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黑衣蒙面的夜鹰悄然而至,毕恭毕敬躬身在后。
思绪被扰的冷潇雨眼里戾气掠过,很明显,被人搅了思绪他心内不快。
他抬起半悬空在悬崖边上的脚,缓缓回转过身,额前束着的一道镶金嵌玉的蟒皮“抹额散发出的光泽贵气又冷瘆。
他虽已年过四十,可得上天厚爱的容颜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然两鬓却已生了银发,黑发之中闪现着缕缕银丝更显神情冷峻。
长发披肩垂掩于额前,露着的面容越发显得脸部轮廓清瘦而分明,眼尾上翘摄人魂魄的桃花眼邪魅依旧,五官俊美的他一张白色的颜隐隐泛着冰寒,黑幽幽的瞳子如鹰隼般阴狠残酷,更似墨云压顶随时要吞噬一切令人不寒而栗。
被冷潇雨冷眼扫过,夜鹰只觉寒气侵袭,整个身子都冷了下来。
“什么事?”声音低沉覆着冰凌。
“主人,漠河那边传了消息来,已查实千金公主官驿遇袭,暌息和冒乌顿率兵劫掠了漠河互市,皆是高绍义的人暗中做的内应。”
“高绍义……”冷潇雨唇边一抹轻蔑,“北齐流亡国君,他自是不愿见北周与突厥止戈,为助暌息王子和冒乌顿,不惜暴露隐在漠河军中多年的棋子,这次,他也是下了本钱了。”
当得知左夫人勒兰难传信给高绍义后,冷潇雨便意识到她沉不住气了,果不其然,不仅她,高绍义也有点心急了。
夜鹰继续禀着:“主人,当日冒充肖念救下千金公主之人,应该是少主!”
“噢?”冷潇雨不觉挑眉看向夜鹰。
漠河郡守身边自也有他们的人,查看过杀手和死士的尸体后发现竟是少主的双刃“玄月”刀造成的创口,而且那日少主正在漠河城,时间对得上。
且不求公子霍不与最喜将少主带歪,总是拖着少主与他同去漠河城,生性风流不羁常去漠河城于各大青楼乐坊流连女儿香的霍不与这次还在‘韶花阁’定的包房和几位女乐,可当夜却未出现,想来是因冒充肖念的少主中了‘九鸩杀’之故。
虽之后霍不与带着少主连夜出漠河城时现了踪迹,可一出城,夜鹰手下的人又将人跟丢了,接连几日没两人行踪,好在今晨少主完好无损的回了住地。
夜鹰垂了眼帘,额头有冷汗沁出,然冷潇雨倒未生怒,夜鹰悄然松了口气继续道:“令暌息和冒乌顿折了过半人马之人也已查明身份,是‘御前郎’秋实。”
“御前郎”秋实……他怎么来了?冷潇雨心中一动。
“主人,京城传来了消息,这是刚转呈而来谭大人的密函!”夜鹰从怀中取中火漆密封的密函,双手承上。
闭门谢客?抱恙在身已多日未曾上朝……贺知远又打的什么主意?冷潇雨看完密函后眯了眼,摄人心魄的桃花眼星光熠熠闪着莫测,随手轻搓,手中密函已如齑粉,挥手轻扬,便飘飘洒洒随风而去。
“主人,属下是否要处理了“御前郎”秋实?”
冷潇雨眉梢轻扬,淡淡道:
“夜闯皇宫,于镇守皇宫虎贲精卫中来去自如,又只身一人枪挑了各门禁军统领且敢殿前直言犯上辞赏的秋实,连宣帝尚奈他不得还封了个‘御前郎’可宫内自由出入,可见此人非泛泛之辈!”
注意到夜鹰露着的双眼闪着的挑战欲,冷潇雨看在眼里森然一笑,回转目光看向不远处的一颗油松树:
“夜鹰,且由那个‘御前郎’去,日后你自有机会同他一较高低,倒是先将眼前不请自来的给处理了!”
躲在油松树后偷听着的人吓一激灵,未及反应,眼前黑影闪现,一只铁手已牢牢锁住他的咽喉。
“你在这儿听得够久了!”夜鹰蒙面下露着的双眼杀气腾腾。
突厥男子憋青了脸挣扎着,夜鹰手劲儿稍缓。
“什么人?说!”
突厥男子拼力挣扎喘息着,一张红褐色的大脸被憋青紫,他心内后悔不迭:
一时的贪功冒进将自己陷入死地,自以为跟的谨慎又有些身手足以自保,未成想对方早有察觉,不过一招就将他拿住。
这差距,可真不是一星半点儿,只知冷潇雨父子身手了得,没成想连个手下都如此强悍可怕。
而且刚偷听在耳的内容,大大超乎出他想像,这冷潇雨倒底是什么人啊?!
“我,我说……”突厥男子眼神游移,嘴里打着磕巴,“我只是,啊……”
夜鹰双眼冷光忽闪,旋即惨叫声中清脆的骨头碎裂声起。
突厥男子的右手腕已被夜鹰生生折断,“叮当”声响,无力耷拉着的右手上握着几枚精巧细薄的飞刀暗器“叮当”落地,飞刀刀尖上是乌黑黑的一片。
“不自量力!”注视着突厥男子因疼痛扭曲了的一张脸,夜鹰很是不屑。
冷眼旁观着的冷潇雨忽皱了眉,缓步上前道:“你是‘大喀木’所派?”虽是问句,然面上表情却是肯定。
突厥男子神色一滞。
“大喀木”,通灵者,被突厥一族奉为漠北草原诸神灵与游牧一族互通信息的使者。
“大喀木”执祭祀之职,行驱邪避祸求福祈顺之事,保漠北草原人畜两安。
历代“大喀木”地位尊崇,倍受大可汗信任,甚至还有荣崇过甚干预政局者。
现今的“大喀木”名叫染史泥傅,一个野心勃勃却又懂得审时度势之人。
“你指尖现紫红双纹为经年调弄‘颠木香’所致,而‘颠木香’为染史泥傅独有,你必是染史泥傅的心腹!”
夜鹰心有奇怪:什么情况?主人竟会耐着性子给个将死之人解释,这可不是主人的作风。
突厥汉子冷汗涔涔,想否认,可对上冷潇雨洞若观火的冷幽眸光,悄然吞下了否认之词,似知其所想,冷潇雨淡淡道:
“不必否认,我知道的远超你想像!”
“你怎么知道大喀木有颠木香?”对方胸有成竹的态势令突厥汉子沮丧。
还真是给脸不要,真以为可以反客为主问话了么!冷潇雨面色一沉。
“再不说实话我活拆了你的骨!”突厥男子感觉脖子一凉,夜鹰手上多了把寒光闪闪的尖刀。
“我说我说,我是苦密杆,奉大喀木之命原本是跟踪冷天奴,谁知一个转身却失了他踪影,后见冷先生避开众人往这边来,我……我就跟来了。”
冷潇雨眉宇轻蹙,儿子被身为“大喀木”的染史泥傅惦念上了可不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