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嘿嘿,小贱奴,你狡辩也没用,除了鹰奴,谁还有这本事指使得动那些飞畜?!”
被捂住嘴说不出话的小鹰儿急的张口就咬,“嗤——”阿巴齐使劲甩了甩冒了血丝的手,瞅一眼上面齐整的小牙印,咧嘴笑得阴鸷,“小奶羊羔子长本事了,敢咬人了,回头就给你拔了这口牙!”
心情愉悦的阿巴齐薅住小鹰儿衣领拖着就走,另一只手扬向身后,火把划出个漂亮弧度坠落洒满烈酒的枯木干柴上。
火,轰的燃烧起来,烈焰顺着酒窜开来瞬间竖起一道火墙,将困在中正铁杆上的鹰奴吞没其中。
“哇——”
小鹰儿嚎啕大哭,一张小脸儿憋得通红发紫,就像蓄满了全身的力量,爆发出撕心裂肺的痛哭,哭得绝望……
撕心裂肺的哭声令宇文芳太阳穴突突直跳,耳边似听到宇文容宇文娇的哭喊,接到赐封公主和亲突厥圣旨的那日,三妹妹宇文娇也是哭得如此绝望,哭嫡姐多舛的命运,哭失了郡主嫡姐护佑的她和身为侍妾的娘必遭辰夫人毒手一死的结局,二妹妹宇文容更是满目泪水一脸决绝,欲闯宫陈情替姐出嫁和亲突厥……
宇文芳倏地转向佗钵:“大可汗,这些鹰族族人于我有用,千金还有话要问鹰奴!”
不过瞬间的疑惑,可被宇文芳一对儿璀璨的杏眸深深看着,紧盯着她瞳子中的点点泪光,盯着她瞳子中映出的自己,佗钵不由一点头,“住手!”一声喝令后大手一挥,接到示意的安加利拆几个箭步窜了出去跳下观礼台。
“长孙大人……”
见宇文芳看了过来,虽心有不愿,长孙晟还是迅速听令行事,他的轻功可不是安加利拆所能比的。
“哥哥——”小鹰儿四肢并用拼命向火海爬去,好看的大叔和漂亮的大哥哥没有出现,草原神没有听到她的乞求,那她便和哥哥一同去死吧,也好过留她一人孤零零活在世间。
她本想用驱兽术唤来狼群凶猛野兽救哥哥,可一来她的本事尚弱,尚不能随心所欲驱动大批猛兽,二来执失律警告了她,正是因她暴露了驱兽天赋才导致哥哥被左夫人所弃,终招致杀身之祸,如果她再众目睽睽下暴露,别说救不了鹰奴,只怕会招来更多的祸事。
原来她竟是害了哥哥的凶手……
见小鹰儿一心求死,阿巴齐怎肯同意,死死逮住挣扎着往火里冲的小鹰儿,却觉眼前黑影过,一抬头,长孙晟几个纵跃已至火堆前,可火势太大封了他的路。
“怎么又是你?你……”阿巴齐瞪了眼,话未完,却见安加利拆也扑了来,阿巴齐有些傻眼,安加利拆的出现,意味着是得了大可汗令啊。
这怎么回事?
他方才一心在小鹰儿身上,还真没在意佗钵的一声大吼,这时才注意到那些串在一起的鹰族族人还好好的活着,而手持火把的兵士们早已退了下去。
安加利拆抽刀将面前燃烧的枯木干柴扫开,扫出一条路,火势一弱,长孙晟飞跃上前,火焰已烧到绑在正中铁杆上的鹰奴脚上,堪堪窜上他身的一刻,长孙晟快速踢飞燃烧的树枝枯木,扑灭鹰奴脚腿上的火苗,却是没法将铁索加身的鹰奴救出去。
“用这个!”安加利拆大声道,寒光过,长孙晟接过抛来的短刀,眼睛一亮,却不及多想,此时三面的火焰已烧了过来,他挥刀斩断铁索,拎起奄奄一息的鹰奴,一个纵跃,在三面火势合围之际将人给拎了出来。
眼见鹰奴腿脚过火后的衣片熏黑卷落,鲜红皮肉绽裂,小鹰儿险些昏过去,那伤虽看着可怕,其实伤势倒也算不得严重,所幸长孙晟来的及时。
“阿巴齐少主,也太心急了,总该听从大可汗令才是。”幽冷低醇的声音响在观礼台上众人的耳畔,声音虽不大却足令最前头的佗钵和宇文芳听得清楚。
“冷先生?”摄图眼睛一亮,不知何时冷潇雨已至他身旁,听冷潇雨如此说,他亦似笑非笑道,“阿巴齐性子急,一向如此倒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听在耳的佗钵不由皱了皱眉,宇文芳也微侧脸,只见长发披肩半掩面容的冷潇雨白面清寒,一对儿半露的桃花眸淡漠寂寥,似看尽世间过往不能令他动容分毫。
宇文芳眸光微扫,却还是没找到那熟悉的身影,却倏地感觉到那对儿桃花眸定在她脸上,神色平静的她迎视而去,对上冷潇雨的目光,只微微略颔首,便转了视线:他的儿子救了她性命,于情于理,她该是感谢他才对,可为何对上他深若无底的黑瞳,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呢?
突然的变故令台下的众人大眼瞪小眼,四周一片的静,只有冷风过熊熊篝火中爆出的火花声。
心有疑惑的阿巴齐一个分神,小鹰儿冲出他的掌控扑到鹰奴身前,使劲摇晃着奄奄一息的哥哥,生怕一个眨眼间,唯一的亲人便去了。
在阿巴齐抢上来要抓小鹰儿之前,安加利拆已先他一步拎起小鹰儿和鹰奴至观礼台下,轻轻将人放在地后,朝高高在上的佗钵和宇文芳一个抚胸礼后,便退在一旁,显然,是拦着阿巴齐上前抓人。
“你……”
“阿巴齐少主还是稍安勿躁的好,大可汗和公主还有话要问这两人。”长孙晟冷冷道,往另一侧一站,与安加利拆两个倒像是守卫者,一左一右护住了地上的两人。
阿巴齐立时恶狠狠瞪向观礼台上的宇文芳,暗暗磨牙:肯定是这个女人搞得鬼!
高高在上的宇文芳凝向目光阴戾的阿巴齐,眸光微冷,那高高在上浸染皇族威严的压迫感令阿巴齐不由心神一滞。
“哥哥,你不要死,哥哥你睁开眼看看我……”在小鹰儿哀哀的哭声中,鹰奴睁开沉重的眼皮,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满是疲惫,他挣扎着跪起身,伸手就将小鹰儿护在胸前,像是找到了安全庇护之处,偎在他怀中的小鹰儿再不肯移半寸,可哭狠了的胸腔仍打着嗝,两单薄的小肩头一耸一耸的。
被触到伤处的鹰奴却似没有感觉,不安的眼睛只望着高高在上的千金公主,死里逃生的他虽不知情由,可也意识到事情定然与千金公主有关,他注意到佗钵看向千金公主的目光里也带着疑惑。
“你就是左夫人悬赏千头牛赏金的逃奴小鹰儿?”
左夫人悬赏逃奴,千头牛的赏金引得王庭内外眼热者众多,佗钵自也是听说了。
宇文芳缓声道,仔细看了小鹰儿两眼,心内忽的起了疑,这么个小人儿,便是鹰奴一死她继了鹰族族长之位甘愿听命于左夫人,可也不值这千头牛的赏金吧,左夫人的大手笔显然对她是志在必得,真的只是因她是鹰奴的妹子,年纪小好调教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