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公子,有云姑娘在,左夫人不会太为难小鹰儿和宝儿,你如果过去,以你现在的身份,怕是也要挨打。”
无眉抓住冷天奴,好心劝道。
于他这个鹰族贱奴,以前在左夫人手底下讨生活,挨打受罚是平常,苦苦忍着也就熬过去了,若是多说一句,所受的苦只会更深,被打的更狠。
冷天奴停了脚步,扫了眼大发威风的左夫人,心内暗道:她带着黑面纱,说明脸还未恢复如初,既如此,总不会做事太过,毕竟还要有求于人,池安儿和那些药可都是千金公主的……
谁知他和无眉都想错了,左夫人并非打两下耍耍威风出出气,竟是不依不饶,甚至下令护卫将冲撞她的小鹰儿和对她瞪眼的宝儿吊起来抽五十鞭。
眼见护卫要抓人,哈纳云神色流露出些许紧张,要是鹰奴知道妹子挨了鞭子,还不得心疼死。
哈纳云下意识看了眼捂着脸,眼眶红红却努力憋着泪的小鹰儿,张嘴想说什么,可看到左夫人乌涂涂阴森的目光,感受到她的咄咄,心内暗暗着急,却是也不敢多言。
此时,眸光冷的云儿已上前一步挡在宝儿和小鹰儿身前,朝左夫人屈膝一礼,忍气道:
“左夫人,小鹰儿绝非有意冲撞您,她为奴为婢的,但凡有点儿脑子,又怎敢公然冲撞挑衅您堂堂左夫人,若她真有此心,莫说您,便是我家公主也断不会饶她,可她毕竟是我家公主的奴,奴婢回去定将所发生之事详细禀明我家公主,届时,公主定会审个清楚明白,给左夫人一个结果。”
阿依乌眼珠一转,在旁突然插嘴道:“哟,瞧你这话说的,正因她是千金公主的奴,她故意撞左夫人的事才不能交给千金公主处理,谁不知道,小鹰儿现在可是千金公主面前的红人,这又赏她大珍珠又升为‘驯奴管事’的,就算明知是她错,有意包庇也说不定呐。”
悲愤交加的小鹰儿再也忍不住,从云儿的身后走出来,抹了把溢出眼眶的泪水,顶着脸上的红指印哽声道:“我不是有意撞左夫人的,是阿依乌夫人伸腿绊的我,云儿姐姐你相信我,是阿依乌夫人绊的我,我站不住才摔向左夫人的。”
“你个小贱奴,怎么逮谁咬谁?还是你故意这么说,暗指左夫人不长眼睛,打错了你?”阿依乌怒,转而看向左夫人,满脸无辜甚至是委曲,“左夫人都看见了吧,我不过是说了句公道话,这个小贱奴就反口咬我,这些鹰族贱奴以前在左夫人你面前可是连大气都不敢喘,更别说敢抬头直视尊贵的主子,可看看现在,犯了错不但不下跪求饶,还敢梗着脖颈子站在这儿狡辩,到底是胆子大了,有了千金公主为她撑腰,眼里还真没别人了。”
云儿心觉不好,忙道:“阿依乌夫人请慎言,小鹰儿所说……”
“你们谁看见我绊小鹰儿了?”阿依乌忽高声道,伺候佗钵的女人们看看杵在前的左夫人,神色各异的她们没吱声。
哈纳云张了张嘴,厌恶的斜了眼阿依乌,可也咽回了到嘴的话,终没有拆她的台。
阿依乌的女奴忙道:“小鹰儿在胡说,主人哪有绊她,我可看得清楚,明明是她故意撞左夫人的。”
“我相信小鹰儿说的,她绝不会故意撞向左夫人。”宝儿大声道,嘴角渗出丝血的她紧抿着唇,瞳子里满是倔强。
“宝儿,小鹰儿是你们那个贱奴族长的妹子,无论她说什么,你自然是信的。”阿依乌“哼”笑出声,“站在这里的,哪个不比你们三个伺候主人的女奴尊贵,可她们都没看见我绊过小鹰儿,显然,小鹰儿在撒谎。”
“我没有!”小鹰儿急了,下意识拽住云儿,抬起红肿的小脸儿,满目焦急,“云儿姐姐,我没有撒谎,真的是阿依乌夫人伸脚绊我的。”
“小鹰儿,我自是相信你,相信你不会蠢到众目睽睽下公然挑衅左夫人,孰是孰非,待禀明公主,公主自有定断。”云儿转过目光深深看了眼阿依乌,一字一句道。
“云儿姑娘,”阿依乌叹了口气,似颇为无奈,“这么多的眼睛在看着呢,是小鹰儿突然撞向左夫人,可不是我阿依乌,做错了事认了罚也就是了,难到左夫人现在连处罚个冲撞她的贱奴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左夫人冷眼扫视着小鹰儿和宝儿脖颈子上红绳穿过的银质莲叶上的珍珠,珍珠拇指肚大小,莹白水润,一看就值钱的很。
千金公主抢了她可敦的位子,讹了她一千个奴隶,占了她毡房的用地,还出手大方收买人心,甚至连个贱奴都敢跟她回嘴……
这一桩桩一件件令她心生恨,心有气。
尤其千金公主这个人,年轻又漂亮,就像含着露珠将将盛开的最美的鲜花……
想到千金公主那张艳明如玉的脸,左夫人不由握手成拳,只觉掌心被指甲扎的生疼,她扫向护卫,怒喝出声:“你们都是死的吗?没听见我的吩咐?将这两个贱奴给我吊起来打!”
“住手!”云儿脱口而出。
“啪!”
猝不及防挨了狠狠一巴掌的云儿懵了,自进了赵王府,跟在郡主宇文芳身边的她从未挨过巴掌,甚至连重声喝斥都不曾有过,虽进了突厥王庭受过伤,可也是为公主而战,却也未从遭受过这等扇脸的羞辱。
惊见千金公主的心腹奴婢云儿挨了左夫人一大嘴巴,一众侍候佗钵的女人怔了怔,旋即瞳子光闪,目露复杂。
倒是阿依乌,心有高兴,不禁翘了嘴角:
左夫人还真是如一往般气性大啊,能挑得她对上千金公主,最好不过。
“云儿姐姐……”宝儿惊急。
“左夫人,你有气打我就是了,为什么要打云儿姐姐?”挨了打的小鹰儿没哭出声,可眼见云儿红肿了脸,立时哇的一声哭出了声。
回神的云儿下意识将哭得委曲伤心的小鹰儿护住,左夫人漫不经心般晃了晃手腕,冲着云儿冷声道:“你也不过是千金公主的女奴,奴就是奴,再得脸也是个奴!敢质疑顶撞本夫人,本夫人连你一块儿抽,来人,将她押到一边!”
小鹰儿和宝儿被护卫们给反扭了双臂,云儿自是不甘受缚,面对一拥而上的护卫们,她银牙咬刚要动手,却见正要吊起宝儿和小鹰儿的两护卫突然一声不吭一头载到在地……
隐忍不住的冷天奴拔开也傻了眼的无眉,低声一句“快去禀告公主”,而后快步上前欲拦,他虽内伤未愈不敢运功使力,可形势紧张意欲为云儿几个拖延些时间,然刚快步上前,突然耳朵轻动,听到两道破风声,瞬间凝目望去,见一驯奴管事穿戴的男子迅速隐向一株胡杨树后……
那个身影,有点儿眼熟!
在哪儿见过呢?他突然剑眉挑,凤眸沉:狼道一幕幕闪电般滑过……
“冷天奴,你大胆!”
左夫人惊见两护卫突然倒地,惊悸片刻,蓦地回神,抬头看看毫无异样的左右,立时回眸,惊见冷天奴已悄无声走至近前,站在那儿看着什么,可目光却穿过她,明显没将她放在眼。
左夫人不由分说勃然大怒,还以为是身手如鬼魅的冷天奴暗下了黑手。
围住云儿的护卫们听见左夫人的愤怒尖叫,抬头猛看见冷天奴,再瞅瞅莫名其妙倒在地的两护卫,神色变,竟僵在了那儿,只惊恐畏惧的盯着这位险些被血祭了的邪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