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曦看向他, 那人脸上很肮脏,沾染着横一道竖一道的灰渍,胡子拉碴的,尤其是下巴上的胡子,都有半尺多长了,而头发也不知多久没打理了,毛毛糙糙、脏兮兮的,像一蓬乱草,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很憔悴,几乎猜不透他到底有多大的年纪。
不过,他的一双眼睛很大,尽管头发乱蓬蓬地垂下来,但依然不能遮掩他眼眸中,那带着野性与乖戾的炯炯目光。
洛曦看到这样的一张脸,吓了一大跳。不过,很快就看到,那人是被铁链锁住的。
墙上钉着四根粗壮的铁链,将他的手脚牢牢锁住了。那里光滑的墙壁上,牢牢钉着四根乌黑发亮的铁链子,长长的铁链将那人的手脚拴住,让他只能在一米见方的区域中活动。
洛曦这才恍然,她听到的奇怪声音,便是那铁链与墙壁摩擦时发出的声音的。
那个男人看到洛曦的时候,也是一愣,随即裂开大嘴,淫邪地哈哈哈大笑,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道:“哈哈哈,原来不是我想念的大美人啊,不过,你这小美人也不赖,看着就稀罕人!”
“你,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洛曦大着胆子问道。
那人眼神如刀,毫不客气地上上下下扫描着洛曦的身体,一边不时舔着被胡须完全遮蔽的嘴唇,外人只能看到那一丛毛茸茸中,在不断的翕动,令人反胃。
洛曦只觉得一股寒意,自脊背窜起,她再也不想停留了,转身就逃。
“哦,还真是一块修炼的好料子呢!”那人忽然啧啧连声,叹息地说道。
洛曦停住脚步,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捏住自己的鼻子,回头看他,问:“你懂这个?”
“呵呵,老夫不但懂,而且我看得出来,你已经开始修炼陆地仙经了!”
“什么?”洛曦有些懵懂,道:“不懂你说的是什么?”
那人的眼神也显出错愕的模样,道:“嗯,你没练过吗?”说着,他眼眸中显出一抹深思的神色,像是自语道:“不会错啊,如果你没练过,脚步不会这么轻灵的。”
“叶白只是教了我马步!”洛曦道。对于这个陌生人,她的戒备心,明显没有像对君瑟、叶白这样伤害过她的人,来得那么强烈,小声说道。
那人摇头,眉眼里满是纠结之色,道:“不对,你的举止明明是学过的。”
洛曦却是恍然道:“哦,莫不是墙上的那些画,我刚才照着那些画,练了一遍拳脚!”
说着,洛曦放下灯笼,将自己刚才习练的动作,比划了一下。
洛曦原本禀赋聪慧,且带有仙家慧根,所以对这些修炼上的事,接受起来非常快。那些墙上的画面,她每天来练功房都会好奇地看上一遍,入静之后,体内部分窍穴已开,对墙上的那些动作,自然便已熟捻于心。
更何况,在梦里她已经演练了一遍,今早又重新温习了一遍,现在把这些动作复制出来,自然不是难事了。
不料,她刚模仿出不到十招,那人便已经呵呵笑起来,说:“不错,果然!”
洛曦停下动作,好奇地问:“这个就是你说的什么仙经?”
“嗯,是《陆地仙经》”那人说道,“只可惜,你还不会运用体内气息。虽然窍穴已开,可你体内的能量,还在睡大觉呢!”
那人不无遗憾地咂巴着嘴唇,惹得唇角周围的胡须一阵颤动,像是风过丛林一般。
洛曦听不懂他的话,但却隐隐意识到这人的话里,大有玄机,若是不弄明白了,只怕自己一定会错过什么。
想着,她不觉回头,努力压抑着心里对这里的一切 ,所产生厌憎的情绪,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呢?”
那人忽然像枭鸟一样,桀桀地笑了起来,说:“老夫生平最爱美人,为了美人,就算粉身碎骨也不会眨下眼睛!”
说着,他扭脸看看拴住自己手脚上粗壮的铁链子,便又将目光转向洛曦道:“小美人,你很漂亮,比那个君瑟还有味道!”
“你,你认识她?”洛曦有些惊讶地问。旋即,心里就有点明白,能够将他禁锢在这里的人,应该就是君瑟。
那人却是又一次嘎嘎大笑起来,那乖戾的笑声,将这个昏暗的空间,都被震动得发出嗡嗡的回响。
“岂止是认识啊,床第之间,老夫都干得她连连求饶呢!哈哈哈——”笑过之后,那人不无得意地炫耀着说。
洛曦对他的话似懂非懂,但隐约觉得不是什么好话。
可是,她还惦记着他刚才说的话,什么《陆地仙经》、什么体内气息、窍穴之类的东西,她都闻所未闻呢。
想着,不觉问道:“你还是说说气息什么的,是怎么回事吧?”
“嗯,你想知道这个?”那人的眼眸中,透露出令人惊悚的攫取的光芒,又舔了舔嘴唇。
这一连串的动作,看进洛曦的眼里,让她一阵恶心,本想拔腿就逃,可心头的那些疑问,让她又贪恋着,不想离开。
“嗯,你能告诉我吗?”
那人点点头,眼眸中满溢着欲望的光芒,道:“小丫头,你知道吗?老夫平生最好,便是美人!”
“大叔,你这话我不懂呢!”洛曦瞪大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很无辜地看着他问。
那人似乎被“大叔”这个称呼打击到了,眼眸中的星芒,黯淡下去,舔了舔嘴唇道:“小丫头,看你的脸,嫩的就像水滑的豆腐一样,你过来,让老夫亲一口,老夫就把所有的功夫传给你!”
听了这话,洛曦陡然间浑身一激灵,转头就走。
“哎,小丫头,不让亲也行,让老夫多看你一眼!”那人大叫着。
洛曦没吱声,一条腿已经迈上了楼梯的第一道阶梯。
“哎,小丫头,你知道老夫是谁吗?”
洛曦的小脚踏上了第二道阶梯,心里道:本姑娘管你是谁呢?与我有毛线关系?却突然听到那人说道:“小丫头,你要是有了老夫的本事,可就是天下无敌了!”
“吹牛!”洛曦终于回过头来,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扶着栏杆道。
那人突然呵呵笑起来,然后道:“小丫头,听过四大门派吗?听说过幽冥山这一门派吗?”
洛曦枉然摇头,她隐约记得,小翠当初给自己介绍大周朝的的四大美人时,好像提过一句。
她印象最深刻的,便是小翠说的那问南海剑阁的掌门人叫杜秋娘,让她想到了唐朝的那位女诗人了。
至于什么幽冥山门派,她竟是没有一点印象了。
现在见这人说的郑重其事,想必也是一个挺厉害的门派了吧。想着,情不自禁地问道:“你跟我提这个干嘛?
“因为老夫就是幽冥山门派的掌门人,淳于安!”
洛曦转头,有些不相信地上下打量着这个满身脏臭不堪的邋遢落魄男人,脱口而出道:“怎么可能?”
“哎,小丫头,你这话可是伤了老夫的自尊了哈!”淳于安眼眸中有暗淡的光芒一闪,瞬间熄灭,道:“想当年,老夫也是翩翩美少年,且修为盖世,美名远播呢!”
“才不信呢!”洛曦撇撇嘴。“看你现在,有多狼狈!”
洛曦清亮如水的眸子里,流露出的不屑,似乎深深刺伤了淳于安的自尊。
“哎呀,你这小丫头生的这么可人儿,怎么可以随便瞧不起人呢?”淳于安满脸的胡子似乎都在颤动,语气里有了恼火的意味道:“老夫若不是因为管不住自己裤腰带下的物什,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