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春月看着,自然是爱不释手。
就在两位主子说话的空档,春月将另一个木匣子捧在手里,走到院子里,让院子里的主事丫鬟将下人们都喊过来,说道:“这是王妃送给你们的见面礼,这些日子春月夫人身子微恙,劳烦你们照顾,这算是一点小小的心意了。”
说完,便将木匣子递给主事丫鬟,让那丫鬟分发。
匣子里装着满满当当的珠宝,捧在手里是沉甸甸的感觉,那主事丫鬟给这些下人们一人分发了一颗珠子。
珠子虽小,却也抵得上他们半个月的月例银子了。
绯色见状,又继续说道:“接下来的日子,还请各位多照顾春月夫人,日后,必定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那些下人见状,一个个俯首答应,捧着手里的珠子欢天喜地。
做完这些,绯色才回了屋子。
而这短短不到半柱香的时间,蓝灵若在院子里打赏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皇子府,几乎人人都在赞美蓝灵若和春月的情谊。
而春月和蓝灵若才聊了一会儿,便有外院的下人走了过来,与院子里的传唤丫鬟说了一声,便进了屋子,走到蓝灵若身边。
蓝灵若回头,听那丫鬟说道:“王妃,纳兰夫人有请。”
蓝灵若皱了皱眉,只是敷衍道:“你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本妃没空。”然后便直接了当地回过头,继续同春月说话。
这之后,就真的再没回头看那丫鬟一眼。
那丫鬟被晾在一边好久了,着实有些尴尬,最终还是轻叹了一声,转身离去。
即便如此,蓝灵若还是没回过头。
看完春月回了王府的时候,下人来报说臧尔夫和婉梦来过,蓝灵若心里一惊,又上了马车,命人去了临时驿馆。
驿馆的下人十分客气地迎了蓝灵若去了前堂,刚刚落空而回的婉梦有些责怪臧尔夫道:“你瞧瞧,若是王妃不知,真的与我们生了嫌隙,可都要怪你——”
“这可都不是我的错——”
臧尔夫这话一说出口,抬头便瞥见婉梦略带怒意的眼眸,顿时乖乖地闭上了嘴巴,侧过头去。
“王妃性子率直,看着也不是什么恶人,你又何必……”婉梦轻叹了一口气。
站在外边的蓝灵若正好听到这番话,心里一暖,迈步走了进去,朝着臧尔夫和婉梦行了个礼,柔柔地笑道:“方才有事出了府,不知二位到访,还请赎罪。”
原本婉梦还以为蓝灵若是躲在府中不肯相见,这会儿见蓝灵若亲自上门,这才打消了疑虑,迎了上去,摇头道:“无碍,只是去的不凑巧罢了。”
说罢,便朝着臧尔夫使了个眼色。
总是臧尔夫拉不下面子,也不好让婉梦生气,便只好僵硬着身子朝着蓝灵若拱手鞠躬道:“王妃。”
蓝灵若屈膝回礼。
如此,两人这才算除了误会。
婉梦对蓝灵若又十分热情,拉着她话着家常,到了晚上,还留她一同用膳,到了天色大暗这才回去。
灾区。
这些日子因为没有注意,凤擎萧染上了瘟疫,整日在床上躺着,脸色苍白,却执意要爬起来去看灾区百姓的情况。
臧丹瞧着,万分心疼,却也坳不过他的脾气,只是在身后默默跟着,也不肯出言相劝了。
这几日天气变化得大,南方过于潮湿,多生蚊虫,携带了病毒侵入人体,他却又病发起来了,他躺在床上,唇瓣发紫,神志不清。
“水……水……”
凤擎萧的喉咙实在干燥得很,求生意识让他喊出这个字来,却依旧脑子一片模糊,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自己是谁。
臧丹见状,急忙去倒了一碗水过来,微微倾斜了一下瓷碗,那温热的液体从湾口倒出来,溢到口外,流到他的脖颈上。
如此反复试了好几次,都没有作用。
“王爷……王爷?”臧丹尝试着推了推他,想让他自己张开嘴巴起来喝,可没有用,他躺在那里动也不动。
万般无奈之下,臧丹只好饮了一口温水含在嘴里,朝着凤擎萧的唇瓣便凑了过去。
温热软滑的舌头撬开他的牙关,一点一点地将口中的温热送入他的嘴里,温热的液体顺着她的软舌滑入他的喉咙,他这才觉得有些。
脸上原本有些痛苦的神情也随之和缓了一些。
此时关子郊正好路过这间屋子,刚走到门口,便瞧见了这一幕,攥紧了拳头,有些气势汹汹地走进来,站在臧丹身边。
臧丹正巧抬起头来,瞧见了一脸怒意的关子郊。
她愣了一下,只见关子郊指着她,克制着自己的怒意,怕吵醒了凤擎萧,低声说道:“你跟我出来一趟!”
臧丹一头雾水,挠了挠头,还在愣神,可下一刻手便被关子郊给抓住了,硬生生地拉了出去。
拉到屋子外边,关子郊一把将臧丹的手狠狠地甩开,关上了屋门。
臧丹揉了揉自己有些发疼的手,手腕上被关子郊抓得泛起一圈微红来,她眼底泛着一丝泪光,有些憋屈地瘪嘴道:“你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你不清楚吗?”关子郊反而低吼了回去,怒目圆睁,像极了一头发怒的狮子,带着无尽的咆哮,霎是摄人,“亏得王妃还把你当做好友看待,你就是这么汇报她的?”
此时臧丹仍旧一头雾水地看着他,忽而像是明白了什么。
方才她喂水之时,想必被关子郊瞧见了。
见臧丹似乎反应过来却还一脸不知悔改的样子,关子郊心里的无名火更是越烧越旺,泛红着眼眶冷哼道:“你知不知道在我们北岳,有句话叫‘男女授受不亲’,你分明还未出阁,竟然便对王爷做出那样的事来!”
见关子郊这么污蔑,臧丹心里自然不服气,扬起眉毛怒道:“本公主虽然喜欢你们九王爷没错,可也不至于到这种趁人之危的地步吧?你这么想,是不是太龌龊了一些?!”
“事实摆在眼前,你还要我怎么想?”关子郊冷哼一声,盯得臧丹有些发毛,那双闪着寒光的眼底,分明透着一股冷意。
“无法沟通!”臧丹白了他一眼,不想再继续与他纠缠下去,转过身就想走,却听得他在身后叫住了自己——
“不管你是公主还是谁,只要你敢妄想破坏他们,让王妃受委屈,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臧丹站在那里,听到这话,嘴角微微扯出一抹苦涩的笑。
她垂了垂眸,并没有回答,迈开脚步便回了屋子,好像今日根本没见过关子郊一般。
到了晚上,凤擎萧的病情似乎加重了一些,通体发热,却又蜷缩着身子一直喃喃着说自己冷。
臧丹皱了皱眉,又多加了几床棉被,打了一盆热水,用毛巾沾湿贴在他身上,帮他取暖,如此反复了许多次,他的病情才稳定下来。
只是身体还躺着,窝在被窝里睡得也算是安详。
臧丹细细地拂去他额头上密密的汗珠,望着他的眉眼,与城儿是那般相像。
忽而想起了一件趣事。
“你知道吗?那日我去看王妃的时候,城儿在王妃的怀里,笑得特别灿烂,可死活不肯让我抱。我不信邪,硬是把城儿抱在了身上,你猜怎么着?城儿竟然尿了我一身,三天都洗不去那股骚味。”
臧丹说着,竟然忍不住轻笑起来。
而床上的凤擎萧似乎是有了感觉一般,微微动了动嘴角,却还是没有睁开眼来。
臧丹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只是深深地沉浸在她的回忆里,忽而想到纳兰清幽,便又开始有些愤愤不平道:“只是那三皇子府的纳兰夫人实在可恶,三番五次地想找两个孩子的麻烦,好在都没有得逞。这次瘟疫解除,任务完成,我们便早早回京,去保护王妃和两个孩子,好不好?”
现在已然是深夜了,整个屋子静悄悄的,静得像是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一般。
她的话说完,嘴巴一闭,竟是一点声响也没有了。
臧丹看着他睡着时呼吸轻浅,竟也觉得几分困顿,便打了个哈欠,趴在床边,将就着便合上了双眼。
实在是累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突然听见一声惊呼,抬头便看见凤擎萧从床上坐了起来,似乎是做了什么噩梦,她急忙上前,却听凤擎萧叫道:“灵儿——”
是蓝灵若吧……
臧丹假意不知,凑过去抚摸了一下他的额头,还好,烧退了。
凤擎萧回过头来,见是臧丹,竟然下意识地问道:“灵儿呢?”
“王妃啊——还在皇城呢。”臧丹轻笑着,“前几日听说你生病了,特地去了寺庙上香,为你祈福,此时你总算是醒过来了。”
凤擎萧听着这话,心里涌起一股暖意 ,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瞧着这一床厚厚的棉被,才知道自己真的是生了一场大病。
只是这会儿身子还是十分虚弱,受不得折腾,凤擎萧也困乏得很,便又沉沉睡去了。
臧丹帮他掖好了被子,却是在悄悄地将自己的药包放到了凤擎萧的枕边。
这一幕正好被关子郊瞧见,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叹一声,却还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