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入目都是一片白。
想起晕倒前看到的人,沈初寒的心开始抽痛,小脸不由自主地皱成了一团。
宁辰北推门而入,见女郎已经自己坐了起来,激动得连嗓音都染上了喜悦,“阿初,你醒了!都是我不好,不该带你去凝凝的病房。从现在开始,你就待在这里,哪儿都别去。想要什么想吃什么都告诉我,我来效劳!”
沈初寒神色淡淡的,听到这话也没有过多的表情。
宁辰北感觉到她的情绪不高,以为只是身体不舒服,于是爬上了床,准备向以往一样抱着女郎哄哄。
可这次,沈初寒退开了。
男人的怀抱落了空,手僵硬在半空中。
“怎么了?”他压抑着脾气。
沈初寒木然地抬头,“汝之,我们算了吧!”
宁辰北不可置信地盯着她,“你说什么?”
阿初肯定是病久了开始说胡话了!
一定是他听错了!
阿初那么爱他,爱得都可以不顾自己的性命了,怎么会说“汝之,我们算了吧!”
明明生活越来越好啊!
他们的前路上已经没有绊脚石了。
最难搞定的督军都已经点头答应。
他想不通,是什么理由能让沈初寒在这个当口做出这个决定!?
沈初寒看着他,心疼如绞,一阵阵的抽搐已经让她眼前发黑了,她强撑着,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汝之,我认真想了许久,我们不合适!我嫁给你根本就不是简单的两个人的事,这是两个家庭的结合。抱歉,我可能无法融入你的家庭。对不起!”
宁辰北抓着她的手,他怕不抓住,下一秒,她就会飞走了。
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急促,“阿初,你别开玩笑!你不喜欢谁?你告诉我啊!谁欺负你了?是不是凝凝?我现在就去教训她,不是我不愿意替你出气,谣言那件事我一定会给你个说法,只是凝凝现在刚恢复一点点,我…”
一双手拉住了他。
沈初寒摇头,“你坐下,听我说。我没有跟你开玩笑,也不关宁小姐的事。只是,我累了!汝之,真的好累!我不想每天都想着如何去讨好那些本和我没有任何关系的人。我的余生只想简简单单地过。你也知道,我这副身子现在越来越差,真的再也禁不起折腾了。”
宁辰北盯着她,眸光入炬,沈初寒说的每一个字,他都不信。
“阿初,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次!”
沈初寒的眼睛酸酸的,她放在腰后的手死死地捏成拳,指甲陷入掌心的细肉,她硬着头皮迎上男人考究的目光。
她说,“我爱你,但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了!一个女人求的是安稳,不是这样生生死死,大起大落,我承受不住!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很确定我不想过这样的生活。当然,这段日子会是我最美好的回忆,能这样豁出性命地爱一个人,是我的骄傲,是我的财富!”
男人心上悬着一把尖刀,刀尖寒光闪动,沈初寒每吐露一个字,那刀尖就更渗入皮肤一分。
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双手撑在女郎的两侧,眸色猩红地盯着她。
俊颜逼近的那一刻,沈初寒的心很没出息地开始狂跳起来。
呼吸间都是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气息。
这个男人啊,是她戒不掉的毒。
可…她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
她心里暗暗发过誓的,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张成玉。
如果不是张成玉嫌贫爱富、贪得无厌、嗜赌成性,她的爹爹不会死,阿哥更不会傻,她不会在那么早就没了家。
那个罪人,她怎么能允许自己兜兜转转这些年后还要喊她一声娘!
她怕天上的爹爹会生气!
“阿初,就算你摆出一千条理由,都没有用!我说过,这次抓住你就再也不会放手!”
女郎忍着钻心的痛,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好啊!你不放手,我可以逃!就看,是少帅您厉害,还是曾经执行过多次暗杀任务的我厉害!”
“阿初!”他讨厌她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
“怎么?少帅不会怕输吧?”
“大宝呢?你考虑过大宝吗?”
“大宝已经长大了,想跟着谁就跟着谁。若你能说服他跟着你,我绝无二话,相信少帅会善待自己的儿子!”
宁辰北一拳砸向病床,不堪重负的床发出吱呀的声响,沈初寒也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
“到底是为什么?”
“高门府邸,小女子高攀不起!”
“你从来都不是守旧的女子!你现在用门第说事儿?”
“那是当时不懂事,以为爱情能突破一切阻碍。现在我经历了,便懂得了,前人的经验教训都不是空穴来风的!我自小的生活环境与你大不相同,实在无法想象日后若是真和这一大家子人生活会是什么情景。你…放了我吧,找个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做你的少帅夫人,我想…她会做的比我好!”
男人俯身吻住那张喋喋不休的唇,他故意用力将她的唇角咬出了血。
女郎呼痛,他推开些许,“痛吗?”
“痛!”
“那你知道对我说这些话我有多痛吗?沈初寒,你的心呢?你把那颗爱我的心丢到哪里去了?”
沈初寒撇过头,不敢看那沉恸的深藏着浓烈爱意的眸子。
她怕自己会不经意地被吸进去,然后就动摇了!
男人捏住她的下巴,像是发泄一般地吻住女郎。
沈初寒拼命地挣扎着,男人的铁壁圈着她,她再怎么逃都逃不开。
“阿初,别想离开我!你…想逃到哪里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