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千金公主明艳绝色真容的佗钵,心潮澎湃难以自抑,她的小脸儿比开在天山之巅的雪连花还要娇艳雪嫩,她的眼睛比草原夜空的星星还要璀璨明亮,她的红唇如着晨露的朝花诱人采撷……
欲火冲上脑的佗钵不由分说一把将辇中的千金公主扯了过来,更迫不及待的伸手揽入怀,似草原上雄性动物征服占有欲的本性,又似是宣布主宰权般霸占所有不肯放手。
迎亲使庵逻王子及其所带的突厥兵见怪不怪,更似对大可汗的行为感到无上荣耀般欢呼声声,更有甚者嬉皮着嘴脸吹起调笑的口哨。
见众目睽睽下千金公主像只小绵羊般被从车中拎了出来,饶是以大局为重的长孙晟亦黑了脸。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或许这便是突厥大可汗表达热情高兴的方式。”宇文神庆僵硬着一张笑脸拦住两眼冒了火光的肖念和长孙晟。
身为送亲正使,秉着小不忍则乱大谋的宇文神庆有意无意的扫视着后面草皮翻飞扬沙尘扬赶至近前的大可汗亲军,向长孙晟与肖念眼神示意。
与此同时心内悄然感慨,不愧是赵王府的嫡出女啊,瞧见没,这等场合愣是没受到惊吓,连声都没吭一下,倒是个稳得住的,若千金公主惊慌失措尖叫声声甚至当场失态落泪呼喊救命,身为正使的他也会很难办啊:
这些突厥人,真真的是——率性!
也太不拘礼节了!
已勒马而停的佗钵亲军亦躁动不已,远远便瞧见这一幕的他们也肆无忌惮大笑出声,眼珠子明晃晃在随行宫女们身上打转,似感受到掠夺贪婪的目光,宫女们白了小脸儿,不由瑟缩了身子往送亲的虎贲精卫们旁边靠。
迎着长孙晟,肖念及送亲虎贲精卫咄咄不善的眼刀子,佗钵浓眉扬挑衅而笑:想当年初登帝位的武帝软硬兼施硬生生说服前任大可汗将心爱的小女儿阿史那娅尔送去了长安嫁与他为后,且还以一奶同胞的长公主姐姐已婚配了人家为由断然否了送北周公主入塞和亲之事,如今,他的儿子宣帝还不是乖乖的将公主送了来……
“有劳各位将我的女人安全护送到漠北草原!”
抛下一句和身后眼刀子无数,佗钵扬鞭而去。
“公主——”
捂着仍有些晕眩的脑袋,雨晴踉跄着下了马车,一个不稳险些摔倒,恰被赶过来的云儿扶住:“雨晴姐姐,公主不会有事,想来佗……大可汗是想和公主单独说说话。”
云儿嘴里安慰着雨晴,可眼底里却是掩不住的担忧之色。
望着远去的身影儿雨晴恨的牙根儿痒痒,想到佗钵狼叼羊似的野蛮行径就火大,恨不得飞身上前将那包裹住娇小身躯的宽阔背影给一脚踹下来。
“啊——”女子惊呼声起。
脸色沉沉望着佗钵扬长而去的长孙晟和肖念听到惊叫声,回头看去,却见一个戎装的突厥矮胖汉子正站在车前掐着池安儿的小下巴左瞅右瞅看得兴起,池安儿挣扎着却挣脱不了对方的爪子。
因池安儿受了伤,云儿将池安儿带去她所用的马车亲自照料,方才听到外面乱了的声音,云儿下了车赶去前面,池安儿也躺不住了,掀开车帘往外看,岂料被佗钵麾下的将军拔贺鲁一眼瞅见。
跟在千金公主凤辇后的琼花车轿中之人是郡主宇文姿,宇文姿掀帘看热闹时正被拔贺鲁看了个正着,宇文姿既幸灾乐祸千金公主明珠暗投陷在了蛮夷之地,又鄙夷佗钵的野蛮粗鲁行径,她唇边尚含着讥诮笑容,突然发现拔贺鲁竟敢肆无忌惮的盯着她看,心有厌烦不耐的宇文姿狠狠瞪一眼对方,随手将车帘撩下。
被个漂亮的小女人不屑鄙视了的拔贺鲁心有郁闷,恰巧此时池安儿也探出小脑袋往这边张望……
怎的一个两个的都长得有点像千金公主呢?拔贺鲁不由搔了搔乱蓬蓬的大脑袋。
瞅着那张有几分千金公主影子的小脸儿,原本心中有气的拔贺鲁倒是又生了好奇,不由下马走上前大咧咧掐住池安儿的小脸儿看个仔细。
这些中原女人真是生得好看,便是草原上最漂亮的姑娘也没有她们的美丽,这滑滑的白嫩嫩肌肤,这湿漉漉明亮动人的眼睛……啧啧,便是脸上有伤,可瞪着亮晶晶的眼睛也是好看极了,还敢挥舞着小巧可爱的小手儿打他挠他,活脱脱像个有脾气的小马驹,简直太令人心痒了,如果他开口,想来大可汗会赏他一个美人儿。
方才那个看穿戴打扮应该身份不低,怕是还轮不到他开口讨要,这个嘛,应该是可以的吧……
啪——
随着马鞭暴响,正琢磨着好事儿的拔贺鲁手背蓦地一疼,忙不迭松手抽腰刀怒骂:“谁敢打我?”
“就是爷打你!这一鞭是爷给你的警告,再敢伸狗爪子,爷就给你剁了!”马背上的肖念手持马鞭恶狠狠道,同长孙晟一样,他也懂突厥语,否则就不会寻了由头主动请缨往赛外走一遭避开他老子给他在中央禁军中安排的职务了。
此时的肖念心情极为恶劣:简直是欺人太甚,一个两个都明晃晃在他眼皮子底下挑衅,当北周男人都是死的?!
当他这个送亲使团虎贲都尉是牌位?!
“你是什么人?不想活了!”明知对方一身铠甲身份不低,可被当众下了脸意欲滋事的拔贺鲁抽出腰刀冲肖念怒吼,大有一言不和便兜头砍人的架势。
一向在京师以纨绔出名的肖念便是人在突厥仍不失跋扈本色,手持马鞭指向拔贺鲁冷笑道:“爷是北周送亲使团虎贲都尉肖念,你竟敢当众调戏羞辱我北周公主陪嫁的宫女,是谁给你的胆子,不想活的话爷就送你一程!”
“肖……”
欲上前劝和的汝南公宇文神庆刚开口便被铁青着脸的长孙晟拦下,注意到池安儿小手儿紧抓着车门,一脸紧张不安想说又怕火上浇油的矛盾神情,长孙晟神色又冷了几分盯向她,池安儿意会乖乖的躲回到车里。
迎着长孙晟冰冷的目光,庵逻王子却皮笑肉不笑的耸耸肩,摆明了看热闹不怕事大的态度,虽在长孙晟眼刀无形压力下嘴里不咸不淡的为双方介绍了彼此身份,可见拔贺鲁不依不饶,末了还是抽身在旁欲看热闹,他眼底里冒着兴奋好战光芒,于突厥一族,强者为尊,不服,先打上一架再说。
先是佗钵当众“掠”人,后是他的亲兵将领辱人在后,突厥人如此行事,还真是没将北周放在眼里……
长孙晟扬声道:“肖都尉,既然有人公然挑衅在先,那你便小惩大诫以儆效尤!”使劲揍,别打死就行!
听出话外之音的宇文神庆咧了咧嘴,可也知自己奈何不了肖念的脾性,既然千金公主和佗钵都不在,索性嘴一闭,由着他们去,只人别打死了就好。
庵逻王子在场,便是乐见热闹也绝不敢下了他父罕的脸面,由着事情一发不可收拾。
所谓将勇兵强,两方武将都是好战的主儿,麾下自无懦夫,虎贲精卫和突厥兵见有架可打,都热血沸腾各列阵营为各自的头儿呐喊助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