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串供
黎子2018-06-08 15:073,154

  这个郎中就是奇朵,他每日在城中行医,因医术高明,很快造成声势,本想借此将老婆引出,在被拘传之前见老婆一面。但他又知自己很快会被皇太极口中更高的势力盯上,只是不知先见老婆,还是先见逮捕自己的人。

  奇朵日夜期盼着,忧虑着,不过十来天,尚方司就出动四人将他捆走。街上的人熙熙攘攘,那些慕名而来的患者将他的药摊挤得水泄不通,人们推搡着那几个捆他的人,不肯让人带走他,尚方司的人将他攒在马上,疾驰而去。

  奇朵一抬头,路边的人群中一个鬓发如霜的老妪,正瞪大眼睛看着他,那是他的老婆,虽然隔了这么多年未见,虽然岁月和生活磨难对她进行了毫不留情的摧残,他还是一眼认出那是他的老婆。

  老婆子也认出了他,在后面拼命追着那疾如闪电,在集市上冲撞而去的马,奇朵的眼泪流下来,他一定要活下去,与妻子女儿团聚。

  宫中,嘉妃、兆佳氏等诸妃多日不见伊妃,听阿巴亥说回娘家省亲,有信的,也有不信的,已议论纷纷,又见伊尔根觉罗姊轩被关了禁足,更加猜测狐疑。

  阿巴亥因伊妃被关押审问,知道阿紫沉冤昭雪有望,每日喜气洋洋。

  这日,嘉妃和兆佳氏晨省后留下,阿巴亥笑道:“你们两个有话跟我说?”

  嘉妃笑道:“大妃,我要嗔怪你一句,我和兆佳妹妹一心辅佐您,您却对我们有所隐瞒。”

  阿巴亥一听就知她说的是什么,她早就想告诉她们,又怕她们嘴不严走了风声,让努尔哈赤怪罪,因笑道:“以姐姐们的聪明,我就不说,你们必然也猜了个差不离!”

  兆佳氏指指伊妃宫的方向,道:“她究竟哪里去了?不会已经被……”说着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阿巴亥笑道:“没有,大汗不让说,你们别乱猜,只要深信大汗英明就行!”

  嘉妃道:“大汗虽然英明,我们也该尽绵薄之力,如果我猜的没错,她应该是被关起来了,现在正是我们群策群力,痛打落水狗的时候,难不成,你还要对她留几分力道,待她再翻身不成?”

  阿巴亥道:“你猜的没错!现正在审问,不过到哪一步了我确实不知,每每欲询问大汗,见他三缄其口,我也不敢造次乱问。”

  兆佳氏道:“嘉姐姐说的没错,现在正是举料子往她身上砸锅的时候,我们要好好看看能做什么,一不留神让她再出来就不好了。”

  嘉妃道:“别的不敢说,首先第一条,我知道那年莽古尔泰冒犯嫩哲的事绝对是她做的手脚,另外,她那时候莫名其妙受宠又是奇事一桩。”

  兆佳氏道:“她受宠不是多亏了你?教她养颜驻容的方子。”

  嘉妃拍了她一巴掌道:“你说这话可折煞我了,我那都是末技,若有那得宠的方,哪里会轮到她?以我对她的了解,她肯定用了什么魅药,不然大汗不可能忽然觉着她好,又忽然就觉着她不好了。”

  兆佳道:“有几分道理!”

  阿巴亥道:“只是,这些如何对尚方司说,无凭无据的。”

  嘉妃和兆佳氏同时惊呼道:“哦,原来她关在尚方司。”

  阿巴亥自知说漏了嘴,红着脸笑道:“我警告你们,这些大汗不让说的,你们嘴严些儿,倘或漏了消息,大汗怪罪下来,我们三人都要受罚。”

  两人齐声道:“放心,放心,绝不外传。”

  嘉妃道:“我们好歹在宫中待了一二十年,如何会连这点子事都不懂!事不宜迟,我看我们要尽快找到证据,省得尚方司查不着什么,放了人。”

  三人又商议半日,方散了。

  这边,虽然伊妃的父亲已经说漏她毒害孟古的事,无奈伊妃就是不认,加之那件事过去了那么多年,根本无从查起,尚方司一时又陷入困境。说来说去,伊妃现在坐实的罪也不过是私通阿哥、偷窃财宝两项,而尚方司章京明白,这对伊妃来说根本就无关痛痒,她真正的罪孽还没有挖出来。

  好在抓住了奇朵,本来尚方司如获至宝,上上下下颇高兴了几天,谁知审下来,一个个变得垂头丧气。奇朵比伊妃嘴更严,不管你用千般计,他只端稳他的老主意,打死都不认。每日交待的问题不过是如何尽心竭力为七阿哥治病,为大汗、大妃治病。其他一概不知,一概不懂。

  皇太极的心腹硬挺了几天,见奇朵进来,丢给他一个眼神,他心中明白,自感脱罪无望,怕连累家小,遂咬舌自尽。

  嘉妃提议让阿巴亥主持搜伊妃的宫,阿巴亥道:“即使要搜,也不能打鼓敲锣的,让全宫都知道,要神不知鬼不觉的秘密进行。”

  嘉妃和兆佳氏一听都来了精神,纷纷自荐去伊妃宫中密查。

  阿巴亥想了想,使了个法,第二日把全宫的妃子、丫头、小奴都召唤来正宫问话,独独嘉妃以身体不爽为由告了假。

  嘉妃溜到伊妃宫中,将这个地方翻了个底朝天。她看着这个得意时不可一世,她连门都入不得的宫殿,此时,却只能如无人之境任由她翻捡,心中爽快极了。

  加上本来就对得宠后的伊妃好奇,嘉妃卖出十二分的热情与力气来,连个砖缝都不放过,细细查找。虽然见了无数的金银绫罗,她也只是惊叹伊妃揽财能力一流,却并不入眼红,因此分文不取。

  独独在衣橱下方抽屉夹层中发现的药箱,引起她的兴趣,翻开一看,都是些不认识的,或有异香怪嗅,或形态颜色怪诞,知道这必然是伊妃收留的不可告人之物,因此包好,将伊妃宫中恢复原状,又溜出去,回了自己宫中。

  尚方司见奇朵嘴硬,对他用尽刑罚,又问他为何消失这么多年,且有假死之瞒。

  奇朵按照皇太极教好的,巧言编排道:“因无意撞破伊妃毒害过已故大福晋,伊妃要加害于我,幸得八阿哥相救,将她派来的刺客杀了,放了奴才,奴才流落大明治病为生,后因思念妻女,冒死返回赫图阿拉城中。”

  尚方司章京听了这话,颇感意外,又觉合情合理,就禀报努尔哈赤找八阿哥对证,努尔哈赤自然应允,派代善协同尚方司章京到皇太极府问话,之所以加派了代善,是因为目前并没有皇太极犯罪的证据,不能将他等同犯人对待,因此,卑不审尊,只派尚方司章京无异是侮辱他,所以让代善来以长兄之尊,代父汗问话。

  代善见了皇太极,命尚方司章京说明来意,代善道:“八弟,我奉父汗之命,问你几个问题!”

  皇太极急忙跪下,代善问:“你认识奇朵吗?”

  皇太极低头道:“认识!”

  代善问:“你与他有何过往交集,详细说来!”

  皇太极道:“城外狩猎时,见一刺客追杀一人,匆忙救下,方知是医士奇朵,遂杀了那个刺客。奇朵说有人要害他,叫替他隐瞒行踪,那时一别再没见过。后来,我想既然杀了刺客,何不做个奇朵已死之状,让意图杀他之人死心,于是将刺客送到他家乡埋葬。”

  代善对他说的深信不疑,道:“你是看在认识的份上帮他一场!他可跟你提过什么人要杀他?为何要杀他?”

  皇太极道:“因当时奇朵吓破了胆,况且匆匆别过,我虽问了,他却并未说起。”

  皇太极的心思十分缜密,在编排说辞时已经想好,让奇朵说因知道了伊妃杀他额娘而惹杀身之祸,好查死伊妃。自己却说一无所知,因为如果自己当初知道,事关自己,就没有不报告努尔哈赤的道理,如若不报,非但居心可疑,也犯了知情不报之罪,因此推托一概不知。

  章京回去又问奇朵有没有向八阿哥提起,伊妃追杀他的原因,是知道了他知伊妃毒害已故大福晋孟古,窃奇朵道:“因事关八阿哥生母,如果说了,八阿哥势必要将奴才带回作证为母报仇。奴才只想过太平日子,不想再惹麻烦,因此不敢说。”

  章京又问:“当日,给医士院代交你假条之人是谁?”

  奇朵道:“是街上花银子雇的小子,并不认识。”

  尚方司章京一片惆怅,今日皇太极与奇朵的话对的严丝合缝,一毫不差,按说应该了结了,但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隐隐感觉自己陷入了骗局,又苦思冥想,不知破绽在何处。

  代善见奇朵与皇太极说的分毫不爽,更加深信,何况他本来就对有智有谋又有勇的皇太极十分喜爱,皇太极又抚养了他两个儿子几年,正无以为报,所以一直劝章京按二人说法给努尔哈赤复命,章京只得同他来见努尔哈赤,两人将话学了一遍,代善又力保皇太极无咎,努尔哈赤也信了。

  并一致认定,伊妃对大福晋孟古下了毒,致使她早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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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妃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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