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她欢喜地将药包取下来,回了太子府。
按着纳兰清幽说的药量,取了一些加在莫桑平日食用的滋补鸡汤里面,熬了一会儿,才盛起来,端到莫桑面前。
彼时莫桑已经醒来好久了,瞧见月月,有些奇怪地问道:“你去了哪里?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方才莫桑睡了个午觉,醒来时却不见月月,心里奇怪,却还是十分耐心地等着。
月月愣了一下,却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假装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将手上的鸡汤放到莫桑面前,解释的说道:“见娘娘还在睡着,便一同上街去挑了几只鸡回来,因此耽误了一些时辰,现在才回来。”
“这样。”莫桑喃喃,倒也没有多在意什么,看着眼前熬好的鸡汤,散发出浓郁的香气,她柔柔地笑道:“有心了。”
莫桑本就是寻常人家的出身,以前并没有这些下人伺候,显得有些诚惶诚恐,对下人也格外的好,府里大多数下人都觉得她亲近一些,可也有一些因此而不服气,私底下却是不停地数落着莫桑的。
莫桑心知,却也不点破。
却见莫桑端起眼前的汤,拿了勺子,浅浅尝了一口,像是感觉到什么一般,皱了皱眉,问道:“这汤里怎么会有一股子药味?”
虽然很淡,可不喜汤药的莫桑却是闻得出来的。
何况这些日子喝多了补汤,莫桑对药味特别敏感。
月月愣了一下,自己下的分量已经是很少了,没想到轻易被莫桑认出来,却还是稳了稳自己的身子,解释道:“只在里面放了一些滋补的药物,增进汤药的药用,并且能增添一些味道,对娘娘的身体和孩子百利无害。”
想着是为孩子好的,莫桑也放心月月,便不再起疑,继续喝着眼前的汤药,只是一会儿的功夫,一碗汤药便下了肚子。
“你说的不错。”莫桑十分满意地擦了擦嘴角,“加了这几味补药之后的汤,确实好喝了一些。”
月月只是垂着头,柔声说是。
喝过汤好一会儿,莫桑突然感觉自己的肚子有些不舒服,甚至有隐隐的阵痛。
见她时不时捂着自己的肚子,月月连忙凑过来,问道:“娘娘,怎么了?”
莫桑皱眉,因为阵痛不是很强烈,想着可能是这几日有些不注意,吃坏了肚子,便摆了摆手,说道:“没事,”
可肚子还是有些难受。
月月见状,忙说道:“娘娘怕是害喜了,不如去床上躺躺,歇息一下?”
这肚子一不好,第一时间便要请大夫过来,可月月不傻,请了大夫,自己的事情可就败露了。
听月月的话,莫桑便以为真的只是害喜,点了点头,让月月扶着自己脱了外衣,上了床。
月月帮她整理好床铺,掖好被子,放下床幔之后,才起身出了屋子。
关上房门的一瞬间,她的嘴角陡然勾起一抹邪笑,在清冷月光的照耀下,多了一丝阴森。
这会儿一连两日,月月都如法炮制,将纳兰清幽带来的药尽数放入莫桑的吃食中。
算准了时间,想着这一日该是发作了,于是连忙去书房请了凤宵。
凤宵一直关怀莫桑的情况,见是月月,立马从案前站了起来,问道:“怎么了?”
月月扑通一声跪倒了下去,倒在凤宵跟前,泛红着眼眶,略带哽咽地说道:“皇……皇子,娘娘她……”
“娘娘怎么了?”凤宵一听是莫桑的事儿,立马从位子上弹了起来。
“娘娘身子不太舒服,怕是……”
怕是孩子出了状况。
凤宵一听,拉下脸去,朝着莫桑的院子过去。
而月月急匆匆从莫桑院子出来的事儿被府里的眼线告知易蔷。
听到下人汇报,易蔷的心里一咯噔。
身后侍立的尧梦听见消息,面色也跟着凝重起来,有些不确定地望着易蔷,唤道:“娘娘……”
这月月火急火燎的从莫桑院子里出来,又去书房找了凤宵,难不成是有什么计谋?
易蔷自然知道尧梦想说什么,再三思量之下,起身道:“走,我们去看看。”
说完,便带着尧梦出了院子,匆匆往莫桑院子的方向赶过去,这会儿刚拐过长廊,便瞧见眼前是凤宵的身影,尧梦欣喜,正想唤他:“太……”
易蔷顿了顿脚步,先一步将尧梦拦下。
尧梦有些不解地问道:“怎么了?”
易蔷摇头:“我们不急,慢点再去。”
如果就这么贸然上前的话,可能会被落实了陷害莫桑前来探望的消息,即使没有证据,却依旧会加重凤宵的疑心。
尧梦虽然依旧有些不解,却还是跟着易蔷在那里顿住了脚步。
两个人在那里小站了一会儿,估摸着凤宵应该是到了莫桑院子有一会儿了,才抬起脚步朝着莫桑的院子过去。
而凤宵穿过长廊,走到莫桑的院子,月月便觉得有些奇怪。
屋子里静悄悄,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凤宵感觉有些不对劲,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月月,不知道为什么,月月好似有些心虚一般,竟然将头给低了下去。
凤宵回过神,走到莫桑床边,见莫桑睡得安详,并没有丝毫不舒服的样子,于是恶狠狠地回过头,瞪着月月,质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月月面色有些难看。
按着纳兰清幽的解释,今天本该就是发作的时候,可莫桑的样子,分明是一副睡得坦然,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她扑通一声跪倒了下去,在凤宵面前,哭诉道:“不是的,方才娘娘明明就有不舒服的迹象……”
如今百般辩解,都没有作用了。
凤宵冷冷地看了月月一眼,随后将床幔放下,转身出了屋子。
而跪倒在那里的月月不肯相信,立马上前查看莫桑,见莫桑睡得安然,顿时有些疑惑。
方才他们进屋、说话,这么大动静,像莫桑这个睡眠那么浅的人,竟然不为所动?!于是推了推莫桑,莫桑虽然呼吸均匀,可完全就像是死了一般,没有一丝动弹。
难道……
想到这里,她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忙不迭跑到了外面去。
而凤宵刚走到屋子外面,便撞上了易蔷往莫桑院子过来,拉下脸来,问道:“你来做什么?”
在凤宵眼里,易蔷只是为了害莫桑的。
见凤宵对她如此冷漠,易蔷的心里顿时觉得几分刺痛,却只是微微颔首,在凤宵面前行了个礼,才柔声说道:“听闻莫桑妹妹身体抱恙,前来看看。”
凤宵闻言,那两道英气的剑眉皱得更紧,凌厉的目光朝着易蔷瞪了过去。
“你会那么好心?怕是等着莫桑什么时候死吧?”
这话实实在在就像是一把钢刀,往易蔷的心口扎过去。
易蔷垂眸,心里满腹委屈,却又说不出口。
身后的尧梦却是不甘自家主子受此委屈,发话道:“太子这么想,未免也太冤枉娘娘了。”
听到这话,凤宵的面色显得更加沉郁,恶狠狠地瞪着尧梦。
易蔷见状,连忙将尧梦拦到自己身后去,行礼说道:“太子恕罪,我这奴婢一向心直口快,多有得罪,还请太子见谅。”
“心直口快?”凤宵冷哼一声,“你这样的奴婢放在身边,只是个祸害!”
尧梦脸色大变。
易蔷护住尧梦,却是说道:“太子放心,妾身一定会好好教导。”
“呵。”
凤宵将目光转到易蔷那张精致的面容上去时,眼中滑过一抹愤怒,这易蔷在他面前向来都是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虽然极其聪慧,如今看来,也颇有城府。
他轻哼一声,抬腿要走,却听见身后传来月月的声音。
“太子太子!”月月小跑过来,“娘娘、娘娘昏迷不醒了。”
听到这话,凤宵刚迈出去的步伐又收了回来,一个转身,质问道:“怎么回事?”
“方才我帮娘娘拿汤的时候,瞧见太子妃身旁的婢女也去过厨房。娘娘喝完汤之后睡下,一直睡到现在,怎么叫也叫不起来。”
月月的语气看起来很是着急,像是在担心莫桑的病情一般。
其实刚刚去拿汤药碰见尧梦也确实属实,但要说尧梦下毒,是绝对不可能的。
两人煮的东西根本不一样,又分别放在不同的位置,整个厨房也不是只有尧梦一个人。
就算尧梦真的要下手,也不可能选择众目睽睽之下动手。
但是眼下,她必须诬陷尧梦了。
听到这话,凤宵转过头,阴狠的目光朝着易蔷主仆瞪过去,咬牙道:“毒妇!”
“太子……”易蔷出声欲要解释,可凤宵根本不愿再听,只是挥了挥衣袖,便转身离去。
看着凤宵那急切的背影,易蔷叹了一口气。
倘若一个男人的心思不在你身上,不管你怎么做,他还是看不见的。
说的大抵就是如此了吧。
易蔷迈步正要跟上去,却听到身后传来弱弱的轻唤声,却见尧梦站在那里,垂着头,一脸委屈。
大抵是方才凤宵的话将她给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