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的事？”慕南川皱着眉头问，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要宣自己进宫？他的心一下子忐忑起来，那件事做的极其隐蔽，该不会出什么纰漏才对，总不能因为自己一直站在太子的对立面就怀疑自己吧？慕南川嗤笑了一声，还真有可能就是这样。
“今天下午来宣的旨，王爷那时不在府中。”管家小心翼翼的说，他虽然知道的不少，可还想多活两年，自然就要装作什么也不懂的样子，虽然未见得会瞒过这个人的眼睛，但……应该能让他看明自己的忠心和态度。
“嗯，知道了，你下去吧。”慕南川脸色实在好看不起来，他捏了捏鼻梁，到真没想过会出这么个变数，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自己也不能露怯，该去还是要去的。
东宫，皇帝这两天差不多要住这里了，守着兼羽的灵位，他想了很多，有些事他越想越明白，而还有一些事，确实越想越糊涂，想不明白的，他自然要找人问问。
挑来挑去，就挑中了慕南川，其实这个孩子还是很能担负起重担的，如今兼羽不在，自己这个位置以后多半是要给他了。
想到这里，皇帝有点恍然大悟，原先不甚明朗的那个想法在心里越来越清晰，会是这样的吗？呵，他真的不敢想，是因为太子的位置，自己的儿子被人毒杀，如果知道是这样，他宁可他的孩子做一个富贵闲人！
不过，这一切都要等自己查清楚了才能下定论，如果真的和自己猜测的一样，那自己必须为兼羽报仇，不能放任害死自己儿子的人在这世上逍遥自在的活着……他从来没有考虑过，慕南川也是他的儿子啊，不，是皇子，皇家无父子，皇子跟儿子的差距自然就大了。
“来了。”平淡到极致的一句话，要不是看到了房檐边上的冷光，慕南川都要以为真的是自己想多了，果然，到最后还是要走到这一步吗？他闭上眼，是这人逼自己的，真的怨不得自己呢。
慕南川点点头，没有等皇帝发话，很自觉的点了一炷香，拜了拜后退到一旁，眉眼低垂，看着乖巧无辜的很，皇帝心里也有些犹疑，时间太短，自己根本不可能找到什么确切的证据，只有这条下策能走，至于为什么说是下策，他怕如果自己所料不差，脏了兼羽的灵堂。
“从你皇兄出事，你似乎从来没有来东宫祭拜过。”皇帝开始问，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慕南川，企图从他的神情里找出些破绽来，然而，他失望了，什么都没有，一时间，他有点不确定，到底他确实无辜，还是他隐藏的太好了。
“父皇当年说过，非诏，儿臣不得入宫。”慕南川说，眼中闪过一丝受伤，内心却忍不住想着越来越多的恶毒的想法，父不慈，自己何必愚孝，反正也是为他儿子上位铺路，自己为什么不反抗？甘心做砧板上的鱼肉吗？
“我听说了一些消息，有人说，太子，是死于你手。”迟来的开门见山，而慕南川并不上套，“儿臣惶恐。”皇帝眼中的疯狂更深了，“惶恐？我看你是心虚吧。”
“儿臣问心无愧。”慕南川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油盐不进，无论皇帝怎么说，他都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就这样很是无力的辩解着，皇帝都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太残忍了，可是，皇帝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真的，皇帝这个位置不是谁都能坐的，眼不明者，心不狠者，就算坐上去也是找死。皇帝冷静下来以后，想着已经是这样了，再坏不能坏到哪里去，就算自己现在停止逼问他，这个孩子日后必定还是会记恨自己的既然这样，不如一次性问到底，不是他，这皇位就是他的，是他，他就可以下去给兼羽赔罪了。
“你真的不想要太子之位，不想要皇位？”皇帝问，说到皇位的时候，他一点停顿都没有，好像那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东西，可是慕南川本来就紧握着的拳头还是更紧了一些，皇帝发现了，还不够，还要问出来更多，他要知道，这个狼心狗肺的人是怎么加害自己的儿子的。
“为了争权，杀害自己的兄长，你不会愧疚吗？”不会，当然不会，不争权，死的就是自己，自己只是为了活下去，没有做错，都是他们逼自己的！慕南川在心底咆哮，而面上，还是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要不是皇帝也是从那个时候过来的，估计也早让他骗了过去。
说起来，这个四子，倒是很像年幼的自己啊，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是个当皇帝的好坯子……如果他没有毒杀兼羽，呵，造化弄人，他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他也会经历这种两个儿子之间兄弟相残的事，都是报应啊！
“不承认？你以为不承认朕就拿你没办法了？如果不是掌握了证据，你以为朕为什么要问你这些。”皇帝再次开口，话越说越毒，扎的人心疼，疼过，就麻木了，现在，不，是早就，慕南川就不把他当父亲看了。
“一个贱人肚子里爬出来的东西，不是贱种是什么，朕开恩让你出冷宫，你却蹬鼻子上脸，还敢妄想不属于你的东西！”
“你才是贱人！”慕南川愤怒确定大喊，他可以接受这个人对自己的各种鄙夷贬斥，却唯独接受不了这人如此侮辱自己的母亲，母亲因他被困冷宫多年，他还要怎么样！
“终于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很好，你知不知道，单凭这句话，朕就可以治你的罪！”皇帝冷哼。慕南川梗着脖子，彻底撕破了伪装。
“是，就是我杀的，我就是看不得你们这么逍遥，我在冷宫挨饥受冻，你们却锦衣玉食，我在烂泥沼里挣扎，你们却在一边看笑话，凭什么，这是我应得的，是你们欠我的！”
皇帝踉跄了一步，思绪突然很乱，这话，他听着太耳熟了，很多年前，他也是这样说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