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奴哥,我的头,头好痛……”一看见寻来的冷天奴,似找到了主心骨,可又深感委曲的应珠呜咽出声,只觉头痛身疼哪哪儿都痛。
“还有腿,腿也痛,右脚好像断了,我分了神从马上摔了下来撞到那块大石上……”应珠下意识去摸头,可手刚抬起,便疼的“嘶”了一声。
不远处,一块泥黑色的大石覆在地上,在这一马平川的狼道上极显突兀。
“天奴哥,你帮我把那个大石头砍了,砍成碎块儿,都怪它,我讨厌它!”
“若不是天奴哥拦我,我就不会跑这里被摔了!”她心里又暗暗记下千金公主一笔。
“天奴哥,我好疼,怪你怪你,都怪你!”
“你为什么不拦着我,你明明可以的,你明明可以拦下我不让我受伤的,呜……” 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哭花了应珠的小脸儿,她虽感觉全身都疼,可小嘴儿却碎碎念着极为利索,双手更捶向伏下身来的冷天奴,力度虽不重却满含着她的不满委曲。
“应珠,天奴哥先带你离开这儿,你先撑着。”时间紧迫,容不得多说,冷天奴横抱起她。
一入那温暖的胸膛,应珠立时安静了下来,虽红着小鼻头儿仍然抽噎着,可满腔的委曲已化成丝丝的甜蜜,她双手禁不住环上冷天奴细而紧实的腰身,含泪的小脸儿直往他怀中蹭,甚至连脚上的痛都轻了些许。
冷天奴神色一顿,终没说什么。
鼻间那特有的男人气息令应珠心安,眉眼弯弯,被泪洗涤后的明亮眸子含了笑,忽又隐隐嗅到丝淡淡的清寒香气。
“对对对,应珠公主,咱们马上离开狼道!”赶上来的浑力干握刀的手汗津津的直打滑,声音却因紧张恐惧有些沙哑,他心早提到嗓子眼儿,恨不得一把提溜起这小姑奶奶扔马上,速速逃离这死亡之地。
“狼道?”应珠眸子里一片茫然,似是尚未回神。
正四蹄劲踏地面的“赤烈”突然仰天长嘶,撩嘴露齿咆哮凄厉,更猛抬两前蹄立了身,高昂着脑袋直往空中冲似是示威。
“赤烈”似是要用它的愤怒咆哮压制那令它痛恨的声音和气息,它与狼,此生为敌,誓不两立!
旋即,“千里雪”也嘶叫声起,声音满是哀凄,围着应珠打转儿一副欲走又不愿离弃主人状。
即便是后知后觉的十几名护卫的战马也以纷纷哀鸣声起,更是凑成堆儿抖成了团儿。
“来不及了!”眸色凝重的冷天奴紧盯着腹地深处。
远处低沉的狼嚎声隐隐传了来,群嚎汇成雷声隆隆,不过瞬间已直冲天际。
脚下的大地震颤着,冷天奴鼻间已闻到了血腥的死亡气息。
********
沉闷的隆隆声隐隐传了来,低沉压抑仿若相距遥遥,可又真切的回响在耳边令人脑袋也跟着轰轰作响。
六匹拉辇的骏马似起了不安失了稳健步伐,凤辇亦随之摇摆不定。
辇中的千金公主身形一晃,忙扶住白玉榻稳住身,另一只手则按向胸口,按住心头突然涌动的不安。
很快,外面驾驭凤辇的车夫已稳住骚动的骏马。
耳边隐隐传来送亲和迎亲的两支队伍起了的躁动声。
肖念勒紧缰绳神色疑惑,他感受到胯下战马的不安,抬手轻拍了拍马脑袋加以安抚,抬眼瞧见队尾处长孙晟正和庵逻在说什么,庵逻似面有惊惧时不时还抬眼看向左侧方向,那里群山起伏,似乎并无异样。
这声音好奇怪,难道是暴雨将至?随凤辇而行的雨晴抬头望天,脸上显了迷惘。
天边夺人视觉的晚霞依然瑰丽,寻不到半点下雨的迹象,更非闷雷声滚滚。
“快,加快速度!”已拔马至前的长孙晟大声道。
“怎么回事?”肖念拔马来到长孙晟身侧。
长孙晟神情虽绷可如炬的眸子沉稳如常,语出也是平和:
“庵逻王子说声音可能来自加川原腹地的狼道,近日是漠北草原狼群过道的日子,可能有成千上万头,不过加川原离我们这边尚远,没什么大事!”
……
肖念骇然,原本不以为意的神色不由也绷了起来,他虽不知底细,可也知漠北草原狼群的厉害,前几日队伍幕天席地夜宿时每每暗夜中闪现着数对绿幽幽暗芒,且伴着阵阵狼嚎阴森森的极是瘆人,甚至还有出外解手的士兵被狼群袭击险些咬死拖走,若非他们是行武中人,又燃着熊熊篝火,怕是草原恶狼直接会扑上来大快朵颐了。
成千上万头恶狼一起扑上来,这情景,想想就汗毛倒竖头皮发乍。
肖念不知的是,此时的加川原腹地狼道正上演着生死之战。
********
“驾,驾驾!畜生你倒是快跑!”
突厥护卫们全然不觉右手背上传来的钻心疼痛,只红了眼拼命催动胯下战马奔逃,呼喊咒骂声中几匹战马却扑通跪伏在地悲鸣声声。
“我的战马,这,这马腿都软了!我们是要死在这里了,我们会被狼群撕成碎片!”浑力干绝望的拽拉着缰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