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思自暴自弃地应了声,鼓着脸,捡起地上的石头,狠狠地向远处投掷。
他挪动着步伐,望着程璃,一副兄友弟恭的表情。
程璃无奈极了,看着宁辰北的背影,深深叹了口气,他一心为少帅好,为何少帅就是不懂他的心呢?枉他跟随少帅二十年,几乎自打少帅懂事起他也就跟在少帅身边了,这么多年的信任都因为一个女人就付诸东流了吗?
“程璃,好大哥,这次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啊!没有你,我就要被少帅赶出去了,纪思没了少帅的庇佑一定生活地很艰难,好大哥你忍心看着我这样吗?”
程璃扶额,早就料到这样的结局,少帅将事情交给纪思,摆明了就是让纪思向自己求救,这事情啊,最后落到他程璃的头上,他还讨不得半点好。
哎,看来这次是真的得罪少帅了!还是夹着尾巴做人,漂亮地完成几件大事之后再去负荆请罪,求得少帅的原谅吧!
纪思很快就笑嘻嘻地挨着程璃一起商讨布料的事情了,“程大哥,我觉得应该先确定性别,这样排查起来比较容易。”
“理论上这么说没错,但是…性别…”
宁辰北像看着一群傻子一样看着纪思和程璃,“直接查女人,当然去订做衣服的不一定是本人。”
程璃不语,少帅所言与他所想恰好一致。
纪思却是不太清白。追问了一句。“少帅如何确定就是女人啊?”
宁辰北摩挲着兜里的布料,笑得深沉,努了努眼,“你不是有好大哥吗?请教你的好大哥啊!”
程璃内伤,立马恭敬地鞠躬,抬手作揖。“少帅,属下愚昧,还望少帅不吝赐教。”
宁辰北哼哼,甩下两个字——“直觉!”
哼——
他的女人,他宁辰北不会看错!
……
沈初寒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跟着杜笙躲在离废旧仓库不远处的一块秘密基地里。
杜笙与她打赌,说来人一定找不到他们,还向沈初寒保证他们在这里非常安全。
沈初寒简直想哭,她没觉得自己在外面会有什么不安全,打她主意的人也就只有杜笙了,真是个颇有心计的男人,不然也不会把这荒郊野外一个废弃厂房里的密道摸得门儿清了。
于是,沈初寒看着杜笙的眼神愈发审慎了。
杜笙看着沈初寒手上紧紧握住的铁棒不免感到可笑,他笑言:“初寒,我的人不会伤害你,我自己就更不会伤害你了。”
沈初寒点了点头,暗处握住铁棒的手却紧了紧,她说:
“这个世道我能信的只有我自己,杜大哥、杜龙头,杜先生,不管你是谁,我求求你,你放过我吧!放过我们一家人吧!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独独对我一个人这么友善。在昨天以前我还认为这是我的运气,但是经历这一天一夜,我也想了许多。
杜大哥,我不是五年前那个纯情的小白兔了,我已经经历过这个社会的黑暗、眼见过这个社会的肮脏,我不会认为堂堂一个前途无限光明的青帮龙头会对一个落魄的平凡女人无限制的、不求回报地施以援手!”
杜笙眸子闪过讶异的光,小女人终于要炸毛了。
这也算不得一件坏事,对他而言,就像是护佑了多年的宠物忽然有一天开化了吗,想要离开家了。
这都是正常的。
不同于沈初寒的激动,杜笙的面上依然是宽容的笑,像是个包容一切的大家长,对于孩子们的无理取闹一笑置之。
沈初寒气结,呼吸都困难了起来,在这个逼仄的空间里,有水从墙壁渗出,落在地面,嘀嗒作响。
她甚至坏心思都想要这密道顷刻间坍塌,还叫她仔细看看杜笙的笑容是如何一点点皲裂的。
怎奈,直到沈初寒浑身被汗浸透了,密道还是稳固如常。
杜笙盯着她,指了指厂房的方向,“初寒,你记住我说的话,一定不要和青州城的少帅见面,因为他不是个好人,你和他在一起必有灾祸发生。”
沈初寒瞥了眼杜笙,目光复又虚无地望着远方,这样的一席话让她想到了沈时遇。
曾经,阿哥也是一脸严肃,眉目凛然地告诫他:
“初寒,女孩子家家的,出门在外,一定不要去招惹那些当兵的。当兵的都不是好人,在大街上你若是看到那些当兵的一定要离得远远的,不要给自己惹麻烦。当兵的那些人啊,他们一个不高兴就能砍了我们这些平民老百姓的脑袋,阿哥到时候想要救你都是没有门道的。所以,你一定就乖乖地做自己的事情,乖乖地上课,遇到什么问题就到镇长家给阿哥打个电话。阿哥接到电话一定会来救你的。”
那个时候,沈时遇还是一个非常睿智、非常儒雅的年轻人,一席长衫,胳膊下夹着书卷,是她当时最敬佩的人。还是现在呢?
再次出现一个人,提醒她当兵的不是好人,沈初寒没想到这个人居然会是杜笙。
她不知道他究竟有什么样的目的?因为她的段数还远远不够。
后来,沈初寒被杜笙带回了一处隐秘的住所。
她对杜笙的态度一直也不冷不热的,就这样维持了好几天。
沈初寒想离开,但是每当她走到大门的时候都会冒出两个打手,拦住他,告诉她没有杜先生的吩咐,她出不了这个宅子。
除了逃走之外,杜笙提供给她的吃吃喝都是顶级的,可沈初寒实在没办法安心在这里享受。
一来,杜笙就是一只狐狸,不知什么时候就会露出狐狸尾巴;而来,她还要回家去找阿哥呢!
阿哥生死未卜,虽然听杜笙的意思,阿哥应该还是活着的,但她必须见到阿哥才能放心。
沈初寒烦躁异常,那些盛开的花卉已经无法自成一道美景了,她看着什么都觉得心烦,都觉得寡淡。
再呆下去,她就要疯了。
沈初寒决定无论如何,想方设法就算是爬她也要爬出这座牢笼。
她沈初寒的人生可不能由任何男人来支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