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门被打开了,穿着护工服的一个三十来岁的妇女走了进来。
站在靳美淑面前,礼貌的笑了笑,态度恭敬:“太太,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这是医院最顶级的病房,只有陆家的人才能住在里面的,里面的设备也算是一等一的好,眼前这个雍容华贵的妇人,肯定就是陆氏总裁的母亲无疑了。
她们都是轮番值班的,来之前,护士长还千叮咛万嘱咐,不能有任何一个瑕疵,每一点都必须按照高标准的去做。
靳美淑回过神,看了眼护工,慢条斯理的端着水杯喝了几口,放下杯子,揉了揉额头,慵懒道:“我要出院。”
护工看着靳美淑打了石膏的腿,迟疑了,有些为难:“这个……太太,你腿还没好呢,不能出院。”
靳美淑皱眉,这才想起腿上还打着石膏:“找个人来把这碍事的东西拆了,我要出院。”
护工大惊,忙摆手劝道:“不可啊太太,你这腿昨天才打的石膏,怎么就能拆了呢。”
靳美淑无奈笑了一声,直接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顺便还转了个圈:“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看着靳美淑站了起来,护工吓得冷汗岺苓,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生怕靳美淑一个不稳摔倒了,她可赔不起啊:“太太……”
话还没说完就被靳美淑转圈的动作给震惊到了,余下的话全都卡在了喉咙里,不可置信的抬手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以后,艰难的咽了口唾沫。
靳美淑又重新坐回沙发上,单手支起额头:“可以叫人来给我拆石膏了吧?”
护工还没从这个反差中回过神,楞了半响,才呆呆的开口:“太,太太,你的腿……”
靳美淑和善一笑,用手敲了敲石膏:“我这腿没瘸。”
护工木讷的点点头,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这有钱人的世界她还真的是不懂,没事装腿瘸……
“去叫人吧。”下巴对着门仰了仰。
护工依旧是木讷的点着头,却不见有任何动作。
靳美淑看着迟迟都没有动作的护工,轻蹩起秀眉,轻咳了一声,像是在提醒护工一样。
护工这才眨巴几次眼,回过神,笑了笑:“太太稍等,我马上就去找医生来给您拆石膏。”
走了更好,她听说越有钱的人,脾气越古怪,要是她不小心触碰到雷区,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护工走后,靳美淑呼出一口气,撇了一眼紧闭着的洗手间,满脸的嫌弃。
等她回到陆宅,第一件事情就是吩咐门卫不许让陌生人进来,包括罗梓言。
愚蠢的女人,只会带来麻烦,扯后腿不说,还会丢脸,她们陆家,丢不起这脸。
加上罗梓言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简直是得罪人于无形之中。
以前真的是她瞎了眼才会觉得罗梓言千般好万般好,结果就是个扶不上墙的阿斗,再怎么教都没用。
护工的速度很快,很快就带来一个医生,两个护士。
“陆夫人。”医生客气的打着招呼。
两个护士跟在后面,手里推着个小推车,上面摆放了一些医用剪刀之类的东西,也跟叫了声:“陆夫人。”
靳美淑点点头,指了指腿上的石膏:“把这碍事的石膏给拆了吧,我一会还要回陆宅。”
医生点点头,听见陆老夫人说要拆石膏,没有劝阻,也没有丝毫惊讶,就要照做了。
倒是身后那两护士给惊到了,是不是疯了呀,昨天把腿给摔骨折了,今天就要拆石膏?
医生转身在小推车上挑选着自己一会拆石膏要用到的工具。
一个胆子大点的护士扯了扯医生的衣袖,一脸为难的模样小声道:“熊医生,陆老夫人不是昨天才打的石膏吗,现在就拆了,这……合适吗?陆夫人是怎么想的?”
另一个也附和的点点头,显然她也很想知道陆老夫人心里是怎么想的。
熊医生无声的笑了笑,摇摇头,给了护士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同样很小声的回答:“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说完,便拿着工具向陆老夫人走去,两个小护士对视一眼,皆能从对方眼中看到不解。
睡随后又走上前,都站在熊医生的两侧,静静地看着。
护工在医生进来之后,就去打扫房间了,先是理好床铺,随后又不知从哪儿拿出一个拖把,就要去洗手间洗拖把。
靳美淑倒是没有注意到护工,认真的看着手机。
护工以为洗手间没人,直接一下子就把门打开了。
罗梓言刚把妆卸完,素颜的样子简直没眼看,皮肤有些黑,看起来还有些粗糙,没有刚刚那么白皙水嫩了,眼睛也没有以前那么的大,眉毛又淡又短,远远看去像是一个无眉人一样,嘴唇也没有什么血色,反正整个人和街上的路人没什么差别,没看头,和那个光鲜亮丽的罗家大小姐完全就是两个极差。
难怪罗梓言外妆花了之后会是一副天塌下来的表情,原来是因为长得太丑没脸见人。
难怪不管去哪儿,罗梓言都会把化妆包给带上。
化妆,确实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这一点,在罗梓言身上完美的体现了出来。
罗梓言一下子看向门口,见是护工,原本就心里憋屈的小火苗一下子就被点燃,直接就指着护工的鼻子骂到:“贱人,你在干什么,不知道本小姐在洗手间吗?不知道敲门就进来?你没长手不会敲门是吗?”
语气尖酸刻薄到了极点,眼神也很轻蔑的看着护工,如同在看垃圾一样。
靳美淑听着罗梓言的话,狠狠地拧起眉头,不敢相信罗梓言是这样尖酸刻薄的一个人,看来,她刚刚对她的评价,还少了一项。
熊医生和护士听见罗梓言这么尖酸刻薄的话语,也都是拧起眉头,在心里生出厌恶,谁家的人,这么没个礼貌。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然而,这个人的印象已经在他们这里打了个折上折。
“对不起,对不起小姐,我不知道你在里面,对不起。”护工急忙道歉,连连说了好几个对不起,她以为病房里只有靳美淑一个人,谁成想到洗手间里还有一个。
哎呀,来之前护士长还千叮咛万嘱咐的让她不要惹到陆家的人生气,可是她现在却把人家惹生气了,她这可闯了大祸了。
一脸忧心仲仲的看着罗梓言,希望能得到对方的宽恕。
“哼,我这么大个人在洗手间里你说你没看见?你是眼睛瞎了还是什么?”
关了门谁知道你在里面……虽有理,却是不敢说出来。
只是一个劲的道歉,辩解,因为——
像罗梓言这种飞扬跋扈,目中无人的大小姐,是不会管这么多理由的。
她只是一个小小的护工,惹不起家大业大的陆家。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让罗梓言消气:“没有没有,实在抱歉小姐,我是……”
罗梓言抢了护工的话,啐了一口:“呸,你是,你是什么呀?道歉有用吗,你说,我要你的道歉有什么用?饭桶!”
“罗梓言!你在干什么?”靳美淑再也听不下去了,大声呵斥了一句,简直就是无法无天了。
她现在真的很想说一句,她不认识罗梓言。
太丢人了,她都没眼看了。
医生和护士也全都齐刷刷的摇了摇头,心里哀叹,唉,罗家有罗梓言这么个小姐,真的是家门不幸啊,罗家这家教也实在是‘好’啊!
不过他们记得陆老夫人前两天都还在和陆总裁吵架,逼着让陆总裁娶罗梓言为妻。
原来,陆老夫人喜欢抓‘跳蚤’啊。
唉,有钱人的世界他们不懂,还是做好他们自己的本职吧,仅看了一眼就继续为陆老夫人拆着石膏。
罗梓言突然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本能的就身躯一僵,反应过来听是靳美淑的声音,胸口一跳,心脏差点就跳了出来,脸上闪过一抹慌乱,糟糕,她忘了靳美淑还在外面。
完了完了,被靳美淑抓了个现成,这可该怎么办,她该怎么解释呢。
“伯,伯母……”被吓得叫了声伯母就再也说不出话了,狠毒的目光扫了一眼不远处的护工,都怪她,要不是她,她能在靳美淑面前暴露吗?
护工不敢去看罗梓言,垂着头站在一旁的角落里,毫不起眼。
罗梓言,就是那个罗家大小姐吗?她听护士长说过,让她们小心这个罗家大小姐,说她不是个善茬。
“你爸爸就是这么教你礼仪的吗?”对罗梓言失望至极,语调里带着压迫感,压的罗梓言喘不过气。
罗梓言心里叫苦,她苦心经营了这么久的形象肯定在靳美淑哪里大大的缩短了一截,要在重新讨好靳美淑,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了。
就要前功皆弃了吗?
不!
她还没达到目的,怎么能就这么放弃了。
她是要嫁给陆深的!她要做陆太太的。
眼睛转了转,吸了口气,放下手里的口红,脚往外挪,经过护工的时候,狠狠地啐了一口,压低了声音骂了句:“晦气!”又用肩头狠狠地撞了一下护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