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我说,纪琳,对孩子、对顾行远,你可以伤心,但我不允许你自己不放过自己,顾行远知道了也一定不会允许你这么做的,你想哭的话就哭,可明天还得继续,饶了自己吧。”
何晓晨有些气自己,因为她知道不管说什么,都无法安慰纪琳此刻已是支离破碎的心。
不是说在面对别人的痛苦时,我们都分外坚强吗?大概是真有这种说法吧。
自己心疼纪琳,惋惜顾行远,可那又能怎样?自己根本无法为好友分担一丝一毫的痛苦。
“我知道,这些天我爸妈为我劳心劳力,我知道他们看我表面这么平静心里一定特别担忧,我也知道我这样下去迟早会憋出心病,所以你看,你不是来陪我了吗?我已经好多了,说出来就好多了,真的。”
纪琳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泪,一抬头看见何晓晨通红的鼻子,不禁轻笑出声来。
“你哭什么?”
“我是心疼你呀。”何晓晨也笑了出声,她清楚的看到纪琳眼眶中滑落的一滴泪,伸手替她拭去:
“一句话把你感动成这样?”
“你还嘚瑟起来了,我不会再哭了,真的,晓晨,我以后都不会轻易再哭了。”
这世上还有几个人几件事值得自己去哭呢?那么,就坚强起来,不要再随随便便流眼泪了。
“说好了?”
“说好了,不过……”
“不过什么?”
“等你和你家席老师结婚的时候,我可能会哭吧,毕竟自己养了这么多年的宠物被别人领养去了。”
……
“纪琳,你刚刚全部都是装的吧?”何晓晨皱起眉来,故作惊讶的逼问起来。
“你就当是装的吧。”
第二天一大早,何晓晨就爬起床陪着李善芬去市场买菜了,中午做了满满一桌子丰富的菜肴,席沐席间还陪着纪泽明喝了一二两白酒。
饭后休息片刻,席沐就起身道别,一个人先赶回去了。
下午的时候,纪琳想要去高中看看,何晓晨当然义不容辞的陪着她去了。
“纪琳,你得多穿点儿,外面风大,你身子还没好利索。”李善芬知道后,想着有何晓晨陪着肯定没问题,便又一个劲的叮嘱纪琳多加衣服。
“妈,你就别管我了,我穿的够多了,我的身体我自己肯定爱惜呀,是不是?”
“是什么是?你要是有晓晨一半听话我就能少长几根白头发了。”李善芬嘴上还在嗔怪着,眼角却是藏着笑意,看着自己宝贝女儿状态好了不少,她心里也放心不少。
“你这是踩高捧低。”
一旁的何晓晨表示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呀,什么叫踩高捧低??
因为是周末,所以整个校园都显得十分的静谧,和当年读书的时候变化不大,大道上的一整排法国梧桐都渐渐褪去了叶子,露出精壮的躯干来。
何晓晨有些冷,直往手心上哈着气。
“我说,要是席沐知道我这么虐待你,他该直接飞过来把你提溜回去吧?”纪琳继续发挥她破坏气氛的能力。
“也不知道是谁说要来这儿的?”何晓晨毫不掩饰的对着纪琳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我是好心好意,你难道没看出来,我是带你来重温你和你家席老师的旧情之地的?”纪琳脸上带着一丝傲气。
“什么叫旧情之地?敢情我和他现在叫旧情复燃?”什么旧情?听着可真不怎么顺耳呀……
“难道不是吗?”某人不以为然。
“好吧,就算是吧,亏你一个在杂志社工作的人,说话居然这么没有措辞讲究。”
“你看那儿。”纪琳没理会何晓晨酸不拉叽的话,指着她看向三号教学楼旁的一颗玉兰树。
“怎么了?”何晓晨有些莫名其妙。
“知道吗?我和顾行远点初吻就在那儿,在那棵玉兰树下面。”
何晓晨听纪琳这么说,抬眼朝着纪琳看去,她脸上正带着恬淡的笑意,眼神清澈,没什么光亮,但异常坚定。
“什么时候的事?我都不知道。”何晓晨觉得自己泪点可真低,像是再不忍就又要哭起来似的。
“这么浪漫的事,哪能和你说?”是浪漫,那天挺冷的,虽然阳光洋洋洒洒照下来,可不知为什么风也大到不行,吹在人脸上,生冷生冷的。
“那你现在告诉我呗。”
“他参加市里的物理竞赛,拿了一等奖,之前打赌说要是他能拿一等奖,我就要答应他一个要求。”
“他的要求是吻你?”何晓晨接过话来问道。
“算是,但也不是,他趁着下午最后一节课自习的课间来找的我,那天那么冷,他就只在外面套了件薄的牛仔外套,我抱怨他怎么穿那么少,他说是挺冷的,你要是亲我一下,我肯定连外套都不用穿了。”那个吻一点也不暖,顾行远的唇不知道是因为太冷,还是紧张,在轻轻的颤抖着,纪琳踮脚轻轻一吻,竟也脸红了,转身就朝着教室跑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