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铭简直是开着快车,但是路上,他实在无法聚集精神,几度都要发生追尾事件,被彭莎莎骂死了,最后还是李承坐上驾驶座,他在一边指着路。
一路上,谁也没有多说话,一向话多的彭莎莎也是惜字如金,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就像是走了一年似的,一到地方,停下车,三人就匆匆忙忙的下车。
眼前的屋子漆黑一片,而且远远听着,还有疯狂的惊叫声,沈铭一刻都不敢耽误,开门进屋,打开灯,走到那间发出声响的门,抬手要去开灯,被李承拉下来,“开锁。”
沈铭不明白为什么不先开屋子里面的灯,一旁的彭莎莎给他解答到:“她已经沉寂在黑暗中,你突然开灯会更加的惊吓住她。”
门锁一开,借着微弱的光,他们已经看见那个披散着一头秀发,眼神散发出凶狠的目光,对面的王令像是觉得有人踏足了她的领地,拿着东西就一通乱扔。
“阿令,别怕,是我。”李承小心翼翼的越过地上的玻璃碎片,望着满地狼藉,心狠狠的扎疼,从来没有想到,黑暗恐惧症是这样的,那个笑的总是眉眼弯弯一脸狡黠的女孩,在没有他的六年里,究竟过了什么样的生活。
可是他越是走近,而王令像是癫痫病一样的后退,大喊大叫,“啊,妖怪,魔鬼,不要走过来,不要来,你不是我爸爸,你不是,我爸爸死了,死了。”
她大喊大叫,整个人情绪失控,就像是前面是死神一样,挥动手臂,一直丢自己能拿到的东西,她随手捡起床头上的相框,直接砸在李承的左边额头上,清脆的声音,啪嗒掉地的相框玻璃声,而外面也不知道是谁按了灯,让李承微微触眉,就看见对面女人的眼里的脆弱不堪。
“不要,不要。”王令惊叫起来,仿佛就是那晚,有个人拿着刀,朝她一步步走来,在漆黑的夜里对她说,我就是要跟你爸爸在一起,如果你反对,我有千百种方法整你。
“啊啊啊啊……”
就在王令大喊大叫之间,李承抬手将她死死抱住,扣住她的双手,让她整个人都动弹不得,“别怕,乖,王令,你还要追我了,你怎么能让自己先崩溃呢?”
他的眼睛红了,他不要她追了,所以的恨,在看着这样的一个她之后,都变的微不足道,紧紧的将人抱进怀里,哪怕王令咬他手臂,那种疼深入骨髓,他也没有放手。
抱着人往外面冲,对着傻站在一旁的两个人说道:“去开车,送她去医院。”
想必这一下午折腾,应该满身是伤,昨天他问了表哥,说这种病要到人多的地方,就可以慢慢缓和,上了后座,将人困在怀里,把手机递给彭莎莎,“帮我给一个叫萧藤的人打电话过去,让他去办公室等我,他会懂的。”
彭莎莎扭头就看着眼神黯淡的王令,这回倒是安静了,可是就像一个失去活力的洋娃娃,唇色惨白,“令令,要不我带你回去吧,妈妈一定能治好你!”
“彭莎莎,她这个病一直存在吗?”当年发生了那件事情,王令就天天失眠,后来她提议出国,全家人认为换个环境会好,所以就火速的送她出国。
“其实我很早就认识令令,只是她以为我们是偶遇,是路见不平,她是我妈妈的病人,那次我去妈妈的会所,一扇门的距离,我妈妈问她,为什么一个人出国,人生地不熟,这个病身边不能缺人。”
彭莎莎吸了吸一口气,尤记得王令如何回答的,她用力的咬了咬嘴唇,“我爸妈离婚了,我跟了妈妈,可我这个样子跟神经病一样,我妈妈的身体本来就差,要是再摊上一个神经病女儿她怎么活?”
彭莎莎吸了吸鼻子,“那时候我妈妈沉默了,她一个人远走她乡,在陌生的国度里,没有亲人,没有财力,在那样的一个人才济济的学校,是被排挤的,那一年她经常发作,舍友是个新加坡人,到处散播谣言,说令令是疯子,整个校园的人,都在背后指指点点。”
沈铭听着一掌拍在方向盘上,“当时我就应该陪她出国,不应该在我毕业之后才去看她。”
“她并不想让你知道的,回国时,我妈妈说只要避免天黑,或者让她减少去触碰心结,就不会……”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为什么今天要说起她爸爸,为什么……”沈铭伸手就给自己一个巴掌,“我这些年哥哥是怎么当的,她出国前,把所有的积蓄给我,让我开公司。”
“什么?”彭莎莎恶狠狠的大喊,咬牙切齿想杀人,“你知道她在国外一直打工吗,她为什么会做菜吗,就是在我们学校对面中餐店打工。”
她一直纳闷这么个穷困潦倒的女孩,苦苦支撑是为哪般,深深叹一口气,“我还记得她说,因为她想成为一个独立的人,所以经济也要独立。”
李承一直默默的听着,盯着靠在他臂弯的王令,紧了紧手臂,将人打横抱在怀里,他想他是心痛了,锥心之痛,小心翼翼的摩擦她的脸颊,时光好像没有带走什么,这一刻他从来都没有那么感谢上苍,把这个傻姑娘带回他的身边。
怀里的人像是被他手上的动作鼓励了一般,磨磨蹭蹭的动了动,眼睛像是恢复了神彩,灵动的眨巴眼,乌溜溜的转,听到前座有说话的声音,刚要扭头去看,就被李承给固定了。
“你们两个还没有吃饭,留点力气吧!”
前面两人一时间不明白,彭莎莎扭过身子,一脸好奇,“怎么了?”
“阿令,你饿不饿?”
“呀!这次居然这么快恢复?”彭莎莎一时间觉得自己多话了,立即傻傻的笑,转移话题,“她肯定饿啊, 别看她瘦,其实是个不折不扣的吃货哦!”
彭莎莎心虚的对沈铭摇头,意思是告诉他,王令要是晓得你知道了,她一定会不自在,她开始信王令的眼光了,这个男人果然很了解王令,也很细心,哪怕是再好奇都能控制情绪。
“我身上好疼,像是被打了一般,李承,呜呜呜,我刚刚好害怕,以后不要丢下我。”王令知道发病了,可是她一直以来没有人可以依靠,此刻被他犹如珍宝一般的抱着,可以任性一点了吧,毕竟这个人是她的丈夫,要共度一生的人。
“别怕,以后再也不丢下你了,你的事情都交给我来处理好吗?”看着她如同喵咪一般,蜷缩在的臂弯里,他的心都酥了。
她眨眼,发现嗓子都有点疼,怎么能不疼,喊了好几个小时,只见她软弱无骨的说道:“可是我有病,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