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犀匆匆来至香堂,借着灰暗的烛火,看着正中果然站着两个人。
一个瘦子身着银色宫服,一脸的诚惶诚恐,木犀看着装扮那便是不远之处驿站的当差,只是另外有一人身材魁梧,年岁三十左右,浓眉环目,两颊蓄着短须,着一身异国军服,教他黑长靴,腰跨长刃,气势逼人。
来来回回正焦急的踱步,听见脚步声时,猛地回头与木犀对视,看见木犀的模样,面生疑虑,上下扫了一眼,随即道,“她当真会看病?”声如洪钟,神情中透露出满满的不信任,更是夹着对驿站当差的责备。
木犀原本见有人扰了自己的清梦,心中甚是不满,眼下满是对自己的置疑,倒也无须继续下去。
“若是不信再下,大可出门,扰了清梦,快快离开。”木犀出声下逐客令。
驿站当差见状,恨不得呼天唤地,毕竟最有名的古家人都以束手无策,眼下在得罪了这个沉香坊赫赫有名的香师,那便是无言回去交差了。
“且慢,且慢。”当差的立即拦住离开的木犀。
看了眼身边的大汉,“驿站里还有人等着,行与不行岂能面上观察。”话倒是被他说得好听至极。
大汉见状,倒也不是忸怩的时候,要是自家主子有事,他可真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且慢,还望香师驿站一来。”大汉拱了拱手,只是并不真诚,显然心中疑虑甚多。
当差的管不了太多,拽着木犀便要离开。
这比邻京城的驿站,自然是人来人往,车来车去,形形色色之人络绎不绝,唯一不变的便是那驿站的驿丞,木犀记忆中此人姓王。
前几日法宴一事,京城的入道便被封了,他的驿站倒是陆陆续续承接了入京的外来人员。
木犀扫了一眼周围,看似官位卑微,但是驿站承接无数外来人员与官府要员,倒也是见识不少。
王驿丞讨好般的看向自己,更是回忆起此件事情,半夜里忽然闯入风尘仆仆的一行人,装扮怪异不说,倒也从不曾见过,想来便不会本国之人。
若不是有那觐见的腰牌,恐怕他都不会让人进门,王驿丞也是个会看脸色之人,便好生款待,安排好这行人的住宿。
只是还未缓过,大汉匆匆唤他,命立刻寻来一个郎中,王驿丞也不敢耽搁,心想便是一群人中被紧紧拥护之人需要寻医,昏暗的灯火也掩饰不住苍白的脸色,驿丞寻了古家人来,只是丝毫不起作用。
看着大汉一脸的嫌弃,王驿承当即派遣了当差为大汉寻其他医师,殊不知才有了刚才木犀的那一幕。
木犀与几人面面相窥,王驿丞倒是客客气气。
“方才领的是个庸医,这个要是再是,老子要你们好看。”显然这话是威胁驿承的,更是让木犀又压迫感。
“是是是,这个香师可是我们这有名之人。”是适宜的将木犀提出口,到也令木犀有种被卖的感觉。
沉了沉性子,对这样的鄙夷木犀又不是没有见闻,“要我医治可以,只是我沉香坊的人向来有规矩,守得了我这规矩的人,我在考虑治与不治。”
木犀就是有足够的底气,才会同等狂妄。
驿承倒是有些心虚,想起刚才那个被他拎脖子丢小鸡般给丢出去的古家医师,心中暗呼倒霉,面上却不敢出声,只能把头低下来,心虚的看了看香师。
对于香师的话,大汉显然面色不悦,“管你什么规矩,治不治,眼下你都要治。”口气倒是狂妄不已。
驿丞不敢多说什么,对于这个汉子的来历心中担忧不已,想必是有些身份地位的,要不然也不会这般恣眦凶暴。
“香师,您那消息,我早就说了,所以您大可放心。”为了不两面都开罪,毕竟香师的香料可是一等一的角色,倒也是出声禀告着。
木犀瞄了驿丞一眼,看不出面色的喜怒。
“行与不行,你看又如何?言之有理,方可成园,请人办事还如此理直气壮,宁可不治。”
木犀的话有些文言在其中,大汉见状,面色如土,倒也听懂了木犀的言外之意。
久经战场的大汉,自然是看惯人生百态,身上的戾气更是无法消除,按理说寻常之人见他恐怕早就唯恐避之不及,此女子身上倒是有着不凡的气焰。
与自己说话更是丢不得气场,面色一怔,倒是重新打量的此女,神情也正如他方才那话一般,不卑不吭。
“既然会看病,在下倒也想见识一番,是真功夫还是假把式,上场瞧一瞧。”男人转身时,倒是哼了口气。
不知为何,倒也让木犀有种满身血气沸腾的快感。
“郎中可有请到?”屋内有人回问道。
透过小门,穿过大门,越过横梁,木犀这才走进,看清了这人的样子。
同她身边的大汉相比,倒是多了抹清秀,只是强壮魄倒是与之不符。
“大人,郎中请到了?
“来了。”
大汉回头看了看木犀,努了努嘴巴,又看了一眼透出灯火的那扇门,压低声音门道,“如何了。”
门外之人倒是摇头,叹了口气,随即看向木犀,等看着大半个身子都被遮挡在大汉身后的影子里的木犀后,目光一闪,露出先前大汉有过的疑虑之色。
“贝子,没办法了,并发的急,这种地方又怎会有妥当的医师,小小郎中就不错了,只能让她去试试了。”
大汉说完,倒是回头示意了随自己前来的木犀,在前面小心翼翼的推开门,轻手轻脚的往床榻的方向而去。
木犀见状,这几个大汉都是精壮之人,想必床榻之上的所谓之人定不简单。
尤其是看到一个举止粗豪的大汉竟会做出这般小心翼翼的举动,倒是与之不符,也能相对衬托床榻之人的重要。
一行人的眸子紧紧锁在自己的身上,恐怕早就对她没了信心。
这间屋子,木犀仔细打量一番,恐怕是驿站里最好的一间了,靠墙的桌子上点了一盏烛台,把屋子映的半明半暗,借着摇摆不定的火光,木犀看向床榻之上的病人,禁不住一愣。
她原以为此人会是年长之人,即便不是也该是个中年之人,没想到竟会是个年轻的男人,虽然背对自己,但这一点,木犀倒是可以有绝对的把握。
至于如此多的精壮大汉会守着他,想必此人一定与自己猜测那般绝不简单,尤其是那一身装扮,绝非本国之人,最近莫不是华少卿又整出什么幺蛾子?心中疑虑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