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努尔哈赤早已有心立阿巴亥为大福晋,只是一则她年龄太小,剩余的福晋们至少都比她大一轮。二则,她还未生下子女,资历不够。怕难以服众,在后宫中引起轩然大波,让那些福晋和他的子女大臣们不满于自己的偏心。
第二天,努尔哈赤在汗王殿召集诸子和大臣们召开汗王会议,努尔哈赤提出攻打叶赫的计划。大臣何和礼和费英东都说上次集举国之力,击败叶赫与明和朝鲜的联军,损失惨重,现在部队正在休养生息,就算短时间内征集民间壮丁,也需训练一些时日,民间最多能筹集5000人。
额亦都提出:“兵力不足,虽然是个难题,但是更大的难题是,万一别的部落再像九部大战时一样,对我围而攻之,恐怕胜算不大。”
这时,布占泰在旁说:“我愿贡献乌拉所有兵马给大汗,另劝说各部袖手旁观,绝不参战。”
额亦都说:“布占泰首领侠肝义胆,只是我们又如何能确信您能说服别的部落?”
布占泰发誓说:“两个月之内,我必送回各部中立的签字保证文书,若不能送回,我的5千人马就归大汗所有。”
努尔哈赤对众人说:“好了,好了,我信布占泰首领的话。”
两个月过去,布占泰果然带着各部落首领愿意在努尔哈赤攻打叶赫时保持不参战的文书,如约而至。
努尔哈赤高兴得合不拢嘴,再次召开王前会议,宣布布占泰的努力成果。 大臣和诸位阿哥也情绪高涨,努尔哈赤趁势宣布立阿巴亥为大福晋。
之后,他派人去向阿巴亥传达大汗的决定,阿巴亥惊得半天说不出来话。
大福晋的册立典礼于九日后举行,所有的格格、阿哥,努尔哈赤兄弟,族人代表都出席了宴会。
按照礼节,其他福晋需要向盛装打扮的阿巴亥行跪礼。富察福晋托故生病未出席,伊福晋姗姗来迟,脸上是浓妆也盖不住的倦色。
嘉福晋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又努力保持镇定。
西林福晋和兆佳氏两人似乎毫不在意,谈笑风生。
阿巴亥坐在主位上拘谨不安,不时与嫩哲、穆库什交流着眼神,获得来自好友的鼓励。
布占泰也参加了宴席,他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在看到穆库什的时候,他眼前一亮,浑身酥倒。
整个宴席就在各人的谈笑与各怀心事中结束。布占泰依然住到了努尔哈赤宫中,借着酒力,布占泰对努尔哈赤说:“大汗有好几位格格们到出嫁的年龄了吧?”
努尔哈赤听出了他的玄外之意:“除了两位出嫁的,剩下的老二16,老四12岁。”
布占泰说:“不知大汗看得上我布占泰看不上,我想求个格格给我做妻。”
努尔哈赤听他此言,心中大喜,不如把嫩哲许配给他。但是嘴中说:“你莫胡说,你已有正妻,难道让我努尔哈赤将女儿嫁给你做妾不成?”
布占泰说:“我怎敢委屈了大汗的女儿,内子是个好说话的人,大汗只要同意将女儿嫁给我,我必然说服妻子让出正室之位。只是我有个不情之请。”
努尔哈赤狐疑:“你说!”
布占泰说:“我今日见到四格格,仰慕至极,可否请大汗赏我?别的格格,在下可是不要的。”
努尔哈赤心凉了一半,本想成全嫩哲美事一桩,谁知这家伙点名要黄花大闺女穆库什,心中不由骂道:“老小子,他大概是听说过嫩哲的事,特意点了穆库什,怕将嫩哲许他。”
努尔哈赤说:“四格格年幼,又是她额娘的心头肉,让我好好想想,跟她额娘商量商量。”
布占泰急红了脸:“大汗,你是觉得我年龄大,不配四格格吧?这样,我也不强求大汗,我们约定,到时候我亲领5000人马,替你做先锋攻打叶赫,胜利之后,你将四格格许我如何?”
努尔哈赤见他心诚,而且作为努尔哈赤的女儿,和亲的宿命在所难免,与其嫁给别人,不如嫁给喜欢她的布占泰。
阿巴亥不就是因为嫁给正好喜欢她的我,才得到幸福的吗?遂满口答应。
又加紧给嫩哲物色婆家,打算让两个格格同时出嫁,不然穆库什一嫁,嫩哲必更加尴尬。而且穆库什嫁给了部落首领,也必须给嫩哲找个首领或首领之子,才对得起女儿。
努尔哈赤对富察氏非常不满,她没有出席阿巴亥的大福晋册立典礼,对莽古尔泰受处罚也心生怨恨。一直借故生病,拒不参加任何家庭活动。
被立为大福晋后,阿巴亥搬到正宫居住。服侍她的丫头从六个变为10个,绫罗绸缎、柴米油盐一切供应待遇提高。
一个很现实的问题也摆在面前,阿巴亥需要管理家务,负责分配管理所有的奴仆、资产、钱粮。
阿巴亥从来没有管过家,也十分不擅长做这些事,想到那许多的钱、物、人、账,她的脑袋就嗡嗡作响。
努尔哈赤每日歇宿在正宫,这使他心安,他对阿巴亥说:“夫妇和合,是天地正道,其实我独居的院落本来就不该存在,正宫是我们夫妻共同的寝宫。”
阿巴亥白了他一眼:“你还有那么好几个妻子呢?难道我们都要住在一起?”
努尔哈赤道:“我说,你做了大福晋,格局和境界能不能立刻提上去,说话老是酸溜溜的可不好。”
阿巴亥冲他吐吐舌头。
努尔哈赤继续说:“一妻多妾是古老的传统,但是能称为夫妻的只有男人和正妻二人,民间的夫妻是不分房居住的。丈夫临幸妾的时候,到妾的房中去,平常是和妻子住在一起的。”
阿巴亥说:“我明白了,就是说,你没事的时候住在这里,如果哪天要去临幸哪个妾,我也不能阻拦,不能嫉妒,临幸完了,你还是要回到正宫。这个我做得到,你放心好了。”
努尔哈赤说:“你根本不明白我说的意思,说话真费劲。我想要说的是,夫妻本是一体,不应该分彼此。”
阿巴亥说:“我一开始就听明白了,故意跟你打岔而已。现在,我跟你说一件正事,内务部来给我交代管家的事,说是你让来的。听得头都大了,我根本就不是管家的料。我想着,富察福晋正在怄气,现在再剥夺她管家的权力,对她不好,对你我和这个家都不好,不如让她还先管着。”
努尔哈赤说:“你既如此说,我也同意。就由你这个大福晋来安排做主吧。”
阿巴亥说:“不是的,让她管家的事,还是你出面跟她说。她好强要面子,为了家里和平安定,你总该给她几分面子。”
努尔哈赤看着她:“没想到,这么快你就有几分大福晋的样子了。好,我答应了,我去跟她说。”
富察氏躺在炕上,十来天半月不起床,她委实是装病。从努尔哈赤惩罚莽古尔泰的时候,她就怨恨努尔哈赤不由分说,立场不公。
惊闻努尔哈赤立了阿巴亥为大福晋,她更是惊怒.
她恨努尔哈赤不考虑自己的感受,哪怕是伊福晋、嘉福晋都可以,毕竟她们也在这宫里十多年,也曾生下多名子女。
可是这些人见了阿巴亥都得毕恭毕敬,行 礼,口称“大福晋吉祥”。她认为努尔哈赤一定是昏了头,行事完全没有公平公正可言。这样的男人,已不配得到她的尊敬,已不足成为她的依靠。有他在,她永无出头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