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们俩也该开始修炼了吧?”她催促道。
两个孩子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他们已经连续闯过三关,相信这一关,也一定能够闯过去。不是说,世上无难事吗?洛曦心里转着这个念头,忍不住跃跃欲试地问:“姑姑,下面我们该做什么?”
“打坐!”杜秋月简短地说出了两个字。
“打坐?”姬勇好奇地重复了一句。
“对,无为阵就是要去除你们心中的杂念欲望,让精神呈现出清静透明的状态,完全溶于天地元气之中。”
“哦,这个简单,只要静心打坐就好了吗?”姬勇一脸轻松地说,一转脸看见洛曦一张清俊的小脸上,满是郑重认真之色,不觉笑着用胳膊碰了她一下,道:“你干嘛,这么严肃,又不是跑跳的事情,只是静静地坐着而已。”
杜秋月微微摇头,道:“嗯,殿下可不要小瞧了无为阵哦,你的三个师兄,看时修炼了快四年了,才走通关的哦!”
“这么难?”姬勇有些意外。
秋月姑姑点头,道:“所以,你们要有心理准备哦!”
洛曦却是给了秋月姑姑一个灿烂的笑脸,道:“姑姑,我知道,这修炼就像是爬楼梯,一定是越爬越高,也一定会更有难度。”
“嗯,这个比喻很贴切的!”秋月点头,道:“就是这个意思的!”
“可尽管如此,我们一定会闯过去的对吧,姑姑?”洛曦轻声问道。
秋月轻轻摸摸她的小脑袋,道:“当然!我相信你们一定能过关!”
“可是,姑姑,为什么师兄他们都修炼了那么久呢?”姬勇对秋月姑姑的话,深感怀疑,不觉问道。
秋月有些不好回答,她不能告诉他们,他们的三位师兄都是凡夫俗子,来到剑阁这么多年,能够取得如此修为,已经是了不起了。可是,他们三人不一样,听师尊说,他们三人都是肩负特殊使命的人,上天自然赋予了他们特殊的资质。
只不过,连秋娘自己都很困惑,这三个孩子究竟是什么来历?因为师尊一直都不肯告诉她。
正在不知怎么回答好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慢悠悠的声音说:“嗯,他们笨嘛!”
几个人一愣,不约而同地向声音发出的地方望过去,却见一个白色身影一闪,人便已经到了面前,竟是他们的杨爷爷。
只见老人笑眯眯地看着两个孩子道:“你们俩的资质,可比你们的师兄们好了不止千倍呢,所以说,小家伙们努力吧!闯过这关,你们会看到无限风光的。”
洛曦跟姬勇听了这话,眼神里都闪烁着宝石般晶亮的光彩,小脸因为兴奋而晕染着淡淡的潮红。
“爷爷,我们知道了!”洛曦快乐地回答。
“嗯,让秋月姑姑教你们如何修炼吧!”杨来真手捋银白的胡须,笑微微地说完,转身背着双手,脊背挺得笔直,悠然洒脱地离开了。
秋月姑姑看着像个小东西,笑着说道:“好了,心中没有了疑惑,可以开始了吗?”
两个孩子点点了头。
“来,跟着姑姑一起做!”杜秋月说完,便在茵茵的草地上,盘膝而坐,双手交叠放于下丹田处,一边微闭双目,轻轻说道:“将情绪放松,去除杂念,打开百会穴,吸收天地纯良元气,洗涤身心内的红尘之气。”
两个孩子随着秋月姑姑的指点,各自进入宁静之态,吸收天地元气。
可是,紧仅仅一刻钟之后,他们的心便有一阵一阵的燥热感袭来,耳旁有鸟鸣、有风吟,甚至是微小的虫儿的叫声,都一起来到耳畔,啾啾鸣叫,嘁嘁喳喳,让人的心里不由自主地生出一份烦躁。
洛曦几乎无法完全安坐下来,只想站起身,将那些闹心的声音全部赶走。可是,姑姑的声音却在提醒她,要安静,安静。
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耳畔的声音还没有消除,眼前却又出现了一片开满鲜花的的草地,色彩缤纷明亮,让她心生喜乐。
可转瞬间画风突转,阴云密布,万物凋零,更可怕的是,乌云中隐隐有怪兽在辗转飞腾。
似龙非龙,浑身黑鳞,眼若铜铃,表情狰狞,向着她扑了下来。
洛曦大恐,不由自主地“啊呀”大叫了一声,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眼前的一切风景如画,平和安宁宛若梦境。
可是,她却感到自己的心头,气血逆转,咽喉中一阵腥甜,不觉张口就喷出一口鲜血来。
秋月姑姑闻声站起身,来到她的身边,轻轻拍抚着她的后背,还没来得及说话,只见旁边的姬勇,也是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
很明显,姬勇的修炼过程,并不能比洛曦好到哪里去。
秋月姑姑掏出一方雪白的帕子,给两人嘴角的血迹擦干净,声音柔润地说:“好了,今天就到此吧,我们先回去歇一歇!”
洛曦虽然看不到自己的脸色,但却看见姬勇的脸,苍白如雪,神色萎靡得就像一个病人。而她自感全身乏力,像是被人抽去了筋骨,身体软绵绵的,心里不觉有些惶恐,仰脸看着秋月问道:“姑姑,我们会死吗?”
秋月姑姑温润地笑了起来,道:“没那么夸张,这都是修炼中必有的反应!”说着,她一手挽住一个孩子,一边走,一边说:“没事,回去歇一歇,再跟着杨爷爷吃点好东西,身体就会复原。”
“姑姑,没想到这个无为阵这么难修!”姬勇有些心有余悸地说。
“嗨,怎么说呢,这是因为你们刚开始,以后摸到规律会容易很多的!”秋月姑姑耐心地解释。
可是,洛曦跟姬勇谁都没想到,后来的修炼之路会那么得艰难。
寒来暑往,季节轮转已经悄悄过了三年,可姬勇跟洛曦还困在无为阵中不能自拔,而那位周俊,也整整沉睡了三年。
每天,洛曦从修炼中回到剑阁,都会去看一眼周俊,对着那张安静沉睡的脸,洛曦心里的不安,像山峦中氤氲的雾霭,越来越浓重了。
但是看到杨爷爷笑眯眯的眼神,她心里忧虑便会消减一些。她或许不会知道,每天夜里子时,杨爷爷都会站在周俊的身边,伸出双掌,悬空于周俊的身体之上。每每这时,掌心便有蒸腾的白气缭绕。
杨来真将那缭绕的白气,送到周俊的口鼻间,随着他绵长的一呼一吸,将那一缕白色气息悄无声息地吸收进去。
这样的情形,几乎每隔夜晚都会进行一次,像某种仪式,透着无声的虔诚。似乎因为这样,周俊的梦被抻得很长很悠远了。而洛曦尽管心中对周俊充满牵挂,但还是坚持跟姬勇每天都去无为阵修炼。
只不过,收效甚微,几乎每天都会在各种各样的干扰中,让心血逆转,吐出好多血,回到餐桌旁,爷爷总是变着花样让他们吃各种口味甘美的鲜果,什么琉璃果、八珍菜……这些东西都是他们闻所未闻的。
而且,口感非常妙,简直难以形容。最神奇的是,他们吃完之后,会很快恢复体力,让他们对明天的挑战,充满信心。
不过,姬勇没有迎来顺利通关的那一天,朝廷便派来了成峤侍卫长,来召他回京。他说出来的原因,让姬勇大吃一惊。原来,皇帝竟是让他回京监国,处理朝中事物的。
因为皇帝要御驾亲征了,太平了十几年的大周朝,即将陷入新的战乱之中。姬勇听了成峤的简单陈述,终于了解朝中的大致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