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洛曦点头,黑亮的眼神,闪烁着鬼灵精怪的光芒,道:“我们要装作什么事都没有一样,那样才能骗过他们的!”
“你还真是个小鬼头!”嬷嬷用筷子指点着她,但随即就忧心忡忡地说:“哎,也不知道我们能不能逃出去。洛曦,你记着,要是遇到他们的阻拦,你不要管我,一定要自己逃出去,听见没?”
洛曦摇头,道:“那不行,要走一定得我们一起走。不然,到了外面,谁给我梳头洗衣做饭呀!”说着,洛曦伸出手去,小大人一样拍了拍嬷嬷的胳膊,道:“嬷嬷,放心吧,我们一定会顺利逃出去的!”
嬷嬷脸色稍霁,点点头:“嗯,老天保佑,一切都会顺利的!”
“嬷嬷,我们不靠老天,我们就靠自己!”洛曦举了举小拳头。
“嗯,嬷嬷相信你!”
吃过午饭,洛曦早早便去了幽篁小筑。这个时候,九叔还在午休,洛曦便自己拿起琵琶曼声细语地唱了起来,脑海里却在仔细思索着,今晚的出逃,究竟从哪里出去才是最好的路线。
这段日子,因为得到叶白的准许,她在闲暇时,可以四处游逛,对于魁香楼的大致地形,已经很熟悉了。
此刻,她确定了两个地方,一个地方是上次去给小翠上坟,通过的那个角门;一个便是魁香楼后花园的那道围墙。
洛曦细细打量过,那道墙不算太高,若是以自己现在的功力,轻松就可以翻越过去。而且,洛曦也曾跳上墙头查看过,墙外就是一条宽敞的官道,非常有利于逃生。
不过,她担心嬷嬷爬不上那个墙头,而自己实在是没有把握,能够把嬷嬷举过墙去。至于上次去小翠的坟茔,走过的那条小路,洛曦自从听了嬷嬷的话,以后,疑心那里会有魁香楼的打手巡视。
可是,如果嬷嬷不能翻墙出去该怎么办?思索中,却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若是出逃的话,她准备一路北上,去洛北城的幽冥山,路途遥远,总还得有一匹马吧?不然,嬷嬷跟着自己岂不是要受尽苦头。
那么要怎么样能够弄到马呢?她知道,魁香楼西北角的练功房左侧,就是魁香楼的马棚。
需要去弄一匹马才行!
“洛曦,你是怎么了?唱歌都不在调上呢!”
洛曦吃了一惊,从深深的思索中,回过神来,抬头便看见公孙九笑眯眯地站在自己的面前。
洛曦立刻满脸微笑,道:“九叔,您醒了,我是看您在休息,所以没打扰您,就想自己先练一会儿!”说着,她的眼神里流露出腼腆的天真表情,道:“九叔,没有您的指点,我好像就不会唱歌了呢!连弹琴都觉的这手指很僵硬呢!”
公孙九微笑点头,一边在她的头上,轻轻摸了一下,道:“你这小丫头,就是嘴巴甜。”
“九叔,我说的可都是实话呢!”洛曦一脸无辜地说。
“嗯,好,那九叔来教你!”
因为心里揣着心事,一个下午,洛曦觉得时间好漫长、好漫长,好不容易熬到天色被越来越浓灰色云朵所覆盖,她才结束了自己的学艺课程。
回到的房间,嬷嬷已经将晚饭从厨房端了过来。看见她回来,嬷嬷立刻告诉她,自己偷偷煮了十几个鸡蛋,换洗的衣服也已经打点好了,就放在床底下,随时都可以拿出来跑路。
洛曦点头,告诉嬷嬷,要等到半夜,人静下来再行动。
嬷嬷将食盒放到桌上,一层一层地摆在桌上,压低了声音道:“你看,那个君瑟今晚还特意吩咐,给你送过来一点猪肉,我炒了一个木耳呢,你尝尝!”
“嬷嬷,有肉啊,好久都没有吃到肉了呢!”洛曦有些高兴地说着,一边坐下来,端起饭碗,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随即连连点头,道:“嗯,香!”说着,一边给嬷嬷也夹了一块,道:“嬷嬷,您也吃!”
“你吃吧,正长身子的时刻,每天还这么辛苦!”嬷嬷说着,把肉夹到洛曦的碗里。洛曦重新给夹回去,道:“哎呀,嬷嬷,今晚我们要做大事,您可得吃饱了,不然没力气呢!”
嬷嬷被鱼尾纹包围的眼睛里,有了弯弯的笑意,小声道:“洛曦啊,我一想到今晚之后,你就可以成为自由人,心里就特别得开心!”说着,眼里的笑意就晶莹起来,道:“哎,要是小翠、还有我家的小丫头活着就更好了,我们一起自由地生活,该多好啊!”
洛曦微微点头,道:“所以说嘛,我们今晚一定要成功!小翠跟丫头都会保佑我们的!”
嬷嬷连连点头,道:“对,她们一定在天上看着我们呢,护佑着我们呢!”
吃过晚饭,嬷嬷像往常一样,把食盒送回道厨房,还在厨房帮着那些厨师们一起,把厨房打扫干净,才回到洛曦的房间。
两个人都没有睡意,嬷嬷说:“洛曦,嬷嬷给你重新把头发梳一下吧!”
洛曦点头,乖觉地坐在铜镜前,嬷嬷将她的头发打开,长发如黑瀑般披散在她单薄的后背上,嬷嬷拿着梳子一下一下给她梳理着,一边说:“洛曦啊,我给你把头发编成小辫子,再全部盘在头顶,不戴头饰,这样一会儿咱们出门会更利落的。”
洛曦点头,道:“嗯,好!”
梳完了头,嬷嬷从床底拉出了那只小包袱,听着楼下客人浪笑喧哗及觥筹交错之声,嬷嬷看着洛曦,轻声问:“我们什么时候走?”
洛曦道:“再等一会儿,我们得想想,从哪里出去!”
嬷嬷这才恍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道:“哦,对呀,我可真是老糊涂了,都没想想从哪里走才好!”
洛曦思索着,有些犹豫地说:“嬷嬷,我想了两条路线,一条就是那天我们送小翠的那个角门……”
她的话没说完,嬷嬷便打断了她的话,小声说道:“那个角门肯定不行,那里有护院把守的。咱们那天是得到了护院们的准许的。如果,你想从那里走的话,一定会遭遇阻拦的!”
“那就是后花园的那道围墙了。”
嬷嬷点头,道:“嗯,翻墙出去,倒是能够更安全一些,即使有护院,那里的巡视一定会薄弱一些的。”
“可是,我担心嬷嬷您,能够爬上那高高的围墙吗?”洛曦有些纠结地说。
“嗨,傻丫头,有梯子呀?”嬷嬷笑起来。
“啊,我去了好几次,也没见过梯子呢!”洛曦有些讶异。
“我知道啊!”嬷嬷笑起来,道:“那梯子是花匠用来修剪园中花树所用,不用的时候,就放在拐角的角落里,一般人不细心的话,是看不到的。我以前常帮着花匠干杂活,所以知道。”
“哦,嬷嬷那就太好了,这样咱们就定下了,从后花园的围墙逃出去。”洛曦说着,扭头看看外面的夜色,道:“嗯,再等一会儿,我们就走!”
说着,她对嬷嬷做了一个靠近的手势,随即在嬷嬷的耳边,小声说了句:“嬷嬷,我出去一下下!”
说完,小身子一扭,便极快地出了门,嬷嬷甚至来不及问她一声,要去哪里。
洛曦出了门,在走廊中稍一停顿,观察了一下,见没人注意到自己,便轻轻推开了那条通往后花园的角门,出了门,沿着寻常去往练功房的小路,迅跑起来,拐了一个弯,踏上那条挂着一溜红灯笼的走廊,却不是去练功房,而是身形跳跃着,继续向前,一直来到了马厩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