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辰北将她抱到屋内,放在床上,替她倒了杯热水,这才打量起这间屋子。
实在是简陋地厉害。
家中除了些必要的家具,床、桌、凳、柜子,再无其他。
他不是给了她五条大黄鱼吗?
“当兵的,过了今晚,你就走吧,我现在还要去医院,我阿哥不能没人照顾。”
“你这个样子,怎么去?”
“没事的,我可是学校…”
“你该不会要说,你是学校田径队的运动员吧!”
沈初寒扯出一抹笑,明艳艳地晃花了他的眼。
“对啊,我还代表学校出去比赛获过奖呢,你看,奖杯就在桌子上。”
顺着沈初寒的视线看去,宁辰北果然看到了奖杯,他拿了起来,掂了掂,还挺重的。
“沈小姐,你对着一个刚认识的人,一向都是这么熟稔吗?”
“啊?”
“我的意思是,你对一个陌生人就如此掏心掏肺,将我带回家中,不怕我是坏人?”
“我沈初寒虽然家境不富裕,但是爱憎分明。你救过我,我就当你是好人了。”
宁辰北望向他的目光愈发深邃了,在这个乱世,还保持着本真的女人真的是凤毛麟角。
他试探地问,“沈小姐,你知道少帅姓甚名谁吗?”
“不知道,当兵的,你不会想着去找少帅吧?你别傻了,官大一级压死人,你这样的小兵怎么可能能见到少帅。”
宁辰北:……
他想这女人一定不喜欢看报纸。
“行了,当兵的,就此一别,我要去医院了,你就再次再待上几个时辰,大门不必锁,这里的街坊邻居都是好人。”
沈初寒换了双布鞋就出去了。
身后这位“当兵的”目光幽幽,他忽然觉得有这么个小女人陪在身边也是不错的,或许老天厚待,他不会英年早逝,这样他就没必要为了留后而仅仅让她做个生孩子的工具。
……
沈初寒雇了辆黄包车赶到了医院。
她发现,阿哥的病房里空无一人,她摸了摸,床榻还是温热的。
她深呼吸,在房间四处找了一遍,“阿哥,阿哥,阿哥,我是初寒妹妹。”
无人回答。
“阿哥!沈时遇!你到哪里去了?”
密斯崔敲了敲门,“初寒,你阿哥跟着一个妇人走了。”
“什么?”
“那个妇人自称是你们的母亲。”
沈初寒一拳砸向墙壁,关节处瞬间渗出血。
“我才是阿哥的监护人,为什么她能把阿哥带走?”
“抱歉,初寒,我没有拦住,你阿哥自己也喊她妈妈,开心地不得了。”
“你们怎么能听他的?他病了,就是个孩子,一个三岁孩童的话值得相信吗?”
沈初寒的心被冻住了,一波一波的酷寒凌迟着她,为什么她只是离开了一会儿,就发生了这样大的事。
“阿姐,那女人有留下什么口信吗?”
“她给你留下一个纸条,我看着像是地址,你瞅瞅。”密斯崔将纸片递给沈初寒。
沈初寒看了眼,了然。
“我知道阿哥在哪里了,我会接他回家。阿姐,出院的手续就劳烦您了,这些是诊金。”沈初寒从布纹的素色包包中掏出一个信封,递给密斯崔。
“好孩子,未来你还有很多难关要闯,这些钱就自己留着吧。”
“这可不行,阿姐,阿哥自小教育我,要知恩图报,我已经报答不了你的恩情了,怎么能还占你的便宜呢?这说不过去,阿哥若是知道了,他会怪我的。”
密斯崔叹了口气,终是接过了信封,鼓鼓的,她说,“初寒,这些钱我就帮你存着,什么时候有难处了,就来找阿姐。”
密斯崔又递给沈初寒一张纸条,“这个你收好了,是我家的电话,有事就打,我总能知道的。”
沈初寒擦了擦眼泪,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