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洛曦离开京城已经好多日子了,她一直都懒得过问,现在听姬勇提起,才知道,那个神仙一般的人,是去了剑阁。
勇儿如此眷恋的一个人,竟然去剑阁修行了,是几个意思?难道她不愿意做大周的皇后?
还有,勇儿说刚刚情况紧急,又是什么意思?想着,不觉沉着脸问道:“你说情况紧急,到底是怎么回事?”
姬勇听母亲这话,可算找到打击朵儿的机会了,道:“刚才就是她,想要杀死丽妃的孩子,朕赶过来的时候,已是来不及了……”
“母后,不是那样的。丽妃妹妹生了一个小皇子,臣妾看着很是欢喜,想抱一抱小皇子。谁知,天上突然就落下一道白练,将他们母子一同带走了!”朵儿赶紧哭哭啼啼地辩解着。
妤姜太后到了此时,却也不再糊涂了。心里沉吟着,若果真如朵儿所说,剑阁里的洛曦断然不会如此不知好歹的。
她既然是神仙一流的人物,就应该能够品察到朵儿的一片心意。除非是朵儿真的心怀不善,才会发生这样诡异的事。
现在,可以断定,既然人是被那个梁洛曦带走的,就说明丽妃不会是什么妖孽,很可能也是洛曦一般有修为的人。
只是想不明白,梁洛曦既然不肯下了剑阁,来京城皇宫做皇后,为什么又要冒用选秀的机会,将那个丽妃送进宫来?难道是为了替代自己?
太后娘娘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么多的问题,感到头都疼起来了。她绕过姬勇,径直推开内室的门,看着凌乱却空无一人的床铺,愣怔了半晌。
直到姬勇轻轻呼唤她:“母后,事情都已这样了,你还是先回吧!儿臣会处理好这件事的!”
太后娘娘点了点头,道:“嗯,母后也真是累了,管不了这么多事了。至于平贵妃,母后是一定要带回去了,哀家不准你这么无所顾忌地欺负她!”
姬勇扭头怒目横了朵儿一眼。朵儿心虚地转了目光。
“母后,只要您愿意,儿臣遵旨就是了!”他苦笑着摇头,淡淡地说道。
妤姜太后没有再说话,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向外面走去。
她贴身的小太监赶紧大声唱名:“太后娘娘起驾——”
姬勇站在门口,恭敬施礼道:“儿臣恭送母后!”然后,他看着朵儿从自己的身边走过,搀扶着母后的胳膊向外走去。
姬勇冷眼看着朵儿像一位受气的小媳妇一样,低眉顺眼地跟在太后娘娘的身边,逍遥自在地走了出去。
让她这么侥幸逃脱,他的心里虽十分的不甘心,但也只能隐忍。
太后娘娘回到自己的宫里,看着跟进来的朵儿,慈爱地说道:“行了,这都快大半夜了,你也够辛苦了,还是早点回去歇着吧!”
朵儿眼神伶俐地看着太后道:“母后,臣妾不辛苦!倒是您,跟着操劳了这么久,还生了一肚子气,快躺下,让臣妾给您按揉按揉,也让您的身子放松放松!”
妤姜太后微微摇头,说道:“好了,你快回去休息吧,听话!”
“那,母后,臣妾明天一早过来给您问安!”朵儿不敢再坚持下去,只得恭敬到了一个万福。
“嗯,去吧!”妤姜温和地点头,说道。
朵儿这才施施然地走出门去。
看着那妖娆的腰肢,轻盈扭动着出了宫门,妤姜这才将目光转向那位小宫女。她是伺候自己多年的小丫头,做事沉稳,让太后娘娘很放心。
正因为十分信任她,所以这次丽妃分娩,她才派她去苏青阁,查看分娩的情形。后来,朵儿自告奋勇地要求去探望丽妃,她便让她跟着朵儿一起去了。
没想太多,只是觉得若临时有事,两人也可以商量着解决的。
可是,刚才勇儿竟然要杀死朵儿,还说这丫头想要谋害丽妃母子。太后娘娘当然不相信的儿子的话,更何况朵儿当场就否认了。
不过,看着儿子当时那愤怒的眼神,看着朵儿就像见到了十世的仇人一样,难免心里起疑。
当初,朵儿可是勇儿自己从边城带回来的,说明他还是很喜欢这个丫头的。可是,自从那个洛曦离开之后,姬勇对朵儿就疏远起来,今晚更是过分地要杀死她。
她知道,姬勇对那位丽妃颇为娇宠,若不是朵儿真的做了什么不利于丽妃的事,皇上应该不至于出此辣手的。
想着,不觉将那个宫女叫了过来,问道:“春云,你倒是给哀家说说,丽妃分娩的时候,到底出了什么事?”
那个叫春云的宫女,眼眸中闪烁出一抹惊慌,道:“太后娘娘,什么事都没有呢。丽妃娘娘很顺利地诞育了一位小皇子呢!”
“后来呢?”太后看着她的眼睛,觉得这个小丫头似乎在刻意在隐瞒着什么,不觉笃定地追问道。
“后来,后来皇上就来了!”春云不安地垂下目光。
“然后呢?”
“然后,然后皇上就要杀了贵妃娘娘,奴婢怕出事情,只好跑回来跟太后娘娘报信!”
“春云,你跟着哀家有多久了?”太后忽然转移了话题。
“这个……”春云迟疑了一下道:“太后娘娘,春云六岁入宫,跟着您已经整整十一年了。”
“那,哀家待你如何?”妤姜太后的语气越发地和缓,温暖。
“太后娘娘待奴婢自然是恩重如山!”春云低着头,细声细气地说着,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太后为什么忽然问起了这个问题。
“你这奴才,既然知道哀家待你不薄,何以还敢欺瞒哀家?”妤姜太后脸色突然就沉了下去,不悦地呵斥道。
“太后娘娘,奴婢不敢!”春云吓坏了,一下子就跪了下去。
“那还不快说实话?”妤姜太后厉声道。
“奴婢说的就是实话,太后娘娘明鉴!”春云哭着说道,心里大喊冤枉,自己就是一个小小的奴婢,何以会卷进他们争宠的漩涡里了。
“你说皇上进门就要杀贵妃娘娘。这无是无非的,皇上岂不是发神经了?”妤姜太后伸手抬起了春云的下巴,让她的眼睛看着自己,追问道。
春云看着太后那炯炯发亮的眸子,心里一阵发虚,胆怯的眼泪双双对对地落下来,哽咽地说道:“太后娘娘,奴婢不敢说,贵妃娘娘会杀了我的!”
妤姜一听这话,眼眸里探究的神色越发深重,心里惊讶叹息:果然有内情呢!想着,对春云呵斥道:“你不说,就不怕哀家也会杀了你?”
“太后娘娘,奴婢,奴婢只是一个小宫女!”
“不许废话,快说实情!”妤姜脸色沉沉的,一副不耐烦的神色。
春云在心里哀叹:自己不说是死,说了也是个死。不如先说了实情吧,还能让自己苟活一会儿。
拿定了主意,她才抽泣着将当时的情形告诉了太后娘娘。妤姜的身体,在微微颤抖,想不到那么一个玲珑活泼的小丫头,竟有这样一副歹毒心肠。
难怪勇儿会突然不喜欢她了,一定是勇儿看破她做的什么事情吧。可尽管如此,她仍是不敢相信,朵儿会做出那种杀人的勾当,不觉疑惑地问道:“春云,哀家再问你一遍,你说的话都是真的!”
“太后娘娘,奴婢不敢撒谎。若然不信,您可以去问问稳婆,她还收了平贵妃的银子了呢?”
妤姜松开了捏着春云下巴的手,愤声道:“太过分了!太大胆了!”
说完,才低头看着跪在尘埃里的春云道:“你起来,去把那位稳婆叫来,哀家有话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