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妒火中烧
黎子2018-06-08 15:073,163

  代善淡淡笑了一下,将书掖在被下。因高烧的余温尚在,代善脸颊红彤彤的,唇上翘起白色的干皮,代善抿了一下嘴,将书又往里掖了一下。

  姊轩心知这必是他钟爱且隐秘的书,嬉笑着就来夺。

  代善万没料到她如此泼皮,急忙闪躲,姊轩已扑过去,按着他的胳膊将书一把揪出。一看书名,赫然写着《牡丹亭还魂记》。

  姊轩惊喜道:“这可是汤海若那本风靡于世的《牡丹亭》?”

  代善红着脸道:“正是,怎么,庶妃也听过他吗?”

  姊轩道:“那是当然,汤显祖刚刚故去几年,他可是近人里面难得的雅士。早听说临川四梦风靡京都,洛阳纸贵,大贝勒如何得到的呢?”

  代善说:“我额娘的堂弟佟养性在南经商,我请舅舅找来的。”

  姊轩喜不自禁,道:“我虽未看过全本,一些句子是听过的。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代善接道:”梦短梦长俱是梦,年来年去是何年。“

  说毕,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姊轩更加惊喜,心想,自己眼光果然不错,大贝勒真真堪为知己。低头娇羞,眼勾着代善道:”惊觉相思不露,原来只因已入骨。“

  言毕,觉自己言语露骨,尴尬掩嘴,怯怯地低头。红霞上脸,顿时双眸点点泪,面颊飞桃花。

  代善心头”突突“乱跳,他多么希望,现在站在他面前对他传情达意的人是阿巴亥,怔了半天,代善道:”我愿庶妃如花美眷,似水流年,莫在幽闺自怜。“

  姊轩双目含情,泛着泪光,道:”这正是我的意思,可见大贝勒懂我。“

  代善红了脸,他的意思是让姊轩不要因自己自怜,不想姊轩反过来说不想自怜,反倒是要自己成全她的意思。他结结巴巴不知说什么好。

  姊轩道:”大贝勒可听过一句,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代善身心战栗,心中大动,想不久前他正是写了这么一句话对阿巴亥表白爱意,不由得痴了,喃喃地说:”如何没有听过!“

  因他的病没有痊愈,又经此一场惊心动魄,不知不觉头晕目眩,竟然倒在床上。

  姊轩急忙上前,拉起他的手,抚摸他的额头。恍恍惚惚间,代善感觉仿佛是阿巴亥到了身边,姊轩经刚才的情意剖白,又是一番心境,见心爱之人就在怀中,不由得见艳艳红唇靠近他的脸颊。

  代善紧紧攥着姊轩的手,还梦想着是阿巴亥在身边,姊轩趁势偷偷吻上他干涸的嘴唇,代善在似梦似睡间给与她热烈的回应。

  姊轩本就是个大胆的女子,再加上动了真情,死命钻在代善怀里,像蛇一样缠着他的腰腹,拿起代善的手,放入自己的衣中。

  代善残留的理智,使他拼尽全力推了她一把,道:”阿巴亥,不能,不能这样,这对你是一种侮辱!“

  姊轩听到”阿巴亥“三个字,如五雷轰顶,她本以为代善与自己拥吻是与自己相爱了,万万没料到,他心中想的却是阿巴亥。

  姊轩心脉俱裂,顺势问道:”为何不能?“

  代善尚迷着,攥着她的手说:”父汗说了,他老人家百年之后,你就是我的人,我们来日方长……“

  姊轩故问道:“难道你不喜欢我?”

  代善含混不清,断断续续地说:“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痴恋了你多少年,我也不知道,连我自己都记不清了……”

  姊轩用力甩开他的手,泪奔而去。

  又是阿巴亥,怎么又是阿巴亥,努尔哈赤喜欢她,将我视为玩物,你代善也喜欢她,将我视为什么?阿巴亥,我恨你,阿巴亥,我恨你。高傲如我,怎容你次次践踏?!你有什么好?论相貌,论文采,你连给我提鞋都不配,我要站在你头上,我一定要站在你头上。

  这日午后,奇朵不请自来,又登门察看了一番代善的病情,见已大好,仍用了昨日之药。

  第二日,努尔哈赤率领阿敏、莽古尔泰、皇太极、巴布泰、巴布海、济尔哈朗、阿济格等诸子侄,还有岳托、萨哈麟两个孙子以及诸大臣、将士凯旋了,去的时候带了2万人,回来的时候还是2万人,竟毫发无损,并掳掠回来许多奴隶、牲畜。

  努尔哈赤进城就听说代善病了,也顾不得搞凯旋仪式并接受朝拜,急忙带着岳托和萨哈麟轻车简从,先行进城,快马加鞭来到代善府上。

  代善现在是他的心头肉,他最大的希望、最深的希冀皆寄托在他身上。

  叶赫那拉氏听说公爹努尔哈赤亲临府上,急忙带着妻妾、子女、府僚来迎接,并叫人火速去隔壁府中请来硕托。

  努尔哈赤也顾不得理他们,凛然问:“大贝勒在哪里?”

  叶赫那拉氏心虚,怕极了努尔哈赤,哆哆嗦嗦不知回话。

  糖罐儿急忙道:“回大汗,大贝勒在书房中!”说着起身在前带路,努尔哈赤急急跟着前去。

  岳托和硕托两兄弟相见,互相执了手,泪眼相顾,萨哈麟也过来跟二哥硕托打招呼。但兄弟也三人顾不得详细叙情,就都跟着努尔哈赤来了代善房中。

  代善这日早晨本已觉得好了,穿衣起来到院中走了一圈,回来又头晕脑胀,不一会儿就昏睡过去,一直到现在。

  努尔哈赤坐在他床前道:“儿子,儿子,你怎么样?父汗回来了!”

  岳托、硕托、萨哈麟也都跪在地上叫“阿玛!”见他不答应,岳托和萨哈麟急的哭起来。

  努尔哈赤对糖罐儿道:“我且问你,大贝勒得的是什么病?医士瞧过了没有?”

  糖罐儿打千儿跪下道:“禀大汗,奇朵医士来瞧过了,说大阿哥是忧劳过度导致肝火旺盛所致,叫内热外感。这两日大贝勒吃了药已好了许多,但今日早起大贝勒非要出去,回来就又烧起来。”

  努尔哈赤点头道:“如此说来,也不是什么重症。你快去把宫中医士院里的医士都请来,让他们给大贝勒会诊一下。”

  糖罐儿答应着去了,不一会儿,明察和奇朵、老太监加上由学徒新晋的医士小满,浩浩荡荡都来了,各人背个药包。

  努尔哈赤命他们分别给代善诊了脉,又分别写了病症和药方。努尔哈赤一一过目了,见与奇朵开的大同小异,于是放心,仍交给奇朵给大贝勒看病。

  努尔哈赤本来准备举行一个盛大的庆功宴会,这是他初次明着挑战大明,并初战告捷,正是大肆宣扬国威的大好机会,但是因代善病着,他没了心情,日日到代善府中探望,只盼着他好透了,再举行庆功大典。

  过了五日,代善已神清气爽,见父汗每日前来,他十分于心不忍。这日一早,他命人将自己收拾一新,头发茬子理了,胡须也剃了,换上一身宝蓝色九成新的蟒袍,来见努尔哈赤,并请父汗择日举行庆功宴。

  姊轩日日上阿巴亥宫中来,阿巴亥对她好感日增,又见她志趣高雅,谈吐不俗,生出敬重爱惜之意。文章书籍有不懂的都向姊轩请教,因见她滔滔不绝,腹中学问似有五车,阿巴亥遂请她教多尔衮和多铎读书。

  那日,姊轩教多尔衮、多铎写字,指导着两人临摹了几个汉隶,姊轩让他们自己练习。

  姊轩随手翻着,拿起案边的一个卷着的纸卷,展开一看是大汗祭天的七大恨,其中还夹着一个纸条,只见写着《西厢记》上那几句话:“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又见笔迹十分熟悉,猛然想起这是大贝勒的字,一时嫉妒的火焰又在姊轩心中腾腾燃烧起来,她切齿痛恨着,偷偷将那卷纸连同字条塞入袖筒中。

  庆功宴在汗王殿隆重举行,除了那些战场上的人外,努尔哈赤让自己的嫡妃、侧妃、庶妃也悉数参加,诸子嫡妻,孙子们,大臣及总兵官以上的将领还有他们的妻子都出席了宴会。

  同时,他还邀请了一名特殊的客人,阿巴亥的庶母,阿布泰的母亲,纳喇氏。

  努尔哈赤大肆夸奖阿布泰,并赏赐他用紫色马缰,与自己和诸子一样。一时,额亦都、费英东、扈尔汉等人心中十分不快,连何和礼也不高兴起来,他一个嫡公主的额驸都没有享受到的待遇,就这样被这个20岁的毛孩子轻轻松松得到了,不是因为他真的比别人强多少,而是因为他的姐姐是努尔哈赤宠爱的大妃阿巴亥。

  宴会开始前,努尔哈赤隆重向人们介绍了阿巴亥与阿布泰的母亲,只见他指着坐在他与阿巴亥之间,正中主位上的纳喇氏说道:“诸位一定好奇这位老福晋是谁,为何能坐在上首正中的主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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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妃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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