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亲使团的数百虎贲精卫远离王庭扎营,还被虎视眈眈的突厥军在旁监视着,身为虎贲都尉的肖念自是不放心手下的人马,这几日一直同虎贲精卫们在一起,闲来无事的他正在操练虎贲呢,就被闯进来的宇文姿打断了。
此时听宇文姿理所当然般提出要求,不乐意了:
弥途山?
那是什么鬼地方?
还要派一队虎贲精卫保护她去游山玩水,还是省省吧!
肖念对这位跋扈刻薄的郡主全无好感,自是驳了她的要求。
宇文姿也不恼,漂亮的丹凤眼扫了眼肖念身后的众虎贲精卫,而后看着肖念,提高了声音:
“肖都尉,本郡主可是皇封的郡主,如今人在突厥,请肖都尉派一队虎贲精卫保护本郡主的安全不过分吧?”
“也罢,若是肖都尉觉得本郡主的性命无甚紧要的话那便作罢,可若是本郡主这一去出了事,还请肖都尉知会我公主姐姐一声,免得公主姐姐到时不知何处去寻我。”
身为赵王府的嫡女,宇文芳极重视赵王府的声誉脸面,便是姐妹不和也定不会在外人面前表露,所以宇文姿还是很乐意拿宇文芳的公主招牌来压人。
“郡主这是在威胁末将?”
肖念浓眉挑,英武的脸带了冷意,父亲肖佐不待见赵王爷,他自也瞧不上赵王府一家子,别说宇文姿一个区区庶女,便是公主宇文芳,也是她的言谈举止令他对她的偏见有所改观。
迎着肖念咄咄目光,不以为意的宇文姿眉梢扬,挑衅的睨他一眼,一脸的我就威胁了怎么着吧?!
最终,肖念还是要顾全大局,也是派这位郡主闯祸,派了六名虎贲精卫保护宇文姿,并两个侍卫,一共八个彪悍士卒倒也是气势。
“你们几个,”肖念板脸道,“务必保护好郡主,该做的做,不该做的别逞强得瑟,这里是突厥,不是我们的京师长安,真出了事,被人抓住把柄,只怕本都尉也保不了你们,明白吗?”
“明白!”八个人下意识扫了眼宇文姿,旋即挺胸收腹大声应道。
肖都尉哪里是告诫他们,分明是在警告宇文姿收敛着些。
听在耳的宇文姿脸色难看了几分,轻“哼”一声,拔转马头,一马当先扬长而去。
收到肖念眼神示意的虎贲精卫之一点了点头,一挥手,率领几个虎贲和侍卫们打马紧追在后。
离送亲使团虎贲精卫扎营不远处执监视之责的突厥军将领正是肖念的手下败将拔贺鲁。
佗钵虽不问,却也知道拔贺鲁调戏千金公主的小宫女不成激怒了肖念,两人结结实实打了一架,且还打输了,被打的鼻青脸肿的拔贺鲁要多丢人有多丢人!
许是恼拔贺鲁给他丢了面子,佗钵索性打发了拔贺鲁率军来监视这几百名北周虎贲精卫。
不仅迎亲礼没得热闹看,漂亮的北周女人见不着,连着三晚的迎亲夜宴也没捞着吃,且还被远远打发到这里,一抬头,一睁眼望过去,入目处全都是些气势汹汹瞪眼扒皮操练着的北周大老爷们儿……看着就烦!
心有郁闷的拔贺鲁正在两军扎营之间的隔离地溜马呢,一抬头,就瞧见杏裙飘飘的宇文姿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小美人儿!
拔贺鲁眼睛一亮,暗暗吞了口口水,情不自禁就打马跑上前。
“哟,拔贺鲁将军这是来作客了?”被宇文姿挤兑的气不顺的肖念见拔贺鲁眼珠子都直了欲追宇文姿,立时上前拦了他去路。
“那是不是郡主?”拔贺鲁腆着脸一本正经,“她带着一队人马想干什么?要去哪里?”
“你眼力不错,”肖念语出调侃,“郡主也是闲得慌,想四处走走看看漠北大草原上的风光,可我就担心,郡主可别被那些个色迷了心的野兽给惦念上,当然得派几个人保护左右了,拔贺鲁将军不会将区区几名虎贲精卫当作一队彪悍人马了吧?”
肖念瞥一眼拔贺鲁,笑得讥诮:“怎么?拔贺鲁将军不是想亲自跟着这队人马去观赏草原风光吧?”
拔贺鲁有些不舍的望着宇文姿远去的方向,突然意识到对方在说什么,立时瞪了两大眼怒道:“姓肖的,你阴阳怪气的想说什么?”
肖念眯了眯眼,瞅瞅拔贺鲁已消了肿的脸和眼眶,心道这家伙还是两包子眼顺眼一些,哈哈一笑,声音极为爽朗道:“拔贺鲁,我现在正有空,你好像也没什么事干,要不,咱俩也别闲着,再切磋一回?”
被明晃晃的挑衅,拔贺鲁气得险些拔出腰刀砍了上去,可还是忍住了,磨了磨牙,恶狠狠道:
“姓肖的,你给我等着,等老子吃饱了再揍你!”他们突厥人就是如此,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至于脸面不脸面的,对不起,礼义廉耻,统统没有,只有胜者为王。
“无趣!”瞅着拔贺鲁气哼哼拔马离开,肖念耸了耸肩。
末了,回头看向宇文姿去的方向,心里琢磨着是不是该跟上去瞧瞧呢?
弥途山?
要不去山上打个猎?
送亲使团这几百号人的给养可都是自给自足,佗钵太小气,只口头表示了下,连个毛都没送来,好在“汝南公”宇文神庆有经验,在漠河城休整时备足了粮食。
且他们有银子,现从王庭或是往来草原上的商队买粮食和牛羊也是可以的,不过现在所剩的肉食和蔬菜不多了,要不,先去山上打猎给虎贲精卫们打打牙祭换换口味?
*********
“乌山”是一座独山,而“弥途山”不比“乌山”,弥途山连绵数里,同乌山一般,山中常年毒瘴弥漫,食人藤棘和渗着毒浆的树木纠缠而长遮天蔽日,珍奇花草,毒虫猛兽随处可见。
其主峰“弥途峰”中更有烂泥沼泽,散发着迷醉的沼气,人误吸后会迷迷瞪瞪走入沼泽,直至没顶时脑子还迷糊着不知所谓。
待一行人来到弥途山时,太阳西落,已是暮色时分。
虎贲精卫一举着火把,抬眼打量着高耸入云的弥途峰,入目处,隐在雾气缭绕中的弥途峰愈显黑云压顶阴气森森,虎贲精卫一心里不觉起了担心:
宇文姿心血来潮要来弥途山登弥途峰寻人,稳妥起见他想事先打听一下弥途峰的情形,最好还是白日入峰。
“郡主,这天都黑了,天黑入峰怕是有危险,不如明日天亮时再……”
“本郡主还就要今夜上去,你是不是怕了?”
眼角上挑的丹凤眼不屑的睨着虎贲精卫一,宇文姿伸出青葱水嫩的指头指向不远处移动着的黑影儿:
“有什么危险的?没瞧见那个人也在上山吗?”
“去,把那个人抓来,本郡主要问话!”
扭眼看去,还真有个步履蹒跚的人往山上去,那人身形单薄,隐在暗处还真不易发现,若非宇文姿无意间的一瞥也未必发现的了。
当人被一瘸一拐带到面前,只一眼,宇文姿神色蓦地一僵,漂亮的丹凤眼里含了惧意,可更多的是恶心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