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巴亥感觉十分没意思,转身向外走去。越想越不对,待要返回去,又怕嫩哲嫌她烦。就那么立在嫩哲的宫门口,来来回回,这时听到远处一个人喊福晋,她抬头一看正是嫩哲的丫头,她急忙过去:“嫩哲今天是怎么了,行为古怪!你不是请医士去了吗?”
丫头说:“没有啊,她说想吃猴菇,让我和嬷嬷去城中买。嬷嬷怕两人都不在,有什么闪失,差我回来了。”
两人同时意识到有问题,阿巴亥拖起她的手就往宫里跑。从窗口一看,嫩哲果然正在喝着药。两人同时大喊,“嫩哲,你这个笨蛋,不要喝”,“格格啊”丫头扯着嗓门哭喊,一边一起大力撞门,奈何两个弱女子根本就撞不开,丫头灵机一动,西暖阁的窗没有关,她从窗爬进去。
嫩哲听到她们喊叫,加快喝药的速度,但是太烫,她只喝掉小半碗。
阿巴亥也从窗子爬进屋中,因丫头穿着平鞋活动方便,她穿着覆盆地,不好爬,干脆将鞋甩掉。
丫头一把抢过嫩哲的碗,嫩哲颤抖地说:“臭丫头,你干什么?这不是毒药。”
丫头说:“格格不能干傻事”,阿巴亥说:“别跟她废话,快抠喉咙”
阿巴亥从丫头头上拔下银簪,往碗中一戳,半截子银簪已变得漆黑。
阿巴亥一把按住嫩哲的头,用手捏住她的下颌,对丫头说:“快!”
丫头用食指中指戳入嫩哲的喉咙,嫩哲哇哇干呕,并没有吐出来,丫头急中生智,将手指戳进自己鼻孔拧了拧,又升入嫩哲口中,嫩哲已看到她先抠了鼻孔,死命挣扎着不让丫头往她口中伸手指,丫头只管抠向她喉咙,嫩哲呼噜一下吐了一地,连续吐起来,止不住。
阿巴亥大笑,嫩哲也是一边吐一边笑。
丫头也笑了。
嫩哲连饭也吐了出来,吐空了腹中的食物,还是止不住呕吐,连胃里的酸水也吐出来,酸水也吐尽了,开始吐黄水。实在没有什么可吐了,一直干呕。
丫头端来白水,嫩哲漱了口,她抓紧丫头的手,拍了拍:“想不到你这小蹄子,这么机灵。”
说完又笑,笑着笑着哇哇大哭起来。
阿巴亥上前拍着她的背:“嫩哲,你这是为什么要做这种傻事?”
嫩哲搂着阿巴亥嚎啕大哭:“你们不该救我,我本就是个多余的人,活在这人世也是煎熬。”
阿巴亥说:“你说的什么傻话,该不是你回护了莽古尔泰吧?他是不是真的侵犯了你?”
嫩哲无声地摇摇头,对丫头说:“你去吧,我跟福晋说说话,今天的事对谁也不许说。”
丫头应声出去,端着剩下的大半碗毒药,泼在院中的砖地上,又将药锅中的药渣找地方埋了,索性连锅也砸碎,扔了。
嫩哲将母亲如何求自己,如何设计害莽古尔泰一五一十学给阿巴亥。阿巴亥听得脸色铁青:“她心中根本就没有你这个女儿,你要告诉大汗,让大汗休了她!”
嫩哲摇摇头:“她毕竟是我的母亲,我能怎么办,再说她只是对我不好,对别人都还不错。”
阿巴亥说:“她这样害莽古尔泰也实属不对,莽古尔泰也太无辜了。”
嫩哲说:“她是想害富察当不上大福晋。”
阿巴亥冷笑着说:“她这次是得逞了。可是却没有想过你,你以后怎么在这后宫中做人?幸亏你急中生智,说莽古尔泰是强奸丫头,不然你在这宫中脸面无存啊!”
嫩哲失神地说:“即使这样,我也脸面无存。我对她已经仁至义尽,从来都是为她考虑,不想害她,无论她对我如何,我都维护她。一则我对莽古尔泰愧疚难当,二则我不想继续活着让她利用我,我对自己的人生看不到任何希望,早死早投胎。”
阿巴亥说:“嫩哲你嫁人吧,我们跟大汗说,你嫁出去,永远不要再见她了。”
嫩哲说:“还再嫁什么人?好女不嫁二夫!”
阿巴亥说:“话不是这样的,如果伊喀拉对你情深义重,你为他守寡也是应该。他是那么一个薄情寡义的玩意,你就当他没有存在过就行了。”
嫩哲说:“那就让阿玛帮我找吧,越快越好。”
布占泰听说孟古死了之后,仔细分析形势。认为努尔哈赤的下一步行动绝对是攻打叶赫。一则为孟古出气,二则为了自己的脸面,三则叶赫数次主动出击,已兵力空虚,与其等到他们再次纠结盟友攻打努尔哈赤,努尔哈赤还不如主动出击,打他个措手不及。
而大福晋的位置悬空,布占泰十分想让阿巴亥做大福晋。那样生下的子嗣就有可能继承汗位,而自己将来就是天可汗的外叔公。可保乌拉永世太平。
再说,努尔哈赤如此宠爱阿巴亥,如果不趁机得到大福晋的位置,色衰爱驰,更加什么都捞不到。
打定主意后,布占泰决定向努尔哈赤进献兵马,替阿巴亥换取大福晋之位。他带领两千多人的护卫队,浩浩荡荡来到佛阿拉。到城外后,布占泰安顿下来,命前锋官进城去通禀。
努尔哈赤听闻布占泰前来,十分高兴,立即让人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阿巴亥。
努尔哈赤派人将布占泰的军队安顿在城外休息,送去大量牛羊酒米,进行款待。又亲自将布占泰接入宫中。
阿巴亥见到叔叔,泪眼婆娑,布占泰拉着侄女儿的手左看右看,突然哈哈笑道:“阿巴亥胖了,看来在宫中生活不错啊!”
努尔哈赤也笑道:“那是自然,我怎么敢亏待了乌拉的大格格。”
面对布占泰,他的心境已发生了很大改变,以前送亲 的时候他来,不过觉得他是各怀鬼胎的部落首领,但是现在,他觉得布占泰异常亲切,是一家人的感觉。
努尔哈赤当天摆下盛大的宴席,招待布占泰。让大阿哥褚英,二阿哥代善,侄子阿敏,大臣额亦都都出席,当然还有福晋阿巴亥、嘉福晋、伊福晋。
宴席结束,布占泰被安排住到努尔哈赤的宫中,二人促膝而谈,布占泰开门见山地问:“大汗,你准备什么时候攻打叶赫?”
努尔哈赤闻言,知道布占泰也是明白人,说道:“过段时间吧,你也知道我攻打他,并不是为了自己,实在是为慰藉亡妻的在天之灵。”
布占泰哈哈笑着说:“确实如此,是可忍孰不可忍,一定要为福晋讨个公道。我愿献出我部所有兵马,为你做前锋。”
努尔哈赤说:“那倒不用,我兵马尚且足用。仁兄能够说动其余部落袖手旁观,我就感恩戴德。”
布占泰拍着胸脯说:“这个没有问题,包在我身上。你报的是家仇,这是你和叶赫的家事,别人自然不能插手。”
努尔哈赤点点头。布占泰迟疑着说:“只是,我也有一件事相求”
努尔哈赤说:“什么事,你尽管说,我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布占泰说:“你看阿巴亥相貌人品堪不堪做你的大福晋?”
努尔哈赤哈哈笑道:“你这个老狐狸,原来在这儿等着我。还说愿意贡献兵马,原来是心怀鬼胎。”
布占泰憋了个红脸:“你要是不同意就算了,我也知道她年龄太小,恐怕难以服众。”
努尔哈赤摆摆手:“此言差矣,年龄大小有什么关系。论相貌,论品质,她堪为我努尔哈赤的正妻。”
布占泰呼地站起来:“这么说你同意了”,他激动地攥住努尔哈赤的手。
努尔哈赤笑着点点头。
布占泰说:“我明日就传信,让乌拉部的5千人马,立刻赶来!”
努尔哈赤说:“你糊涂了,我现在又不攻打叶赫,让他们来作甚?等出征之前赶来即可。你明日当着我儿子和大臣们的面再说此事,好让阿巴亥的大福晋当的理所当然。”
布占泰用力点点头,佩服努尔哈赤的城府。
二人的交易就此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