧。”
话音刚落，只见胭脂走了进来。小玉躲在湄小鱼身后，偷偷地摆了摆手。
胭脂忙行了礼，道：“大妃，奴婢找小玉拿昨日要的花样子。”
湄小鱼道：“我当是什么大事呢，不着急，奴，这是中午的菜单。”说着从书里抽出一张纸条来，稀疏地写着几个字。
小玉心里默默叹气，她还以为湄小鱼是魔怔了，原来是在想菜单，她怎么还有心思想菜单呢。
胭脂接过菜单，道：“好，奴婢这就去做饭去。小玉，你来帮我一下吧，素雨今日病了，我一个人来不及。”
小玉试探湄小鱼，道：“大妃，那奴婢这就去了？”
湄小鱼点了点头，兀自上床躺着去。
厨房里，胭脂一边做菜，一边摇头，小玉则是帮她拿拿菜，顺便等着听她的结果，可是两个菜都做完了，还没有下文出来。
小玉急道：“胭脂，大汗有什么示下，你倒是说啊，一直叹气算怎么回事？”
胭脂终于开口道：“你以为我不想说，只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小玉道：“就一点一点说啊，你去了一个半时辰，到底发生了什么？”
胭脂道：“我去了清心殿，那时候大汗正好是下了朝，再里头看书呢，我还没进去，姬娜郡主就带着早饭进去了，吓得我躲到旁边不敢出声。本以为她很快就会被赶出来呢，结果半个时辰都没有出来，接着顺宁王去了，三个人在里头欢声笑语的，着实叫我生气。好容易等他们都走了，我才有机会去见大汗，可是大汗听完什么都没说，就叫我回来了。”
“啊？！就这样？”小玉吃惊不已，怎么说大汗都不应该什么反应都没有啊，“这是不是表示大汗他不准备哄咱们大妃了，他们……”
胭脂叹了口气，道：“看来咱们真的是有过咱们的日子了。”
小玉道：“是不是还有什么隐情，大汗是不是迫不得已的啊？”
胭脂道：“他是大汗，有什么迫不得已的，反正我是想不出来。”
小玉感叹道：“哎，可怜的大妃。”
胭脂将最后一道菜盛出锅，叹道：“我看啊，是可怜的大汗。”
小玉帮着收拾锅碗瓢盆，道：“大汗有什么可怜的？”
胭脂道：“自己喜欢的不理他，不喜欢的却不得不逢场作戏，你说可不可怜？”
小玉撇了撇嘴，心想这男女之事真是复杂透顶。
是夜，月色朦胧，一道黑影由椒泰殿外飞了进来，稳稳当当落在屋顶上，轻车熟路地找到桌子上头那几块瓦片，掀开跳了下去。
内室，湄小鱼起夜过后正准备睡觉，眼前猛然出现一道黑影，吓了她一大跳，定睛一看，却是穿了夜行服的殷七，一夜未见，他憔悴了不少。
“你还来做什么？”
殷七上前抱住她，赔笑道：“小鱼，那天真的是事出有因，我有苦衷的，你听一听可好？”
湄小鱼挣脱了他，冷笑道：“你是大汗，能有什么苦衷？”
殷七脸上的怒色一闪而过，道：“姬娜现在是顺宁王的义女，我不知道为什么顺宁王对她格外看重，这段时间瓦剌老是挑衅，我还要顺宁王替我镇守边疆，因此实在不能是冷落了姬娜。小鱼，请你理解我，我毕竟是鞑靼的大汗，我也没有办法。”
湄小鱼淡淡道：“是，你没有办法，那我也没有办法见你。你知道我只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什么公主，什么大妃，我都不稀罕。你的苦衷我不在乎，我只知道我没办法跟别的女人共用一个男人。”
“小鱼，你别闹了好不好？算我求你！”
湄小鱼叹气道：“我没有闹，我只是想平平静静地生活罢了。”
殷七神色凄凉，他有什么办法呢，他是鞑靼的大汗，就必须以鞑靼的利益为上，湄小鱼不肯跟他共进退，他又有什么办法呢。“小鱼，你当真是准备过一个人的日子了吗？”
湄小鱼抬头看着殷七的眼睛，眼中的决绝的神色不禁让殷七毛骨悚然，她道：“是，请大汗以后不要来打扰我。”
殷七深吸一口气，吐出一个字“好”。说完深深看了她一眼，飞身上了屋顶，瞬间便不见了。
湄小鱼兀自上了床，眼泪却忍不住掉了下来，伸手擦干了眼泪，躲进被子中闭眼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