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不堪的童年
夜来南风起2018-06-08 15:032,241

  记得青锦说第一次见到慕南川是在御药房,那时候他被欺侮的连个宫人都不如,而对于慕南川来说,他已经在这吃人都后宫活了十几年,虽不能说习惯,但早也麻木了。

  后来很多次,夜里睡不着,慕南川都会回忆起自己和母妃在冷宫的日子,想着想着,就有了支撑自己一步步走下来的力量。如今,听这个给了自己生命的男人如此贬斥自己的母妃,他的思绪,忍不住又回到了那段时间。

  那还是慕南川七八岁的时候吧,刚刚入秋,天气一下子凉了起来,冷宫里连吃的有时都供不上,更不用说换季的衣服了,穿着薄薄的单衣。

  他毕竟还是个小孩子,就没有禁住冻,一次夜里发起了高热,他烧的晕晕乎乎的,但还没有彻底失去意识,感觉到母妃抱着自己在跑,似乎跑了很久,然后,自己又回到了一直睡的小床上。

  “孩子,怎么办,怎么办,我救不了你啊,母妃真的很没用……”他听到耳边的哭喊声,凄切悲凉,他心里也难受的想哭,可是浑身疼,眼眶好像也在被火烧一样,眼泪还没有流出来就被烤干了,他那个时候根本没有意识,不知道他半只脚已经踏进了鬼门关。

  隐隐约约看到眼前有亮光,小小的慕南川努力的睁眼,可是还是只有那一星半点的亮光,他不安的扭动起来,耳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急促,他听的反倒越清晰。

  慕南川的母妃就是当年间接害的皇后没命的刘落,把那个女人解决掉,她原本以为自己会有那么一丝丝的机会,可是没有想到皇帝做的那么绝,当时就把自己关到了冷宫,一关,就是这么多年。

  她早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了,还好,来几个月后她发现自己怀孕了,本来想借机让皇帝放自己出去,她已经对那个男人 彻底失望,只想守着孩子好好的过后半生,可换来的,确实一碗堕胎的药,她拼尽全力,好不容易把孩子保下来,再也不敢找皇帝了,其实,她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啊!

  冷宫缺衣少食,孩子就算跟着自己也是遭罪,可是每当她看到那小小的的一团咿咿呀呀的和自己说话的时候,她的心就软成了一滩水,毕竟来到了这个世界,就算再难,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剥夺他活下来的权利呢?

  这孩子特别懂事,懂事的让人心疼,小小年纪,还会安慰自己,越想越远,甚至想起自己一个人把他生下来,那撕心裂肺的痛,想到没有奶水,用血喂他的过往,现在,她只是想,让她的孩子活下来吧,哪怕用自己的命去换,自己也会毫不犹豫的……

  感觉到南川的腿似乎瞪了一下,刘落给他压好被角后又忐忑的抚上慕南川的额头,突然发现烧了半夜的人儿身上的温度已经降了下来,她无法形容那种激动的感觉,又熬过来一次啊,当下她就跪到了破旧的窗户前感激漫天神佛的保佑。

  终究还是熬了过来,这样的靠意念挺过生病,慕南川早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每次听到母妃对自己说什么“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之类是话,先前自己只是当母妃安慰自己,如今,他倒是明白了,想要什么,就要自己去争,去抢,没有谁生来就该受一辈子苦!

  慕南川睁开眼,他还是站在慕兼羽的灵堂前,没有在冷宫,在那又小又破的床上,是啊,这么多年,他已经熬出来了,现在,就差最后一步,可惜母妃看不到了,不然,她一定会很欢喜的。

  十四岁那年,就是第一次见青锦的时候,那段时间母妃的身体很差,经常整夜整夜的咳嗽,自己实在看不下去,偷偷找到御药房,想要为母妃弄些药,却被那些人当偷东西的小贼抓起来羞辱,这样的事也不是第一次,慕南川根本不相信他们不认得自己,至于他们是什么居心,想多了会忍不住激起自己心中的戾气,还是不要管那么多了吧。

  慕南川一方面忧心母妃的病情,一方面对这些人的欺辱恨的咬牙切齿,根本没有注意到那个一脸好奇看了半天的女孩,更不知道,因为她,自己的生命开始有了变化,而且是变得越来越好。

  在青锦的仗义出手下,南川还是拿到了药,他没有甩开这个女孩,被她一路跟着到了冷宫,本来想告诉母妃有药了,她可以不用那么难受了,可是却看到他毕生难忘的一幕。

  院子里的石阶上,他的母妃倒在那里,身边还有一滩血,自己鼓起勇气去把手指放到她的鼻下,好希望母妃能睁开眼训自己两句,像以前一样告诉她还要陪自己走下去,才不会那么轻易离开,可是,没有,没有,到底,她还是抛下自己了。

  慕南川有些恍惚,甚至都忘了自己当时到底哭了没有,唯一留在自己印象里的,就只有石板上的那一滩血了吧,再闭眼,似乎还能闻到那腥甜的味道,很熟悉,他不会知道,小时候,他吮过他母妃的血……

  “凭什么?”皇帝阴沉的反问,“就凭你是那个贱人的种,如果不是那个贱人……”皇帝眼中猩红,这几个字说的是咬牙切齿,慕南川冷哼,他一口一个贱人,倒是骂的痛快,只是,他以为自己是什么好东西吗?

  “哈哈哈,随你怎么骂,反正我不吃亏就是在了,就算拼了这条命不要,我也绝不会让你们好过!”

  皇帝没有再和他做多余的口舌之争,他也从蒲团上站了起来,走到慕南川面前,突然发现,这人已经比自己还要高了,他顶着自己儿子的名号,却过的比宫里的奴才还要不如,说到底,自己亏待了他吧,可是,自己怎么能心软呢,心软了,该如何给兼羽,给容儿交待啊!

  百年之后,或许,等不到百年了吧,兼羽的离开耗尽了自己所有的精力,自己也撑不了多长时间了,不过,自己还是要让这个人付出代价,至于什么国祚社稷,他没有功夫管那么多了。

  就算是摊了牌,皇帝靠自己靠的如此近,慕南川的心里还是跳的七上八下,甚至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他听到皇帝在他耳边说,“其实,朕什么都不知道,倒是你,就这样不打自招,看来,功夫还差得远呢……”慕南川眼神一暗,不知道内心现在是如何波涛汹涌。

继续阅读:第二十一章 皇帝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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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心似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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