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宁辰北到教会医院探望了宁晓凝之后后就径直回到督军府了,沿途的绿草儿还是吐露着青幽幽的香。
宁辰北闭目养神,连日来应对老督军以及处理虎霸那群流匪的残余人马颇费了些神,当然应对老督军一人抵得上应对千万流匪。
……
甫一进门,下人立马告诉宁辰北,别苑来了好几个电话,说是有要紧的事情需要他赶回去。
闻言,宁辰北立马挂了个电话到别苑,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据说别苑书房里他最心爱的东西被玉石兄弟给砸碎了。
宁辰北头皮发麻,他这辈子心爱的东西很少,就那么几个。不管是砸碎了哪一个都能让他有毁天灭地的冲动,可现在偏偏肇事者是个智商和孩童相似的男…男孩。
他如何下得去手啊?
宁辰北狠狠瞪了一眼报信的下人。
那人吓得抖如筛糠,一下就滚倒在地,“少帅,您探望大小姐期间都是不允许我们打扰的,很抱歉让您知道的这么迟。”
宁辰北叹气,“此事与你无关,要怪也怪别苑的人,太不顶事了。你也就是个传话的,起来吧!”他挥了挥手,让下人离开。
就算再生气,他也不想牵连不想干的人,当然这条准则很快就被一个女人打破。
届时的宁辰北可想不起来这等高风亮节的做人准则,只知道谁不让他的女人好过,所有的人就都别想好过。
他的车火速开回了别苑。
别苑的管家王妈噤若寒蝉,守在大门前,小心翼翼地接过他的外套。
宁辰北一句话都没说,下人自然也大气都不敢出。
他健步上了楼,直接推开了沈时遇的房间门。
果不其然,沈时遇坐在床榻上的一角里,双手抱着自己的身躯,眼神脆弱,红突突的,像是方才受过一场不小的惊吓。
他听到动静,整个人都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抬起脑袋,看到来人是宁辰北的时候眼泪就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宁辰北的心震了震,酸酸涩涩的,他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这样良善的一面,还能让一个孩子的哭泣就牵扯到自己的七情六欲。
他不是铁石心肠的吗?治军严明可是方圆千里都出了名的啊!
宁辰北本来准备狠狠教训沈时遇一顿,最起码言语上也是要让这人知道厉害的,结果现在他也只是轻轻叹息,轻轻地拍打着沈时遇的背。
他是该为这残余的一点良心感到庆幸呢?还是该为他情绪这样泛滥而感到悲哀呢?
“玉石兄,你不要怕,没有人能伤害你。我已经吩咐他们好好待你了,在这处别苑里,我最大,没人敢忤逆我。所以就算你做错了什么也有我给你撑腰!”
沈时遇眨巴眨巴眼睛,在宁辰北回来以前大部分人都怒目对他,告诉他少帅饶不了他,甚至还有人恐吓他说什么他的小命今天就要玩完了。
可是原本应该大发雷霆的人却以这样温柔的姿态回来了,他安抚他,告诉他他会给他撑腰。
只有宁辰北对他这样地好!
沈时遇愈发肯定眼前的人和那些当兵的都不一样,当兵的人中也有好人,而眼前的宁辰北就是其中的一个。
他以后再也不一竿子把当兵的全部打死了,回家后一定要告诉初寒妹妹,阿哥以前说错了。
初寒妹妹说了,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相信初寒妹妹和沈大宝都不会怪他的。
沈时遇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有人相信他,他就愿意解释,可是他说着说着就又哭了起来,其他人的冷眼和宁辰北的温暖一直在他眼前交织,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宁辰北摇了摇头,让下人准备了一条干净的热毛巾,带沈时遇到洗漱室去洗漱。
……
宁辰北坐在一楼客厅里,叫来几个下人向他们打听事情是如何发生的?
为什么玉石兄能进入到他的书房,还能够拿到摆放的那么高的奖杯。
别苑的管家王妈从来都不知道那些水晶奖杯对宁辰北有怎样非凡的意义,少帅从小到大征战无数,获得的殊荣数不胜数,也从没见他对什么荣誉有着这样深的感情。
他只是将这些水晶奖杯放在了书房柜子里的最高处,平日里他们这些下人都不能碰不得。
宁辰北特意吩咐过,这些奖杯上的灰尘都只能由他个人来擦。
是以,下人人也不敢多嘴去问,在这种人家做事最忌好奇心泛滥。
王妈见大家都局促不安,自己便仗着在别苑待了多年,硬着头皮开口了:
“少帅,您吩咐过我们一定要像对待最珍贵的客人一样对待玉石兄弟,不能趁你不在的时候欺负他,所以我们也是这样照做的。
嗯…我们在打扫您书房的时候,玉石兄弟可能是想要看一看书就趁我们不注意溜了进来,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气,一下子就跳起来拿到您最宝贝的那个水晶奖杯。
玉石兄弟抱着奖杯还咿咿呀呀地笑着说了很久的话,后来也不知怎么一个激动,就不小心将奖杯砸到了地上,玉石兄弟自己也是非常的后悔,我们看到了之后更是大气都不敢出。只是草草说了他几句,没想到他的反映那么大,下一秒就痛哭失声了起来。
哎,少帅,的确是我们没有注意他沟通的方式。我们承认错误,但是那会儿我们也是急了,毕竟这水晶奖杯素日里我们碰都不敢碰的。
哎——,在您外出的时候没有将您的物品保管好,这是我们的失职,也白费我在别苑工作多年。如今出了纰漏,还请少帅责罚,王妈绝无怨言。”
宁辰北靠在椅背上,按着眉心,这就是他宁辰北训练出来的人。
不卑不亢,遇到事情不推卸责任,这样的态度,他很欣赏。
他一向赏罚分明,不是他们的过错他从不强加给他们,当然是他们的过错自然也不可轻易饶恕。
所以…
宁辰北招了招手,沈时遇洗了把脸正站在走廊边看着他,“玉石兄,你过来。”
沈时遇还是有些怕客厅的人,挪动着小步子到了宁辰北身边。
宁辰北挑眉,指了指眼前低着脑袋的一排人,“玉石兄,你说说看,刚才我不在的时候,谁欺负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