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天奴凝内力于玄月刀上,玄月刀寒光冷凛煞气更胜,刀气外溢,啸声铮铮,啸声陡然窜天爆响如雷鸣,又似龙啸九天要破空而出。
药庐中的瓶瓶罐罐受不住玄月刀凛冽而出的内力压迫,“咣咣”“呯呯”落地声爆裂声不断,药架等物什亦是剧烈震动不已……
冷天奴单臂圈住宇文姿凌空而上,双脚悬空心有恐惧的宇文姿猛将小脸儿蹭到冷天奴怀中,鼻间瞬时又萦绕了那缕清寒香气,她禁不住鼻翼轻动深深嗅着,这缕清寒香气令她惊悸的心莫名安了些许。
就在凌空而上的冷天奴猛挥刀之际,一声清朗又含淡淡愠怒声传了来:
“天奴,你想拆了我的药庐是吧?!”
“霍大哥?”冷天奴动作一顿,倏地松了口气,玄月刀爆发的龙啸雷鸣声戛然而止。
“霍大哥,还好你来的及时,快把这些个暗器毒雾撤了放我们出去。”圈着宇文姿落地的冷天奴眉宇间露了轻松,大声道。
“出去?”清朗的声音含了丝冷意,“你们既然对我的药庐这么感兴趣,还想将它给拆了,如此,再多呆一会儿也无妨!”
冷天奴知道霍不与这是生气了,他耗费巨资辛辛苦苦建起的药庐,莫说是给他拆了,便是多说一句不好他都会一枚银针飞了去将人扎哑,偏偏他方才还真想着刀劈庐顶破庐而出。
不过冷天奴也意识到再呆在这药庐里也没了什么危险,未再听到暗器机括洞开的声音,虽白烟缭绕已弥漫充斥了整个药庐,但没有内力不会闭气的宇文姿尚无不适,想来霍不与应是神不知鬼不觉中解了这毒烟。
“霍大哥,我方才是怕误伤了郡主,情急之下才不得不……”
霍不与打断了他的解释:“郡主?可是北周送亲来的那个郡主宇文姿?”
霍不与虽鲜少与人往来,可他消息灵通并非隐世之人,对于他能知道北周送亲而至的郡主宇文姿,冷天奴也不奇怪。
“定是她擅动药庐内的物什才触发了机关,”霍不与语出阴戾,“别说是误伤,她便是死了也不冤!”
宇文姿感觉她又活了过来。
各种致人死地的暗器不再追着她飞,地面也不再突然开裂吞了她,就连吸进鼻的白烟也没将她怎么着,听冷天奴的语气,似乎跟外面那家伙相熟,她想,她的命是保住了。
刚死里逃生心神归了位的宇文姿猛然听见外面那家伙骂她死了也不冤,心有憋屈的她怒火“腾”的窜了起来,脱口而出: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咒本郡主?可恶!你才该死呢,你才死了不冤呢!”
这个鬼药庐她是一刻也不想多呆,拔腿就要往外冲,可刚迈出半步身子便软软地往地上滑,方才过于紧张,肌肉都在抽搐,尚未从紧张中缓过劲儿以致全身瘫软无力,所幸冷天奴在她身旁,她忙不迭抓紧他的臂膀以作支撑。
“稍安勿躁!”冷天奴沉声道,“霍大哥不会害我们。”
以霍不与的脾性,绝无虚言,既然不肯放人,就一定不会让他们轻轻松松的立时走出药庐,那便多呆一会儿好了。
“他还没害我们吗?”宇文姿气得丹凤眼圆瞪,心有余悸的她瞳子里的小火苗直窜,“冷天奴,我差一点就死了!只差那么一点点……你都听见了,他明知我是堂堂北周郡主竟还敢来害我,抓住他,本郡主一定要将他五马分尸挫骨扬灰!”
“住嘴!”冷天奴神色一凛,立时低声喝止,“入了弥途峰激怒‘不求公子’霍不与,莫说你个小小北周郡主,便是漠北草原上拥兵自重的各部可汗也未必能活着出峰!”
宇文姿咬了咬牙,漂亮的丹凤眼里闪着不甘,可也知冷天奴所言非虚,只看这诡异凶险的药庐便可窥得一斑。
“霍大哥,”冷天奴不动声色避开宇文姿紧抓着他臂膀的手,冲着紧闭的庐门大声道,“也是你那一枝一叶的花太过奇特,郡主本是无心,不想却触动了机关!”
那花似乎很得霍不与的意,听冷天奴如此说他禁不住多说了几句,语气含了些许得意:
“那花名曰‘睡婴’,生在北疆食人花谷,以血为引滋养百年方能成熟开花,其花香似婴儿身上奶香,花香虽嗅之浅淡且能令人心绪平和,然其香却甚毒。”
“而‘睡婴’本身更居赤阳毒之首,这花香毒我尚能解可‘睡婴’毒却难破!”
“只吃下‘睡婴’的一片花瓣,立时便会毒走心脉无药可解,不过人死时却是极美!”
“毒会引了人体内至纯的精血在心脉的肌肤处绽放大朵‘睡婴’血色纹络图,待二十一片血色花瓣一一尽现,血也就吐干了!”
“这‘睡婴’需得活物血肉滋养,其中以人的血肉最为上乘,正因如此,此花才世间罕有。”
药庐外的霍不与悠悠说着,药庐内的宇文姿则听得毛骨悚然。
她禁不住又往冷天奴身前偎了偎,鼻间又隐隐嗅到那点点清寒香气,对了,之前在他怀中时也是闻到了这清寒的香气……
在他怀中?她好像还把脑袋埋在他怀里,还死死搂着他腰来着……宇文姿神色蓦地一僵,妩媚的小脸儿现了呆滞。
冷天奴没注意宇文姿眼底里的晦暗不明光闪,只被霍不与所说勾起了好奇:
“霍大哥,怎得之前我曾未见过此花?”
“我也是刚刚得了这‘睡婴’……” 霍不与不无得意,“虽中间颇为曲折却也是值了!此花的主人原不肯割爱,不过他现在已有了更好去处,我‘成全’了他令他做了‘睡婴’的花肥。”
宇文姿倒抽口凉气只觉后背冷嗖嗖的,不由瑟缩了下身子,又往冷天奴身前缩,似要吸取他身上的热度以温暖自个儿身上的寒凉。
她大半个身子已缩至冷天奴身前,乍看似偎在他怀中,冷天奴亦觉出了不妥,毕竟危险已解,有心将人拂开,可却感觉到她的恐惧,抬起的手又犹豫了,末了,不着痕迹的抽身而侧。
“天奴,这株‘睡婴’开的可是惹人怜爱?”
冷天奴轻蹙眉,直言道:
“霍大哥,我还是喜欢你种的那片粉色‘惜雾’,上次采了一株送给思依,她也喜欢的很!”
睡婴再美,他也无法欣赏如此嗜血毒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