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南山的考核
我眼巴巴地瞅着泉湖的湖心，心里乱糟糟的，南山已经下去半个时辰。
天涯泉湖是什么地方？那可是整个逍遥山的妖魔鬼怪都忌惮的禁湖啊，南山身上半点修为都没有，不说能不能完成考核，能保住半条命就不错了。
仲良悠闲自得地在一棵柳树旁歇息，脸上还盖着一块绿油油的荷叶，福堂挨着他呼噜呼噜睡着了。
烟华跟东君坐在树下一块大石头上细细低语，两人说着说着，烟华的脸忽而便红了，看样子非常羞怯，难为东君还能坐怀不乱。
奔哥跟小鹿精玩累了，两头小兽在树荫下趴在一块，用我们听不懂的兽语聊天。
来来去去，只有我一个人在湖边上折腾。
半个时辰前。
仲良将手中的小鱼兜抛到南山手里。
“考核内容是我将这小球扔到湖里，你去把它找回来，记住只能用这鱼兜捞，这小球上面有我的法术，你只要用手碰了他，考核就算是失败了。”
“不行！”我喊着，“这泉湖下面都是暗涌，太危险了！连条鱼都没有，而且这小球扔下去了，指不定就不再在这个湖里了，谁知道它跑会跑到什么地方？何况那些水道又窄又危险。我不同意哈，你给换一个项目。”
“嘿你真是……”仲良还没说完，就被南山打断了。
南山走上前去，对着仲良恭敬作一揖，“同意。”
“南山你不要命啊！”
“仲良你是真的决定要让南山下泉湖吗？南山万一有个好歹，那该怎么办？”烟华担忧问。
仲良自信一笑，“这你就放心，南山手里拿个小鱼网，也施了我的咒术，万一南山出事了，它自动将他传送到这里，我们只要好好在这儿呆着就行。”仲良又对南山说：
“我给你两个时辰，时辰一过，小鱼兜也会将你送回来。”
“等等！大良这鱼兜比我的巴掌还小，你让南山怎么捞！”我抢过南山的小鱼兜在我手掌上比划比划。
“难道要给一个大网吗？这考核你还要不要？南山拿好了。”仲良将手里的一把灰蓝灰蓝的水草递给南山。
“这是闭水草，是人鱼族的东西，你快吃下，等会儿就能在水里呼吸自由。”
我看着南山咽下水草后，我心里也痒痒的，“仲良这水草还有吗？也给点我？”
仲良摊开大手，“没了。”
我让南山将小鱼兜给牢牢绑在手心里，然后又让他做几轮热身运动，我还想着要不要给他弄一副潜水的眼镜。
“行啦行啦，小古你还想磨蹭到什么时候，赶快让南山下水。”仲良不耐烦，将我推到一边，果断将小球扔到湖心，南山也随后跳到湖里。
不知不觉，半个时辰又默默过去后。
“小古，你就别担心了，快过来坐下。”烟华喊我过去。
“你说南山会不会碰到水道里的尖石，被砸晕了？”
烟华看了我一眼，又转头默默看了东君一眼。
“你放心好了莫名仙，刚刚仲良神尊说了，如果南山兄出事了，定会将他送回来。”东君收到烟华的眼色，连忙说话安慰我。
这个夏天，东君常常往留仙居跑，在逍遥山一呆就是十天半月，福堂还特地将烟华原来的小行宫好好打扫了一番让他住。
我说不必这么麻烦，让他在留仙居睡就好了，就睡烟华的房间。
福堂坚决不许，说了，烟华是万金之躯，不能随便跟男子同睡。而福堂是侍仙，和东君神同住一房也不合适，当然，烟华也是不许的。
那我说要不就给东君神起个小房间就好了，二楼空间小，我看我隔壁适合，说建在我隔壁，南山又不许了，还很威胁地看了东君一眼。
福堂只好拉着我，辛辛苦苦翻过几个山头，将百多十年没人住过的行宫重新洗刷一遍给东君住了。
为了这件事，烟华跟福堂还吵了一架，福堂是烟华最忠心地小仙童，的确事事都是向着烟华的，但唯独关系到烟华身份清白这些事情计较的很。连我也劝不倒他。
烟华嘴笨，吵不过口嘴伶俐的福堂，只能拉着我抹眼泪，问我办法。
我为了不让他们主仆间又闹矛盾，便哄他：“你瞧你就不懂福堂的心，你看啊福堂还不是为了增进你们的感情才这样做的吗？”
烟华疑惑极了。
我继续哄：“你真是不懂男人的心，在我家乡里有个说法是‘距离产生美’，你看东君现在是日日围着你转，万一他将你看厌了怎么办？适当的距离不仅不会使你们感情变疏，还会俱增，不是说，小别胜新婚吗？”
烟华听了，羞着一张脸点头。
我待不住，看着中午都到了，福堂被饿醒，嚷着吃饭吃饭，仲良看一眼天色，摸摸福堂的小头，喊奔哥去摸几只山鸡回来。
奔哥闲着无事，拉着小鹿精去抓鸡摸鱼去了，没过一会儿，便丰收而回。
烟华和东君两个身子贴得近极了，硬就是没有挨在一起。
我看着他们欢快地捡木材，生火，驾烤架，摘野果子，仲良杀鸡拔毛，福堂不敢拍鱼头，差点被吓哭，最后还是小鹿精变成人身，帮着他在石板上处理几条活蹦乱跳的鱼。
烟华跟在东君身后忙上忙下，时而帮他擦擦汗水，时而学着他翻翻烤鸡。奔哥不知道从哪里弄到一饼蜂巢蜜，小布袋塞满妖怪们给的香料调料。
我坐在石头上支着脸，看着他们忙乎，直翻白眼。
他们围坐在一起，嘻嘻哈哈，快活极了，你一口我一口啃着考得金黄柔嫩的蜜汁鸡，吃着香喷喷的肥鱼腩，吃得满嘴漏油，肉汁四横。边吃还边夸烟华吃相美丽，笑奔哥吃得难看，喊着小鹿精别嫁给奔哥，气得奔哥呼噜呼噜地，直搂着小鹿精小小的腰身。
“哎哟我的天，你们怎么还有心思在这里吃啊！”我真是生气了，他们怎么可以这么没心没肺在这儿野炊。
他们见了我一副要吃人的样子，收敛了一下。
“你急什么？不是还没消息吗？”仲良咬着鸡翼尖，含糊道。
“就是没消息才急啊。”
“非也非也，南山兄没有消息才是好消息，现在我们也做不了什么，只能盼他能在时限里完成考核。”东君满眼疼爱，笑着帮烟华擦擦嘴角。
“哎！”我知道东君的话有理，平复一下心情后 ，肚子咕噜咕噜叫着。
结果是，我被他们拉下，也坐下来跟着他们一起欢快的吃着，吃着吃着，仲良喊没有酒就不痛快，结果又变出好几坛陈年佳良，还真是放宽肚皮吃吃喝喝，一顿饭足足吃了办个时辰。
我被人灌了半坛酒，醉得晕乎乎的。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去，也醉得四仰八叉的，小鹿精使劲抢奔哥怀里的酒坛子，不许它再喝了，福堂还喝断片了，直嚷嚷着要去天宫给君后娘娘请安，惹得所有人哈哈大笑。
我迷迷糊糊间见仲良走到我面前。
“啊！”我惊醒，急忙爬起床。
窗外传来了几声清脆的鸟叫声，和远处潺潺的流水声。
我怎么会在留仙居？发生了什么事？我不是在等南山吗？哎呦，该死！喝大了，真是喝酒误事。
我胡乱捡件衣服套好，跌跌撞撞跑到南山房间。
里面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就是没有人影。
我听到楼梯传来下楼的声音，我急忙跑过去，见到了摸着头，恹恹哈欠的福堂。
“福堂？我怎么会在留仙居？不对，咱们怎么会在这里？”我着急地摇着福堂的肩膀。
“别摇了别摇了，这都第二天了的午饭时间了，我还得给殿下送粥……”福堂说到后面，还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第二天？怎么会第二天？我们不是在等南山吗？南山去哪了？”
“不知道，你别问我了，我也是刚醒。”
“诶！”
福堂没理我，摇摇晃晃往厨房方向走去。
我想到仲良，立马乘着云梅小雀过去仲良的小草茅。想到昨日自己竟然没有好好等到南山回来，心都内疚死了，在来的过程就使劲想，如果见到南山该说些什么话，通过考核就好说了，万一南山没有通过，我该讲什么安慰他。
“该死的仲良喝什么酒！”
南山的考核这么重要，我们一行人竟然在他考试的时候，搞野炊，喝得酩酊大醉，真是罪过了。想起南山那双委屈地双目，哎，他该是多伤心啊。
我到了小草茅后，便找仲良兴师问罪。
“仲良！你个老混蛋，出来！”
“嚷什么？”仲良从小草茅里出来，跟着他身后的还有南山。
我忽而紧张到连肩膀微微耸起，刚刚想到哄人的话全都忘了，只道出一句：
“你怎么样？”
南山微微笑着，眼神还是这么温柔。
我自责起来，“对不起南山，我不该喝多了，不不，我就没打算喝酒的……没关系的南山，我能理解，这考核这么难，不要紧的……”
“哼。”仲良嗤之以鼻。
“好你个仲良，要不是你灌我酒我怎么会喝醉呢！”
“心。”
“哎，哎。”
“这是，我，师父。”
我霎时间竟讲不出话，心情很复杂。
“师，师父？”我好久才挤出一句，推开仲良，我开心地直扑在南山身上。
“嘶！”南山好像非常痛，脸都扭曲起来了。
“你受伤了？让我看看。”我想拉开南山的衣襟。
南山抓着我的手，俊美的脸庞上又露出我最熟悉不过得温柔微笑。
“你的伤都是我帮着换药的，怎么今天就不让我看？松手。”我眼眶有些涩，鼻梁酸酸。
“好啦好啦。我还要带南山去后山的山洞里头修炼，你就别捣乱了。”仲良推开我的手，对着南山招 一下手就走。
看着他们的背影，对着我渐行渐远，心里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