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之后愈渐风凉,进门时候没顺手把门别上,导致的结果是有凉风从门外吹进来,老爷子年纪大了受不得凉,于是狠狠咳嗽起来。
崔颖连忙把门关上,崔泽霖责作为贴心小棉袄给老爷子捶背顺气去,边动作边埋怨道:“叔祖明明知道秋风凉,怎么也不多披件衣裳。”
老爷子翻翻白眼,没好气道:“还不都怪你们这些小娃娃不会尊老,否则老头子我岂会从被窝里钻出来?”话正说着,喉间一阵痒痛,连忙捂住嘴巴咳嗽两声,手再移开的时候,他手心上边已经多了几点刺眼猩红色。
“吴伯伯,快请大夫过来。”崔泽霖离得最近,乍见血色他吓白了一张小脸,惊慌道,“叔祖你可还好么?”
老爷子摆了摆手让老仆退下去,不以为然道:“多少年来的旧病了,有什么要紧?幺子你别嚷嚷了,我还没死呢。”
崔泽霖应了两声,找来块帕子给老爷子擦拭唇角残存血迹,被老爷子一巴掌拍开了。崔颖觉得情况不妙想先退了明天再来,老爷子张口就骂:“明天我不想再见到你们这几个小娃娃了,有什么话赶紧说完,说完再走。”
柳依依问道:“老前辈,重铸剑那事儿可有戏么?”
老爷子挑挑眉,看了看柳依依,又看了看慕临,回道:“你的有戏,小娃娃你另请高明。”
“那老爷子觉重铸剑的酬价?”
老爷子皮面上露出不悦神色来:“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肤浅,动不动就开口谈钱,金银又如何?能行万事么?”随后面不改色地说出了一个连慕临听了都忍不住咋舌暗道老姜真辣的数字。
酬价虽高,但还在柳依依承受范围之内,柳依依瞥边儿上鲛人一眼,咬牙点头:“可以。”
“养你成本价好高。”柳依依拉拉鲛人的袖子,鲛人低眼看她,面瘫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眉头微蹙,摇头,柳依依明白他的意思,笑笑道,“没事儿,二哥有钱。”
老爷子暗道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一面细细打量了只字不发的鲛人:“小姑娘,你这随从怕不是中原人士。”
柳依依只笑笑,并不作解释。
又有凉风从外头穿过厅堂冷冷吹来,老爷子应之又是一阵咳嗽,手心里的猩红色血迹比先前更浓艳,老仆早就在厨下煎制汤药,听见声音,连忙给端进来。
汤药苦涩味道让老爷子皱紧眉头,口里小声咒骂着某人姓名,柳依依似乎听见了个颇耳熟的名字,心生不解,故而转头去问:“老爷子骂的是什么?”
“是仇人的名字。”崔颖小声解释道,“叔祖年轻时候受人下毒迫害,命从鬼门关捡回来了,但是落下了吹着冷风便会咯血的顽疾。”
柳依依神色略显僵硬,脑子里边来回重复着自己练习用毒术法时师傅在耳边叙说的口口声声,师傅曾交给她许多炼制毒药的法子,虽说因为家中世代都是医者仁心的缘故柳依依不怎用毒谋害别人,但她还是记得师门特有的毒药服下之后的症状的。
其中有一种毒倒与老爷子症状有些相似,但柳依依没敢直说:“勾命散?”
“我先前还怀疑你跟她有没有渊源,原来真有。”老爷子冷哼一声,眸子里因为陈年旧事而隐隐升腾起怒火,“这世上会把好好的姑娘练成药人的也就你们那个派系,你给我说说勾命散解药怎么制成?”
“以毒攻毒方能解其毒性。”柳依依满心忐忑回话道,“也就是让您老再喝一回勾命散。”
话刚说完柳依依不禁害怕自己会被这个暴脾气的老人打,连忙躲到鲛人身后。
“那这病我不治了。”老爷子冷哼一声,“天下最毒妇人心。”
老爷子虽与故人有仇,心性却颇豁达明朗,并不曾将仇恨报复在柳依依身上,只是笑笑道:“老头子我年纪大了身体不好,铸剑又是一件特别费神的事情,所以酬价往上加个三倍如何?”
柳依依心中可以预料到自己问黎信拿钱时他痛不欲生的表情了,就地还价道:“老爷子您别欺负我是一介女流,三倍,不可能,打个商量么?”
崔泽霖憋着笑轻声劝道:“叔祖,我爹说了做人心性要豁达,那毒啊什么的,事情在你们前辈身上,可别伤及无辜。”
柳依依无辜的眨了眨眼睛,老爷子略略思索道:“既然霖儿也开口了,那我就不要你的金银细软了。”
老爷子转头去问崔颖:“你要找的徐老头,找着了么?”
崔颖没想到老爷子还会关注自己的事情,受宠若惊:“徐老人找着了,当年就是他带我父亲前往惊马峡的,我让他带我前去,他已经答应了,行程在五日后展开。”
老爷子点点头:“确实应该去剑冢走一趟了,你父亲这一进就是十余年,了无音讯不知死活的,总该去亲眼看看才是。”
老爷子转头来问:“小姑娘你可知剑冢是什么去处么?”
“略有耳闻。”柳依依揣着满腹疑惑回道,关于剑冢的事情她其实也就知道在客栈酒楼里边听说的那些。
“剑冢里边不止埋藏着神兵利器,还有几本稀罕的剑谱,你替我取来。”老爷子报了价格,“这个条件你能不接受?”
说心中毫无犹豫是不可能的,但手里攥紧里鲛人的手掌,柳依依犹豫片刻,还是选择了点头答应:“这价格我应下了,希望老前辈说话算数。”
边儿上沉默良久有些沮丧的慕临,听见藏剑冢三字,忽然抬起了脑袋:“传说藏剑冢中埋着名剑羽麟,可是真事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