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子郊就着宫女的手,慢腾腾地进了产房。对于关子郊的医术,皇帝尚且还是可以信任的,见他进了房间,不禁松了口气。
只要能保住绛妃和她肚子的孩子,无论做什么都是值得的,更何况一个小小的医丞?皇帝满意的点了点头,毫不在意的想。
这时,押送着关子郊前来的侍卫上前一步说道,“陛下,属下有事要奏。”
“哦?”皇帝刚刚舒展的眉又挑了起来,“什么事情?”
“蛮夷公主一路上和纳兰清明吵得不可开交,方才属下带关先生来时,她吵着闹着要出来……陛下要不要见她一面?”侍卫斟酌了一番,小心翼翼地说着。
闻言,皇帝眼中划过阴沉的目光,冷笑一声,“见,为何不见?来人,将蛮夷公主臧丹带书房里去!”
“是!”侍卫高声应着,回去复命。
而这边,臧丹坐在大牢里的草席之上,时不时地瞪着纳兰清明,后者感受到她的视线,冷哼一声不与理会,现在是在天牢里,二人最好还是别兴风作浪的好。
“臧丹公主,陛下有请。”侍卫到了牢房里,对着臧丹毕恭毕敬地说,这倒是让她感到意外,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得尽快去面圣了。
很快,臧丹被带到书房中去。皇帝坐在桌子一旁望着窗外,臧丹不禁皱眉,沉声说道,“见过陛下。”
闻言,皇帝将视线转移过来,盯着臧丹,“公主涉嫌陷害朕的爱妃和皇子,不知公主可有疑异。”肯定的话,根本没有要审问的意思。
臧丹翻了翻白眼,闷着声音说,“本公主可不承认这莫须有的罪名,皇帝陛下怕是被奸人欺骗了吧!”
“哦?”皇帝一声冷笑,“那朕倒是要问一问公主,为何没有两国交涉通书便私自来我中原?为何在关子郊的府中?并且与纳兰将军大打出手?”
一连串的问题让臧丹一噎,随即说,“我和纳兰将军大打出手纯粹是因为他打了关子郊!本公主气不过,才……”臧丹脸一红,转过这个话题,“本公主来中原只是出来游玩而已,又不是来出使,与我父王没有半点关系!”
想到蓝若灵交代的话,臧丹立刻闭了嘴不再说话,万一一个不留神给抖了出去,那她就成了罪人了!
皇帝眸色一暗,“朕要听实话。”
臧丹转过脸,不去同他说话。沉默了一会儿,皇帝见她没有再解释的样子,神色难看,“来人将蛮夷公主带回去,除非有了蛮王的请旨再给放出来!”
“为什么?你不能关着我!本公主到哪里和父王没有关系的!”臧丹一急,被身侧的侍卫押住双臂,大喊道。
皇帝站起身,不屑一顾,“就凭你是蛮夷公主,并且没有禀报就进出中原,形迹可疑,还不带下去?”
最后一句话是对侍卫说的,后者会意,将一脸不甘愿的臧丹带了下去。
与此同时,臧丹的贴身侍女已经到了蓝若灵的住处,“蓝姑娘,您快救救我们家公主吧!”
正在配置药方的蓝若灵一愣,随之问道,“臧丹怎么了?”
侍女欲哭无泪,“公主被打入大牢了,因为被纳兰清明陷害,不小心推了绛妃娘娘……据说绛妃娘娘现在正在难产,若是有了什么差错,公主定是回不来了!”
听完,蓝若灵面色一变,将手中的东西全都放了下去,安慰到,“我这就去…来人,准备进宫!”
几个人是悄悄进宫的。一路上听到宫人议论绛妃难产,臧丹入狱的事情,不禁感到不妙。臧丹的侍女惨白着脸,几度昏过去,打着颤跟在蓝若灵身后。
蓝若灵担忧地回头看着她,低声问,“没事吧?要不要停一会儿?”
侍女刚想摇了摇头,目光却直了起来,看着蓝若灵身后,艰难的说,“完了……”
蓝若灵一怔,随即听到身后的太监说道,“九王妃,陛下有请。”
空气一时间有些冷凝,但理智占据了头脑,蓝若灵无奈的笑了笑,点头应道,“麻烦公公带路了。”
太监将二人带到书房,显然是早有预料。蓝若灵一路上沉默不语,到了书房后,才缓缓抬起头,“见过陛下。”
皇帝冷哼一声,看着二人的视线愈加探究,“蓝若灵你好大的胆子!没有朕的传召尽然敢私自进宫!你当皇宫是什么地方?”
蓝若灵无语望青天,不多说一句话。这时,绛妃身边的宫人赶过来,“”陛下!娘娘生不下来!关大人都有办法了!”
关子郊都没有办法?皇帝和蓝若灵同时皱起眉,随后后者双目一定,“陛下,臣妇有办法救绛妃娘娘!”
闻言,皇帝一怔,有些艰难的问,“有什么要求?”
蓝若灵勾起嘴角,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时省力,“臣妇希望事后陛下可以不追究臧丹和草民的无意罪过,求陛下恩准。”
“好!”皇帝深深地看着她,“来人啊,带她去绛妃娘娘那里。”
“是!”侍卫点头,向着蓝若灵点头示意,后者挂着浅浅的笑,跟着侍卫去了。
到了产房外,侍卫是再不能带着她进去,知得她一人接过随从为她取来的药箱,感激的笑了笑,随即进了产房。
产房内一片混乱,关子郊支撑着受伤的手,艰难的为绛妃减压,见蓝若灵来了,顿时松了口气,“快来,我快撑不住了。”
说罢,蓝若灵不好耽误,收拾了需要用的医物,走到关子郊的位置上将他换了下去。
“是你?蓝若灵……?”绛妃睁开眼,看到眼前的人时,脸色顿时绿了,“你来做什么?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不知道你心中的那些算计!你……嗯……”说着,绛妃突然一咬牙,忍不住下腹的疼痛。
蓝若灵轻哼一声,给她调制了缓解疼痛的药,不由分说的给她灌了下去。
“咳咳咳……”绛妃轻咳出声,回过神愤恨的看着她,“你到底要做什么!”
蓝若灵低头,心中不免为她感到悲哀,在难产时遇到自己的仇人,想必是得有多糟心吧!“得了得了,我可是来给你接生的万一你出什么事,你这辈子就完了吧。”
见绛妃一脸的防备,蓝若灵揉了揉脑袋,怕是要上一段时间了。哪有生孩子的时候还分心去想别的事情的?蓝若灵苦着脸,手上动作却依旧不见停。
关子郊洗了手后,接着就侯在一旁,眼中闪过流光。为了不让自己显得那么没用,便时不时给蓝若灵递个东西,产房内一时间多了些沉静。
绛妃咬着手中的巾帕,汗水从额角划落,却砸在心间上。她做不到的,绛妃痛苦的想,像是顺承了她的想法,原本还尚有力气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还没有到该有的生产时间,孩子这么早出来,怕是会出什么问题。绛妃双眼使劲睁着,向蓝若灵望去,眼中满是无助与祈求。
绕是她再想要这个孩子,可一旦想到这个孩子会决定到她的宠辱,她便有些自暴自弃的想把孩子扼杀掉。若是这样,自己也会有个痛失爱子难产抑郁的结果……这个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绛妃瞬间感到全身发冷,头脑眩晕,茫然的看着屋梁。
见绛妃这个样子,蓝若灵也有些慌了,她知道绛妃心里在想些什么,蓝若灵安慰说,“娘娘不要多想,不都是说早产的孩子聪明吗,你的孩子有……有你和陛下这么出色的父母,也会也一样会很出色的,不是吗?嗯?”
说着,蓝若灵向关子郊投去求助的视线,后者偏过头,看向面色苍白的绛妃,像是发现了什么。
上前走了几步,关子郊皱眉,用没有受伤的手搭在绛妃脖子边上,神色有些怪异,“她好像……想要放弃这个孩子……”
蓝若灵一愣,询问地看向绛妃,后者听了,先是点头,又是摇头。
“你想放弃这个孩子?”蓝若灵不知为何心里突然冒出一团火,看着绛妃鼓鼓的肚子,半真半假地说,“那也不行!要你说,若是这个孩子没有了……你以后有可能就再也没有孩子了!”蓝若灵心一狠,对着绛妃说道。
绛妃呼吸一窒,眼中闪过泪水,看着她良久,妥协地点了点头。
关子郊在一旁看不下去,提醒蓝若灵,“绛妃娘娘看起来状态不太好,再给她续一碗参汤压压惊吧。”
闻言,蓝若灵赶忙点头,立刻调制了参汤,将绛妃口中的巾帕抽了出来,给她喂了下去。
参汤本就有恢复体力的作用,不一会儿,绛妃缓过来了气,眼中清明了许多。
看到一边关心着自己的蓝若灵,绛妃心里划过阵阵暖流,喘着粗气对蓝若灵虚弱的笑了笑,“谢谢……谢谢你,我没想到……你竟然会救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
蓝若灵轻轻一笑,偷偷抹去手心中的汗水,“你现在不要想这么多,先休息一会,不然待会儿生的时候又要坚持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