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突然去法国?”季宇森想不明白,但直觉大约是发生了些什么。
“这事说来话长,从头到尾都是来的快去的快,没给我们一点反应的时间。”忆及前些日子的事,何晓晨心中又不禁感到唏嘘不已。
“是发生了什么吗?能和我说说吗?”哪还有心思喝什么香槟,季宇森将杯子轻声搁在矮几上,抬眸看着一脸忧郁的何晓晨问道。
“季总,我能先问你个问题吗?”一个此时不得不问的问题。
“你说。”季宇森已经猜到何晓晨想问自己什么了,他正了正身子。
“你喜欢纪琳吗?”
“第一次见就没法忘记了。”那种感觉就像是被强劲的磁场给吸引了过去,身不由己,最终情难自控。
“我想我可以告诉你纪琳的事情,虽然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这么做的原因。”一句话,倒是把何晓晨自己都给说绕了。
不是纯粹的因为面前的男人喜欢自己的好友,也不是因为自己在希冀什么,希冀他能把纪琳从困顿中解救出来。
何晓晨想不清楚原因,也不想想清楚,可直觉告诉她,自己这么做,至少不是错的。
“我必须得谢谢你的信任。”
“纪琳去法国,说的煽情点,叫作疗伤。”有如切肤之痛一般的伤。
“因为感情的事?”疗伤?难道是和男朋友分手了?季宇森心中有了猜测,却并无半点欣喜,他如何能欣喜?又如何可以欣喜??
何晓晨先是点了点头,但很快便又摇了摇头。
她想,纪琳和顾行远之间,不是“感情”二字就可以一概而过的。
“纪琳怀孕了,我们高高兴兴的选定了领证的日子,那天下起了细雨,放眼望去似乎整个世界都是灰蒙蒙的,我当时心里还有些不快,果真就出事了。”此刻的季宇森正安安静静的坐着,他没有出言打断何晓晨,而是很认真很耐心的听她说着,像是在诉说一场很遥远的往事。
“我和席沐宣完誓出来,纪琳居然不在,只留下了顾行远和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我是见过的,多可笑,亲自跑到民政局来闹事,最终我们都没领成证。”
“很突然,我很担心纪琳,我在心中痛骂顾行远是个十足的混蛋,可是……可是之后的事怎么就那么荒诞呢!?”何晓晨情绪有些激动,手中的杯子被她握的很紧,仿佛下一秒就要裂开。
“纪琳偷偷跑回了A市,她拿掉了孩子,顾行远追过去的时候已经晚了,再然后……”何晓晨顿了顿,她无法说出顾行远不在了,因为这真的是又可笑又荒诞呀!
“再然后,顾行远撞上了路边花坛,没救回来。”
季宇森大脑有片刻的停止思考,这个叫做顾行远的男人,没救回来??
他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去回应何晓晨,大闹民政局,拿掉孩子,撞上花坛,远走法国……多么戏剧性的情节,竟都发生在了纪琳的身上。
虽说和纪琳接触不多,但季宇森能够很明显的感觉到,她是个大大咧咧、性情直爽的人,然而在面对了如此多、又如此迅速的变故之后,却是选择了离开这儿,跑到遥远的法国去,可见她是真的受伤了。
身后一阵高过一阵的攀谈声、说笑声渐渐远去,季宇森只觉得浑身有些冷,无法抑制的冷。
“是不是觉得有些难以相信?”何晓晨嘴角扯出一抹苦笑来,看到季宇森紧皱的眉头,轻飘飘的感慨了句。
“她……肯定很不好受吧。”自己作为一个局外人听了都很是唏嘘,更何况是纪琳自己呢?
“是我无法为她分担一丝一毫的难受。”那些个夜晚里,纪琳大概都辗转难眠吧,那种心被一寸一寸啃噬的痛一定很很很不好受。
“她有说去多久吗?”季宇森的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握,心情一时难以平复。
“说是习惯的话就在那儿定居下来。”
刹那间的安静,杜彧爽朗的笑声似有若无的传了过来,何晓晨抬眸看了看季宇森,他仿佛被噎住了一般,久久没有说话。
“其实那样也挺好的,她的确需要时间好好放松一下。”何晓晨不知道这句话能不能安慰到季宇森。
“你们最近有联系吗?”自己和她联系怕是不可能的,倘若能从何晓晨这儿听到关于她的只言片语,也是好的。
“说会给我寄明信片,想来是想要一个人安安静静的过段日子。”
“知道她具体住哪儿吗?”心中有千言万语想要问,可到头来,却发现能问的也不过就是这些俗套的问题。
“知道。”
“能告诉我吗?”只想知道她在哪儿,当然不敢去找她,但就是想知道,像是知道了,心中便能有些实在感。
“你现在送我回去,我就告诉你。”何晓晨起身,稍稍理了理衣服,她本就对这轰趴没什么兴致,而对于季宇森,想必他此时也是没耐心再待下去了。
“走吧。”连招呼都没想要和杜彧打的意思,季宇森随即站起身来说道。
路上有些堵,何晓晨没再和季宇森多聊什么,安安静静的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路边光秃秃的树干依次往后退去,心里很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