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夜晚,纳兰清明在屋子里擦拭自己的宝剑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将军。”
“进。”
一个佝偻的下人应声入门,站在纳兰清明面前。
屋子里只亮着一盏灯,昏暗的光纤照在纳兰清明的脸上,将他那略带狰狞的脸衬托得更加骇人。
“将军。”那下人的语气变得十分轻缓,而且凝重,“边疆传来消息,说凤擎萧的一个心腹查过我们的底子。”
听到这里,纳兰清明握着白色毛巾的手一拧,竟然在刀刃上用了气力。
却见锋利的刀刃透过那毛巾,划过了纳兰清明的指腹,顿时渗出一丝鲜血来。
那下人看着纳兰清明的手,有些胆颤。
“结果呢?”纳兰清明的声音格外冰冷,好像从地狱传来的那般阴森。
“不知道结果。”下人如实禀报,“不过据说,那枚心腹是个神探子,想要查到什么,根本不在话下,怕是……”
怕是这秘密已经泄露了。
若是有朝一日传达圣听,别说纳兰清幽了,怕是这九族都得给赔上。
这纳兰家上下几百条生命,怕也难以幸免。
纳兰清明的眸子一沉,将手上的宝剑横了过来,亮晃晃的刀身倒映出他的面容带着几分阴冷。
“杀。”
只是简答一个字,便透着一股杀气。
为了保住纳兰家,只能将知情人尽数杀光。
那下人颤了颤,却听纳兰清明继续说道:“把这事儿传给清幽,弄点药物,一定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地拿下凤擎萧。”
听闻,下人点头,退了下去。
见下人退下,纳兰清幽才缓缓抬起手来,指腹上满目血腥,飘散在空气中,也是浓郁的香气。
接到这个消息的纳兰清幽心里一紧,这凤擎萧可不是一般的人物,让他知道了,那……
想到这里,便赶紧实施,备下的药物已经尽数用完,眼下,只能再去一次回春堂。
见纳兰清幽过来,蒋和显得格外热情,将纳兰清幽领进一个小房间里之后,才问道:“纳兰夫人,这次来可是又要什么药物?”
说着,竟然摸上她那白皙嫩滑的手。
亵渎皇子家的夫人,想想都觉得十分刺激。
纳兰清幽皱了皱眉,面上有些不悦,将自己的手缩了回去,却想着毕竟自己有求于人,也不好给脸色看,于是刻意放缓了自己的语气,说道:“我这次来是想讨个毒药的。”
“这简单。”没听纳兰清幽说完,蒋和便自顾自地从边上取了一个白玉瓷的瓶子出来,捧到纳兰清幽面前,“这药溶于水,无色无味,可杀人于无形。”
纳兰清幽见状,连忙伸手想要拿药,却见蒋和顺着这个动作握住了她的手。
纳兰清幽恼怒之极,却不好发作,一把将那药瓶给夺过来,面色带了一些潮红,气道:“请你自重!”
蒋和却是不恼,他知道现在纳兰清幽还有用得上自己的地方,于是更加露骨地将自己带着几分情欲的目光在纳兰清幽的身上扫着,“你这副气呼呼的模样,才更加叫人喜爱。”
此时他们不知道的是,在屋子的一个小窗边上,一个黑色的人影正一闪而过。
那人影躲过众多眼线,从回春堂出来,直奔王府。
彼时凤擎萧正与管家说话,似乎是感觉到什么一般,忙招了招手,吩咐道:“你先下去吧。”
管家似乎也意识到什么,点了点头,退了下去,还关上了房门。
这房门一关,躲在暗处的黑影便现了身,站在凤擎萧面前,单膝跪下行礼。
“属下听铁木之命,留守回春堂。”
“嗯。”
凤擎萧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那暗卫顿了顿,继续说道:“纳兰夫人果然去了回春堂,像是得到了什么消息,与蒋和商议,要对王府下手。”
闻言,凤擎萧那握着毛笔的手顿了顿。
一旁站着的铁木也跟着诧异,这么快便要对王府下手了?看来这纳兰家还真是瞧得起他们。
却见铁木凑上前去,面色阴郁,在凤擎萧耳边,有些担忧:“莫非……”
莫非岳风去调查他们的事被知道了?
这事儿倒是在凤擎萧的意料之中,却没想到纳兰家这么快就得到消息了,看来,他们也是有两把刷子的,于是自嘲地笑笑,只是摇头道:“无碍。”又回过头,问道:“他们打算怎么下手?”
这王府有凤擎萧顶着,在皇帝面前,他们不好光明正大陷害了王府,所以只能使阴招。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纳兰家最擅长的,便是这个了。
“下毒。”暗卫说着,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来,“这是毒药。”
他临走的时候,还顺带偷了一瓶出来。
那回春堂的老板蒋和,虽然是个制度高手,可他手里的毒药来来回回也就那么几件,屡用不鲜。
铁木上前将毒药给接过来,瞧见凤擎萧递过来一张白纸,铁木会意,将瓶子打开,倒了一些在白纸上。
是液体的药物。
落在白纸上边,一下子便被渗透了,好像只是洒了水下去。
无色无味,好阴毒的招数。
凤擎萧看着,眸光一凛,像是含着无数把俸例的刀刃,阴冷骇人!
“王爷。”铁木心慌,唤了一声。
这毒药要是用在王府,那可真是防不胜防。
凤擎萧面色沉郁,直勾勾地盯着那张白纸,像是想通了什么一般,才回过神来,吩咐道:“把这个带过去给关子郊,看看能不能配出解药来。”
铁木闻言,点了点头,将那瓶药收了起来。
从王府出来之后,铁木便去找了关子郊,将药瓶交给他,并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之后,关子郊脸上的诧异可一点也不比他刚听到时少。
握着手里的药瓶,关子郊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真有这回事?”
这纳兰家犯下的,可是欺君之罪啊,一旦有朝一日东窗事发,可不仅是一条人命那么简单。
铁木慎重地点了点头,为了防止隔墙有耳,他不好再多说什么。
“知道了。”
为了保住凤擎萧和岳风,为了不让纳兰清明的诡计得逞,关子郊目前要做的,便是尽快将解药给配制出来。
铁木走后,关子郊便全心全意地投入到配制中去。
这毒药大概是专门防止别人配制,其药材构成极其复杂,而且还添了几味无关紧要的药草混人耳目,可关子郊却是一下子就明了了,迅速写了一个药方出来,并根据这个药方配制解药。
就在他忙得热火朝天的时候,一个女声从外面传了进来。
“关子郊!”
不用想都知道这是臧丹的声音。
关子郊的心里突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每次臧丹来找他,一定都是没什么好事的。
眼下他手头上还得研制解药,可没工夫跟臧丹闹,于是选择了充耳不闻。
这可把臧丹给气坏了,气呼呼地冲进屋子来,见关子郊又埋头在一堆的药草里,便有些不悦地扯着他的袖子,不满地说道:“你又在看这些草药了,有什么好看的呀你都不理我。”
这声音和语言,加上这动作,在旁的人看来,分明是十足十的撒娇。
关子郊自然也是看出来了,可他根本就没工夫理会臧丹,只是“嗯嗯”地应了两声,头也没抬。
臧丹撇了撇嘴,不肯死心地问道:“是我好看还是这些草药好看?”
“嗯?好看。”
关子郊不走心地回着,显然让臧丹有些不满。
见关子郊实在不愿理她,她也无聊,放了手,在屋子里胡乱逛着。
好嘛,她缠着关子郊的时候关子郊不理她,现在她在屋子里随便走了,关子郊的眼睛却是有意无意地朝着她瞥过来。
她看着关子郊的眼神,摸摸这摸摸那,似乎都没办法吸引关子郊的注意,突然便把目光放在了关子郊面前摆着的药方和药瓶子来,于是伸手拿起。
“哎,这个你别动!”
关子郊实在是服了臧丹了。
就是怕她捣乱,所以才有意无意的瞄她,谁知道她竟然变本加厉。
关子郊倒吸一口凉气,不停地劝慰自己,冷静、冷静。
臧丹却是没听见关子郊的话一般,将药瓶子拿起来,好奇地看着瓶子底下印着的章子,一个字一个字地念着:“回、春、堂。”
“好了好了。”关子郊一把凑上前去,将臧丹手里的药瓶子拿回来,“你别动了,我都有用的。”
臧丹却是没注意到关子郊有些无奈地神情,倒是有些欣喜地望着他,说道:“你终于理我了。”
关子郊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算是怕了你了。”
“嘻嘻。”臧丹咧嘴笑着,一把挽住关子郊的手臂,撇着嘴,像是有些撒娇一般,柔声说道:“你陪我出去逛逛好不好?我实在无聊得紧。”
“你找你的下人陪你去。”关子郊无奈,他又不是她的侍女。
“我就要你陪我去。”臧丹气呼呼地瞪着他,“不然你把那个药给我看。”
关子郊无奈地望着手上的药瓶子,看来自己是真的被臧丹捏住软肋了。
于是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道:“好吧好吧,我的臧丹公主,你想去哪里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