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貂蝉惨然一笑,道:“你不是让我给小翠偿命吗?”
“你,你……”洛曦有些懵懂,可她的话还没说完,赛貂蝉突然握紧了那把刀,一下子捅进自己的腹部。
洛曦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样,原本她是要杀死她的,可现在朕的达到了自己的目的,洛曦却恐惧得浑身发抖。
因为害怕自己尖叫出声,她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嘴,看着她腹部中汩汩而出的鲜血,洛曦的心里就只剩下恐怖这一个念头了。
“小丫头,告诉秦林,让他别恨我,好好活下去!”赛貂蝉的脸色一点一点地苍白下去,秀丽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语气断续艰难地说道。
“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洛曦说不清楚为什么,心里既害怕又心酸,眼泪不由自主地落下来,人却是连连后退,一直退到门口,冰凉的手指触及到门框的时候,她几乎都没有多想,便逃了出去。
顺着楼梯跑下来,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身体却是虚脱一般靠着门板一下子跌坐到地上,无助地哭泣起来。
睡梦中的嬷嬷被她的哭泣声惊醒,懵懂中,坐起身,看到身边是空的,门口却有个人影在哭泣,不觉一边下床,一边叫道:“洛曦,是你吗?”
说着话,人已经来到门边,洛曦一把抱住李嬷嬷,叫了声:“嬷嬷,便嚎啕大哭起来!”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嬷嬷有些糊涂,道:“你别哭,这半夜三更的,让别人听见了不好!”说着,嬷嬷将她抱起来,一边向床边走去,一边说:“哎哟,长大了,嬷嬷都快抱不动了。”
洛曦听见嬷嬷说,哭声会吵醒别人,立刻将嚎哭变成了压抑的哭泣,在嬷嬷的怀里不停地抽泣着。
嬷嬷将她放到床边,将她的头搂在怀里,道:“怎么了?你是做恶梦了吗?”
洛曦抬起头,黑夜里,她的眼睛像墨玉一样闪闪发亮,带着晶亮的泪珠,抽泣地说:“嬷嬷,我杀人了!”
“啊——”嬷嬷吓了一跳,半晌才问道:“你是睡糊涂了,梦游吧!”
“没有,嬷嬷!”洛曦说道,“我是想杀了赛貂蝉,给小翠报仇的。”
“什么?”嬷嬷又惊叫了一声,看着洛曦光着的小脚丫,道:“你去赛貂蝉的房间了?”
“嗯!”洛曦点头,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大胆啊,小小年纪就想着杀人?”嬷嬷叫起来,随即声音颤抖地问:“你,你真的杀了她?”
洛曦摇头,嬷嬷抬手摸摸自己的胸口,道:“哎哟,吓死我了!洛曦啊,你还小,以后可不能做这样的傻事,听见没?”
“可是,嬷嬷,赛貂蝉好像已经死了呢?”洛曦怯生生地说。
“什么?你,你真的杀了她?”嬷嬷松开搂抱着她的手,站起身来,不安地问。
“没有,”洛曦摇头,“我只是想杀她,可却下不了手,没想到,她自己把刀插进自己的肚子里了。”
“啊——”嬷嬷有些惊疑,她从床头摸到了火折子,点亮了灯笼,照着洛曦的脸,有些困惑地问:“你说的是真话?”
“嬷嬷,我没撒谎!”洛曦眼泪汪汪地说:“她还说了一些我听不懂的话,还一个劲儿地叮嘱我,要我把那些话,告诉那个马车夫秦林呢!”
“哦,是什么话?你倒是说给嬷嬷听听。
“她说,她心里只有他,离开他是身不由己,如果她不离开他,那个马车夫就会有危险,离开他,是迫不得已!说完,她便抓起刀来,一下就刺进自己的肚子里了。”洛曦复述着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心有余悸,忍不住又落下泪来。
她抱住嬷嬷的胳膊,呜咽道:“嬷嬷,她还说,让我告诉那个马车夫,要他好好活呢!这些话,我都不懂呢!”
嬷嬷抱紧了洛曦,道:“好了,咱不哭了,你说这话,嬷嬷也听不懂,难不成这位花魁娘子是钟情于那位秦林的?可是,她为什么要自杀啊?”
洛曦哽咽摇头,随即泪光泫然地看着嬷嬷道:“嬷嬷,她会死吗?”
嬷嬷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啊!不过,是她害死了小翠,说起来,她也应该为小翠偿命的。”
洛曦这才恍然,想起自己深更半夜跑到楼上,就是想要杀了那个女人,为小翠报仇的。现在这样,不正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吗?
想着,她抬手抹了抹泪水,点点头,道:“嬷嬷,当我听说她将小翠活生生地推下楼的时候,我就已经希望她去死了。”
“那你还哭什么?”嬷嬷垂下头,看着她黑亮亮的眼睛。
“我只是从来都没有经历过,所以很害怕!”洛曦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有些怯生生的模样。
“洛曦,现在不管咱们抱着什么样的心思,都不能去救她了,救了她,我们就得死!”嬷嬷说着,叹了一口气道:“哎,现在就看她的造化了,但愿天亮后,她能被人发现,保住一条性命了!”
洛曦却是突然态度坚决起来,道:“不要,嬷嬷我希望她死,为小翠偿命!”
嬷嬷摸摸洛曦的头,说道:“可是,听她留下的那些话,怎么觉得她也是个可怜人呢!”说着,又是叹气,道:“哎哟,这里就是个活地狱啊,洛曦,你要是能够看见那个马车夫,就把她的话,带给他吧!”
洛曦点了点头,突然伸手抱住了嬷嬷的胳膊,道:“嬷嬷,我们逃走吧!”
嬷嬷点点头,道:“嗯,这儿还真不是你的久留之地,不过要等机会!”
嬷嬷话音未落,忽然听到楼上传来一声令人心神颤抖的惨叫声。两人面面相觑,愣了半晌,便一起跑出门去。
听雨轩别院,身穿大红礼服的君瑟,站在花厅里的一张精致的茶桌旁,双手抱臂,静静地看着桌上那只精雕着细致花纹的红褐色礼盒。
那是黄昏的时候,皇上派总管太监连才,给她送来参茸桂花糕。连才带来皇帝的旨意,说是给她补养身体,可以让伤势快速痊愈。
皇帝不会知道,她的伤几乎痊愈了呢。想到皇帝,君瑟不觉又想到齐王,想到那个面容俊朗,却神色深沉的男人的话。
“这是釜底抽薪的最好时刻了!”
这句话,饶是见过大阵仗的君瑟,听了也犹如天雷滚滚呢。谋杀皇子,这可是诛灭九族的大罪呢。
怎么办?现在的自己,再也不能做墙头草了,真的要做出选择了。而且,南海那边传来的也不是好消息。
一位杀手当场殒命,另一位重伤而回,还带回了阁主杜秋娘的一句话:“告诉你们的尊主君瑟,别以为她做下的那些勾当,神不知鬼不觉,小心恶事做多了,遭报应!”
君瑟想起齐王的话,或许这次真的是自己走了一招昏棋?那么,要决定彻底选择齐王吗?把自己绑在他夺位的战车上,能有多少胜算?
想着,不觉轻唤了一声:“杜鹃!”
门开了,杜鹃一身松花绿裙衫的杜鹃,无声无息地站在门口。
“叫叶白过来!”
“喏!”
下一刻,叶白已经站在她的面前。
“叶白,你说,我们现在到底跟哪一边,才能永保富贵?”君瑟开门见山地问道。
叶白深沉的眸子,沉思地看着君瑟道:“这个就要评估一下双方的实力。”
“那你倒是说说,他们的实力那个更强?”
“嗯,皇帝连杀三位股肱大臣,现在朝中真正能够成为皇帝帮手的人,就只有镇国公苏护了,相对力量单薄,倒是齐王殿下,不但是骠骑校尉,掌管京畿几十万御林军的调动权,江湖中大多数门派,也与他暗通款曲,力量不容小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