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洛曦从睡梦中醒来,李嬷嬷已经将早饭给她端过来了。
洛曦洗漱了,嬷嬷帮着她,梳了头。洛曦才跑到门边,小心地向外了一眼,才紧紧关上了房门,坐到桌旁。
“出什么事了吗?”嬷嬷坐在她的对面,轻声问道。
洛曦拿起筷子,一边点点头,说:“嗯,嬷嬷,我准备逃出去了,您今天就找个空儿,把我们俩的衣服收拾几件,今晚要不出什么意外的话,我们就一块儿离开这里。”
“什么?”嬷嬷大吃一惊,道:“你真要离开这里!”
洛曦清澈的眼眸中,闪烁着坚定的神色,点点头,道:“嗯,我害怕,不知哪一天,我们就会像小翠那样,遭遇飞来横祸呢。”
听到洛曦提到小翠,嬷嬷不免有些唏嘘,她抬起袖子,擦了擦自己湿漉漉的眼睛,道:“是啊,可怜的孩子!”
说完,她忽然想起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道:“可是,这楼里可是戒备森严之地,咱们娘俩,哪里逃得出去啊?”
“嬷嬷,这个您放心,您只管准备好一切,时辰一到,咱们说走就走!”
“好,嬷嬷听你的!”李嬷嬷连连点头。她知道,洛曦在跟着叶白练功,她相信这个聪明的孩子,一定有办法。纵使自己逃不出去,她也愿意助力小丫头逃离魔窟。
两个人互相交流了一个信任的眼神,便不再说话,默默吃完了饭。洛曦便穿过后花园,去了练功房。
昨天夜里,凤凰老人教会了洛曦如何将吸纳的天地元气,迅速转化为体内的能量,并快速将能量气息转化为战斗力。
而今的洛曦已经迈入中境的门槛了,只要她勤于修炼,成为中境高手,已是指日可待了。
她盘膝而坐,开始蓄积体内能量,忽然一阵谈话声,传了过来。
“叶白,你告诉公孙九,这段日子要加大对洛曦那丫头歌舞的训练强度。还有啊,让她修炼的时辰缩短一些,多练练歌舞弹琴的事。”
“尊主,叶白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做。”
“嗯,昨晚我跟齐王殿下策划了一下。那小姑娘模样周正,气质清纯,若是在门派年终大会上,能够让她盛装领舞,一定会得到那些色中饿鬼们的青睐,到时候魁香楼因为失去赛貂蝉而造成的低迷影响,就会彻底消除,而重振声威。”
“原来如此,尊主,说起来,我也是这么想的!”叶白的声音听起来,有了欣喜的意味,洛曦却听得心惊肉跳,如同天雷滚滚。
好一个歹毒的女人啊!她咬了咬牙,却是立刻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好整以暇地等待着那两人的到来。
半晌之后,君瑟跟叶白才推门进来。
洛曦赶紧收势,跑过来亲亲热热地抓住了君瑟的衣袖,道:“娘,你怎么有空来看我?”
君瑟今天穿了一套月白色的宽松裙衫,被洛曦抓住衣袖之后,她有些厌恶地往回抽了抽手,但洛曦抓得很紧,一双明如秋水一样的大眼睛,清澈而欢快地看着她。
“嗯,来看看你有没有偷懒啊!”
“娘,洛曦跟你保证过,不会再偷懒的!”洛曦收敛了天真的笑容,一本正经地看着君瑟道:“娘,我现在已经能够入静了,刚才我都能够感知到体内气息在流动呢。”
君瑟的眼眸中闪烁过一抹讶异,虽然这孩子资质聪慧,但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能感知到体内的气息流转,已经是一个不小的进步了。
只要稍加引导,她会很快跨过化境门槛的。只是,现在首要的还是,要她能够熟练掌握歌舞的技巧才是最要紧的,因为到了最重要的那一天,就指着她给魁香楼争面子呢。
想着,她不觉拍拍洛曦肩膀道:“哦,是吗?这么乖啊!不过呢,这段日子你就先把修炼的事放一放,先去学学曲儿,跳跳舞吧!”
“为什么呀?”洛曦故作糊涂,一脸天真地问。
“嗯,”君瑟似乎有些迟疑,道:“洛曦,娘现在遇到了一个难关,需要你的帮忙,你愿意吗?”
洛曦连连点头,道:“嗯,愿意,愿意!”心里却在冷哼:我帮你奶奶个爪,这要在我们的那个世界,你就是非法拘禁儿童罪,非判你个无期徒刑不可。
“那,就不要问为什么?听娘的话,好好去跟公孙九学艺就好了。”
“嗯,好的!”洛曦又笑了,小小的两个酒窝里,装满了甜蜜。
“嗯,那让你师父带你去幽篁小筑吧!”
“不用了,我认识路的,这就去找九叔去!娘,师父,你们去忙吧!”
洛曦说完,便蹦蹦跳跳出了门,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逐渐跑远,君瑟的嘴角忽而就浮漾起一抹邪性的笑意,道:“叶白,这一刻,本尊真的希望有所谓的灵魂地狱。”
“属下不明白尊主这话时什么意思?”一直沉默的叶白,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说,那个梁思远泉下有知,看见将军府的千金大小姐,沦为歌妓,在大庭广众之下献唱,会不会因为愤怒而重新活过来?”
“尊主,您还是不能放下那一段旧事吗?”叶白眼眸中有了痛惜、遗憾跟无奈的神色,语气沉重生硬,说:“就算叶白死心塌地地跟在你身边,就算尊主献身任何男人,叶白都可以忍受,只要尊主快乐就好。难道这样都不行,都不能让您放开仇恨,给自己一段惬意轻松的时光吗?”
君瑟被叶白的声音和话里意思,吓了一跳,转头看着他,眸子里有了冷冷的寒意。可是,当她接触到叶白眼神里那压抑的痛苦神色时,坚硬如岩石一般的心,竟是没来由地一软。
原本涌到唇边的冷冰冰的话语,让她硬生生地咽了下去,道:“叶白,你这是干嘛?是在质问我吗?你忘记了我们之间的约定了吗?我这不值钱的身子可以给你,但你无权干涉我灵魂的追求!”
叶白这才发觉自己失态,连忙深施一礼道:“尊主,对不起,是叶白失言了。叶白只是一片好心,希望尊主能够忘记过去,让自己快乐起来。”
“废话,你怎么知道本尊活得不快乐!你记住了,不要妄自揣测别人的心思!”君瑟说完,拂袖而去。
叶白看着那袅娜生姿的背影,不觉深深叹了一口气,或许尊主这样,便是没得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心理在作祟吧?
那么,自己呢,自己这样作践自己又是为什么呢?或许,就算自己终其一生追随她的左右,也不会得到她的心吧。
可是,又是谁说的,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想着,自己对自己摇头,那梁将军呢,他不是至死都不肯接纳君瑟吗?他对自己说道:叶白,别自我安慰了,你就是贱罢了。
可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着,但还是抬腿追了上去。
幽篁小筑里,洛曦怀抱琵琶,听着公孙九打着鼓板,一板一眼唱着软绵绵的小曲儿,心里却在暗暗盘算:不能再拖了,今晚就要逃出这个鬼地方。
晌午回到房间,跟嬷嬷一起吃饭的时候,洛曦就把君瑟跟叶白的意图告诉了嬷嬷。
嬷嬷一脸惊讶,道:“这个疯女人,她也太过歹毒了吧?”
“所以啊,嬷嬷,我不想再拖下去,今晚我们就要逃走,一会儿你收拾一下,还有啊,要悄悄的弄,别让他们察觉了。”
嬷嬷点头,道:“嗯,我知道!你下午还要去学唱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