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多了,不能再等了,她怕再等下去,自己便永远也说不出口。
“我……觉得咱俩不合适,我们还是分开吧!”她终于说了出来,抬头却瞧见了他眼里的泪光,已经是泫然欲泣。
他好似被突然刺痛了一下,心里显然一点准备也没有。他逃也似的离开了,他怕晚走一步,自己的眼泪就会掉下来。
他一个人跑回家去大哭了一场!
她没有想到的是,这只不过是父亲和郎艳演的一场戏。郎艳利用手中的权利找个由头将苏家抓进了大牢,那一场祸事下来,苏家的人都死了,只有苏湮一个人逃了出来。
阿九眼睁睁地瞧着这一切,却是无能为力,她以为苏湮也死了呢。
为了替苏湮报仇,在洞房花烛夜,她偷偷地在郎艳的酒里下了药,将其毒死,告诉父亲后,她就拿着从郎艳身上解下来的令牌逃走了。
她很幸运,逃跑的路上遇上了自己的师父,从此加入了宝镜门。
楚长河更是脚底抹油,溜得比谁都快。
可是这十二年来,她一直不曾忘记过苏湮,可是门规森严,她要承接宝镜门的衣钵,不能随随便便的下山。
可是她的心里一刻也不曾忘记过,多少个不眠的日夜,就像噩梦一样。
三年前,他承接了宝镜门,偶然的一个机会听到了苏湮的这个名字。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她就开始寻找。
没有想到他居然还活着。而且成了莲花山庄的庄主。
半年前知道了这个消息,她就迫不及待地来找他了,可是他心里果然还是有恨的。
她说完了这个压抑在自己心里很久的,想要对她说的话。
所有的误会都已经解开,拨云见雾,就要迎来他们美好的明天。
苏湮垂着眼皮,叹了口气,“晚了,一切都已经晚了。我早就已经成亲了。当年我之所以能在牢狱之中活着出来,是莲花救了我,我们当时就成亲了。她虽然比我大很多,长得连中人之姿也算不上,可是她对我很好。她教我武功,给我所想要的一切,也不干涉我找女人,只不过不要太过分就好。你说我上哪去找如此好的妻子?”
阿九心里一咯噔,仿佛从天堂被抛到了地狱。本来她想着,只要解释开一切的误会,他们自会和好如初。
可是从他坚定的眼神中,他知道他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不会抛弃自己的发妻。
命运的车轮呼啸而过,他们终究是路人。错过的便是永远也不可能再追回来了。
她拂动着层层帘幕,一步一步的走了出去。每走一步,心就跟用刀扎了一下。她知道自己又远离了他一步。
走回了客栈,她一夜未睡。她就这样在客栈里躺了三天三夜。
还是忍不住拿出了宝镜,他一人一骑正在官道上疾驰。
用纤细的手指抚摸着宝镜周围的雕花,她在心里告诫自己,已经失去过一次。这次她不要再失去。人生没有几个12年,她已经不能再等下去。
如果说之前的自己,畏首畏尾,瑟瑟缩缩,那如今的自己可是什么也不怕了。哪怕受世人咒骂,她也要抓紧属于自己的幸福。
她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由于起的太猛,只觉头晕目眩。喊了一声小二,“快,快帮我准备洗脸水和吃的。”
慌忙洗漱完毕,吃饱了肚子。念了一声口诀。幻化出一只灵蛇巨兽,她嗖的一下子坐了上去,穿窗而出。
苏湮在一处山脚下停下来,拴好了马。翠绿色的湖边,旁边是茂密的树林。有一颗十几人都合围不了的大树。树上用木头建造了一个小阁楼。
他望着那个小阁楼不禁摇头苦笑,这里是他自己独居的地方,是他的秘密小屋。
不知道是为什么,这些年他的权势愈来愈大。掌控的东西越来越多。内心却时常惶恐。他需要有个安静的地方,没有人打扰他。
而这里就是他一个人常常来的地方。每次来一呆就是好几天。对着虚空诉说他心里的往事。每次有不开心的时候,他都会一个人来到这里。
颓然靠着树坐在那里,他的脑海里萦绕的是她久久无法退去的声音,如大海的潮汐拍打着礁石。
他突然觉得自己特别不像一个男人,那么多年,他一直不曾忘记过那个身影,在他的心里盘桓,他多么痛苦呀。为何会有如此深的执念,已经过去的了,他为何就放不下呢。难道等着被那个女人挽回,说不上哪一天又被无情地抛弃吗?他已经不敢了,他怕的又是什么呢。
阿九远远地瞧见他颓废地坐在树下,想来幸好自己有宝镜啊。要不然到哪里去找他呢。她抿了一下嘴唇,整理了一下衣衫,心跳又开始加速,她缓了缓气息,慢慢地走了过去。
“哎,你想什么呢?”那清脆的声音入耳。
苏湮骤然一惊,猛然抬头,眼中又惊又喜,支吾着,“你怎么来了?”瞧着他失神落魄的样子,自己都到跟前了他都没有发觉。凭他的武功修为,若不是心思都集中在了一处,又怎么会浑然不知呢。
“幸亏我不是坏人,否则突然给你脖子上来一剑,现在你可就是一命呜呼了。”她嘻嘻一笑,露出点点碎玉。
“哎,别装了,瞧你刚才伤心的样子,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是放不下我的。”她笑得只见牙不见眼。
苏湮被戳中了痛处,呼啦一下子站了起来,转身就要走。
看着他沉个脸又要走,阿九一着急,“你若是走,我就跳到河里去。我就不活了,你知道我不会游泳的。”
苏湮头也不回,“生死有命,你若执意要死,谁也拦不住。不过拜托你不要在我面前寻死觅活的,我可不吃这一套。”
扑通一声,水花溅起,葱绿色的衣衫突然跳了下去。
苏湮骤然回头,已经晚了,他赶忙也跳了下去。在水里找了半天,终于把她救到了岸上。
“你醒醒啊……阿九……”他拼命喊着,手都在发抖,把树上的鸟儿都震得飞出了林子。
阿九闭着眼睛,脸色苍白,没有一点生气,浑身湿漉漉的,触手是一阵冰寒。
天啊,她的身子居然如此脆弱,都怪自己太疏忽了。他正要为她渡气,只听咯咯一声,她笑了出来。
“哎,你想占我便宜吗?”若不是见他要要给自己渡气了,她本来还想吓唬他一会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