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河东狮(上)
黎子2018-06-08 15:052,623

  两人紧紧相拥,嘉福晋依偎在努尔哈赤怀中睡去。

  努尔哈赤却无法入睡,他又想到阿巴亥,她不能学习孟古的大气格局,至少也该学一下嘉福晋的无欲无求,不生事端。

  这样想着更睡不着,对这个最初深深打动他心的小女孩心生厌恶,让他烦躁不已。

  一天又一天,阿巴亥哭半夜,哀叹半夜,经常不知不觉就到了天亮。她望着发白的窗户发呆,手习惯性地摸向身旁,空空如也,他确实是搬走了……

  那个海誓山盟,说夫妻一体的人,就这么与自己不再同心。阿巴亥对即将开始的一天,感到煎熬,这一天她会继续在眼泪和叹息中度过。

  慢慢她开始反思,自己究竟错在哪里……

  天大亮了,兰儿端来了漱口水。这个丫头的眼睛也肿着,她和老嬷嬷昨夜也未合眼。两个人窃窃私语地合计着,发生的这一系列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会儿说李紫假意报信,其实是伊福晋的奸细;一会儿说兆佳福晋看着不像好人,一定是跟伊福晋串通好了来害大福晋。

  兰儿一边伺候阿巴亥漱口,一边将两人的分析告诉阿巴亥。阿巴亥却像霜打的茄子,一点儿去深究的精神都没有,只想安静地忧伤……。她习惯了努尔哈赤的宠爱,习惯了幸福甜蜜,如今像从天堂跌入地狱。

  兰儿长篇大论地分析着,阿巴亥打断她说:“我想躺着,你出去吧。”

  兰儿急道:“大福晋,你已经在床上躺了这么多天了,该下地活动活动了,不然身子骨都坏了。”

  阿巴亥确定觉得浑身酸痛,这时,门外丫头禀报:“大福晋,兆佳福晋的丫头来了。说她的主子邀请您去她们院子里赏花,两株玉兰都开了。”

  努尔哈赤搬出正宫后,兆佳氏大感诧异,打听之下,才知道阿巴亥没逮着狐狸却惹了一身骚,心下暗惊伊福晋的手段。

  她来求见阿巴亥几次,阿巴亥均不见。

  阿巴亥起身即觉得头晕,兰儿搀着她说:“千万不能再躺着了。”

  阿巴亥对兰儿说:“咱们去兆佳那儿走走吧。”

  兰儿对外喊到:“请她回去禀她主子,大福晋一会儿就到!”

  几个丫头忙碌起来,拿衣服的,捧首饰的,梳头的,扮妆的……

  李紫并没有出现,阿巴亥娘家这几个丫头形成了同盟,共同抵制这个给她们带来灾祸的丫头。此时,她正躲在厢房中,羞愧难当的她,也十余天没有出现在众人眼前,没有人给她安排活,没有人找她,看着别人忙忙碌碌,她更加难堪。

  她甚至想到以死证明自己的清白,又觉得这就更加便宜了伊福晋这个恶人,而永远委屈了阿巴亥这个好人。

  她要将功赎罪,对将功赎罪……

  装扮一新的阿巴亥在李紫的搀扶下走出宫门,大概是感觉阳光过于刺眼,她急忙以手相遮。

  她穿着旗鞋,走路一颤一颤的,她其实并不习惯穿这样的鞋,女孩儿在未出阁之前是穿平底鞋的。

  但是,她又不得不穿这种鞋,这是身份的象征,在这宫中,只有福晋主子们才能穿这个鞋,奴婢们只能穿平底鞋。

  就这么一路摇曳,顺着正宫背后的路一直向前,兆佳氏住在最后一排,与阿巴亥原来的宫院并列。

  兆佳氏已带领丫头远远的在道路中间迎接。

  要到兆佳氏宫中,必然先过嘉福晋的宫门口。

  兆佳氏和丫头们给阿巴亥行过礼,兆佳氏面露愧色:“大福晋,奴家有罪!”

  阿巴亥摆摆手:“关于这件事情不要再提一个字了。我们去看玉兰开得可好。”

  兆佳氏说:“回大福晋,这玉兰一株白的,一株紫的,已经三年没有开花了。今年突然出了花蕾,我心想着不一定能开,以前也有过花蕾长着就烂掉的。不想今日却盛开了。”

  一边说着,众人一边簇拥着阿巴亥向宫中走。

  她们刚进入兆佳宫中,这边努尔哈赤正从嘉福晋宫中出来,因昨日房事太过,他今天起得很晚。

  两人正好错过,没有碰到。

  连着三日,努尔哈赤都是在嘉福晋宫中度过。

  阿巴亥由最初的悲伤,变为想办法挽回努尔哈赤。但是,接连三日,兆佳氏都邀请阿巴亥到她宫中,要不共做刺绣,要不共品佳酿、美馔,阿巴亥与其消遣倒也能暂释痛苦。

  这日,兆佳氏假装无意提起:“嘉福晋近日容光焕发,据说大汗夜夜宿其宫中。”

  阿巴亥刚端起一杯茶,忽闻此语,心颤手摇,杯中之茶撒到她黄金的护甲上。青花瓷的卵形杯,白瓷细若凝脂,靛花蓝若宝光,趁着她凝脂一般修长的手指和金灿灿镶着珍珠的护甲。

  她咬紧嘴唇,欲哭无泪。

  第二天,她不请自来,早早来到兆佳的宫外,兆佳氏急忙出去迎接,阿巴亥却只是立在宫门外与她不咸不淡的叙着闲话。

  小女孩的心思,如何能逃过成年妇人的眼睛,她的心事兆佳氏看得透亮,假装无意的陪她演戏。

  就这么在门外立了半个时辰,努尔哈赤果然从嘉福晋宫中出来,身后带着两个小奴。

  他猛一抬头,看到阿巴亥,转身即往回跑,进了宫门后,也顾不得命人来关门,自己将大门砰的一关,两个小奴紧跟,还是被关在了门外。

  这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他背靠着宫门听着外面的动静。他完全没有料到自己是这样的反应,心口噗通,如同擂鼓。

  他在心中嘲笑自己窝囊,当初来嘉福晋宫中时,并没有考虑阿巴亥知道怎么办,因为他觉得自己已经很讨厌她。

  似乎她知道不知道,对自己并没有关系。

  如今,见了阿巴亥,虽然只有远远的一瞥,他已心胆俱裂。有些事,有些情,不是自己说怎样就能怎样,有些人不是自己说讨厌就真的讨厌。

  阿巴亥却态度大转,本来她做好了跪下认错的准备,也详细打算了以后怎么讨好努尔哈赤,但是也只是那么远远的一看之间,她就突然变成了泼妇。

  两个人的关系模式,似乎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操纵,根本不以当事人的意志为转移。

  阿巴亥大力的拍着嘉福晋的宫门:“你往哪里躲?我看到你了,你给我出来。”阿巴亥怒喊着。

  努尔哈赤头上的汗大颗大颗地冒出来,腿哆嗦起来。嘉福晋在宫中,听到有人拍打门,声势不对头,立即从屋中出来,却看见努尔哈赤背对着门喘气,还对她连连摆手,示意她回去。

  嘉福晋定神一定是阿巴亥的声音,心里顿时愤怒,努尔哈赤对她重新宠爱也使得她底气壮了许多,颇有一种从阿巴亥手中抢回男人的自豪感。

  她瞪着努尔哈赤说:“大汗,怕她作甚。”遂命丫头们:“将门打开。”

  努尔哈赤神态大乱对人说:“不要开门,你赶快躲起来,不关你的事。”

  阿巴亥已在门外听到嘉福晋的声音,更加愤怒,她对丫头们说:“把门给我撞开。”

  四五个丫头一拥而上,嘉福晋十足的不服气,一边去拉努尔哈赤,一边命丫头们:“将门打开,我看她能怎么样。”

  丫头们一齐去开门,努尔哈赤挥胳膊一甩已把嘉福晋推倒在地,用身体去扛门,但是为时已晚,宫门洞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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