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犀,我倒要看看,不给我这个干姐姐面子,你是不是就真能吃得开。这个门,我是不会再登了,你有种,别去我家门口跪着磕头。”看不起她的弟弟,让她是真的怒了,憋了许久的气,再也忍不下去,喷涌而出。
“我劝姐姐一句。”木犀施施然站了起来,王夫人一甩袖子,冷笑道:“现在知道害怕了,想求我了,我告诉你,晚了。”
“哦,是只是想劝姐姐,别将话说的太满了,小心打脸不成反被打。”木犀笑的一脸没心没肺。
王夫人气极反笑,“好好好,往日好言好语,倒叫人瞧扁了。今日就叫你睁开眼睛看看,什么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好好的姐妹不做,罢罢罢,那就做个抱痰盂的丫头,这才配得上你的身份。”
说完就走,临走还在木家的大门外啐了一口唾沫,目光就像淬了毒,恨不得置里头的人于死地。
悦儿不待王夫人上车,就一桶水泼到地上,拿着大扫帚呼的尘土满天飞,一边用力挥着扫帚一边大喊,“又脏又臭,恶心死个人呐,没有自知之明吗?留在家里恶心自己人就算了,还要跑出来恶心别人。”
王夫人正想开口,却吃进一嘴土,咳的差点喘不过气来。还是仆妇见状,急急拉夫人登上马车,催着车夫赶快扬鞭。
悦儿丢了扫帚,叉腰大笑,临走王夫人吃土的憋样,实在是太好笑了。
但她很快就笑不出来了,沉香坊的掌柜慌慌张张来了,“有人告发我们铺子里的香料有害,被官府封了铺子。”
“有没有人受伤。”木犀目光微凉。
“这倒没有。”掌柜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一看是官府来人,哪里会让人上去白白给人糟蹋。
“如此,封了那就封了吧。”梅青黛浅啜一口,怀里的茶已经凉了,带出微微的苦意。
“怕还不是个头。”掌柜长叹,东家是个有本事的,可惜年纪太小,不懂人心险恶。
梅青黛点头,“铺子封了,工钱照发。想走的便让人走,愿意留下的,多封一个红包下去。”
“是。”掌柜满嘴苦涩,留下,难道还有再开的一天。官家两张嘴,进去了,不脱一层皮哪里出的来。
王夫人可以封了沉香坊,可是拿人,还要老爷亲自发话。听到铺子顺顺利利封掉的消息,她心情大好,积郁了多天的火气,总算有了个出口。捏了帕子就去书房,只差将这丫头打入奴籍,以后还不是想怎么使唤,便怎么使唤。
“你来的正好,明天去木家一趟,多说些软和话,让她给林大人的儿媳妇看看身子。”王大人看到妻子,将手里的笔一搁,吩咐道。
“林大人的儿媳妇,没听说他家有人病了呀。”王夫人眼皮子直跳,总觉得有什么事,似乎正在脱离自己的掌控。
“不是病了,林大人只有一个独子,心心念念想抱孙子,这不是一直没抱上吗?”儿媳妇娘家又十分了得,没有嫡子之前,不敢为儿子纳妾,拐弯抹角打听到他这里,不就是想请动木犀吗?沉香坊那边,可是咬的死紧,只卖香,不看病。
王夫人脸色一变,稳住心神道:“能不能缓两日。”
“林大人是什么人,还用我来告诉你吗?”王大人有些不满,自家夫人怎么糊涂起来了。林大人是他的顶头上司,更是出生世家大族,跟王家这种是天壤之别。有了现成的理由不去结交,难道还等着把机会让给别人吗?
王夫人默默不语,鼻尖已经冒出汗来。王大人半天没等到回话,蓦然站起身道:“你瞒着我做了什么?”
“老,老爷,不怪我,不是我的错,是她拒了辉哥的亲事我才恼了,我只是一时情急,真不是我的错。”王夫人被老爷识破,哪里还敢瞒着,只得一五一十说出来,只是从中添了多少油,加了多少醋,就不知道了。
王大人跺脚,气的跌回椅子里,“夫人糊涂啊。”
妻弟是个什么样子,别人不知,他能不知吗?几个月前才同人斗殴,打断了人家的腿,若不是有他帮着,早被捉去打了板子。
“既然已经得罪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等她成了我们家的奴婢,想让她干什么不行。”王夫人越想越觉得可行。
“呸,我看你是猪油蒙了心。国公爷还没死呢,你就把国公爷的救命恩人弄到家里当奴婢使唤。你是嫌命长还是觉得你的命,比人家国公爷的命还要金贵。”
王夫人完全没想到这一层,不甘心道:“我看国公府也没拿她当一回事,再说李医圣也回来了,谁知道以后还用不用得上她。”
“那是国公府不好意思跟古家交恶,都是外戚,总不能自己先斗起来。国公爷到了这个年纪,正是惜命的时候,谁还会嫌救命的人多了不成。说了你也不懂,你做的事,你自己收拾干净。不然,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王夫人瘫软在老爷的书房里,脸上的颜色交错变幻着,一阵青一阵白,最后更是灰扑扑一片。
第二天,缩头耷脑的去了衙门,解封了铺子,封的人是她,解的人也是她,来来回回虽是看在王大人的面子上,也少不得贴上几个私房钱,让她肉痛不已。
再往木家去,才知道能花几个银子的事,都是小事。被人拦在门外压根进不去,才真正是难堪。自从她嫁进官家,哪里受过这般折辱,脸上已经如同火烧一般,又羞又臊。
可事情办不好,她哪里敢回家,只得守了门一声又一声的告饶,“我的好妹妹,就饶过姐姐这一遭,姐姐是得了失了疯才会跟你胡闹。先开开门,容我进来再给妹妹赔罪。”
门里传来悦儿的一声嗤笑,“王夫人在说笑呢,奴婢怎么听不懂呢,什么跪不跪的,我们小姐是什么人,怎么可能跟你一般见识。”
王夫人头面煞白,她不相信,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真敢让她一个官家夫人磕头不成。
她真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