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哪了?”青锦心不在焉的推开自己屋子的门,就听到这句话,她头都没有抬,“你又不是不知道,还问我做什么?”
“怎么了?我又哪里惹着你了?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甩脸子给谁看?”慕南川坐在靠窗的小榻上,看这熟捻自然的动作就知道这地方他平日里肯定没少做。
“就是惹着我了,不想看给我出去。”青锦听他这样说,本来就糟糕的心情更加糟糕了,顺手抄起多宝架上的一块珊瑚石砸了过去,慕南川那是什么人,自然轻轻松松的就躲了过去,他一手抓住那块儿珊瑚石,“怎么?今天吃炮仗了,火气这么大?”
“我有没有说过,我特别讨厌你这副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装傻充愣的嘴脸。”青锦压抑着心头的火气,给自己倒了杯水,灌到嘴里才发现水已经凉透了,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难受,说不出来的难受。
“我知道什么?”慕南川凑过来,哄女人嘛,真真假假,谁能说的清,况且,算了,不提也罢,一颗棋子而已,就算有感情,该用还是要用。
“我想一个人待会儿,不要理我。”青锦不指望能从他嘴里套出什么来了,丧气的说,慕南川点点头,“我就是想你了,来看看,既然你不想见我,那就好好休息。”然后就没有然后了,青锦说不想见他,他就这么干脆利落的走了,青锦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委屈个什么劲儿。
“小姐,将军和公主让您去前厅用膳。”晴之的声音,那天被训了以后,这几天她都是小心翼翼的模样,青锦看着更加烦躁了,她知道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可纵使她再聪明,也想不到有一种东西叫预感。
“行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青锦说,也没有让她进来,她必须要平复一下心情了,若是让爹爹和阿娘觉察出来自己的不对劲,自己总不能告诉他们说是去东宫找兼羽谈心惹得吧。
刚走到花园,离前厅还有一段距离,青锦奇怪的看着慌慌张张走过来的阿娘,还是没忍住快步迎了上去。
“阿锦,阿锦,”公主看到青锦就停了下来,可是刚才走的太快了,她现在还缓不过劲儿来,除了“阿锦”什么也说不出来,微微弯着腰深吸气。
阿娘平日里端庄大方的跟什么似的,就是天塌下来也未见得会怎么着,这是怎么了?青锦心头的疑惑越来越浓。
“阿锦,你今天,去宫里了?”公主终于问出了一句完整的话。青锦点头,是去了啊,虽然兼羽在圈禁中,可是也没人说不能去看他啊,阿娘这样问自己,到底是几个意思?
看到青锦点头,公主的脸色一下子就灰败了下来,她还不死心的接着问,“去东宫了?”青锦还是点头,公主踉跄了一下,差点站不稳。
青锦还准备问什么,一大群人从前厅走了过来,有陆公公?还有,刑部的主事,爹爹站在这一群人中间,看着十分不自在,到底怎么了?
“蔺小姐。”陆公公当先一步走上前。青锦也规规矩矩的回了一礼,对于这个从小到大没少照顾自己的总管公公,她还是很尊敬的。
“老奴奉了陛下的旨意,来请您入宫协同调查一桩命案。”陆公公冷冰冰的说,全然不见往日的亲近,青锦“嗯”了一声,尾调上扬,似乎什么都不知道,“什么命案?和我有关?”
“太子殿下中毒身亡。”陆公公说,很简单的八个字,拆开的每一个字青锦都能理解,可是合在一起,青锦完全听不懂是什么意思。
“怎么可能?”明明才道了别,什么叫身亡?开玩笑不带这么开的,等等,为什么让自己协调调查,还带了刑部的主事来将军府,被太子殿下中毒身亡的消息吓呆的青锦才反应过来,这种种怎么看怎么感觉自己是毒害兼羽的凶手?
可是,自己怎么可能毒害兼羽,陆公公说是陛下旨意,那是不是说,皇帝舅舅也以为是自己做的?
也不对,现在重要的是,兼羽竟然被毒害了,而且……到底是怎么回事?
青锦的脑子现在就跟一团乱麻一样怎么也理不出头绪来。
“陆公公,我现在就进宫面圣,小女实在是无辜的啊,她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毒害……太子殿下。”
将军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都在发抖,刚刚他还在前厅等着自家姑娘来吃饭,想着在军营忙了这么多天没有见到姑娘,得好好说说话,可是自家姑娘没等来,却等来了这么个事,他一点准备都没有。
陆公公不应声,这意思显然是无论如何都要把青锦带走,公主死死攥着青锦的袖子,她也没反应过来,好好的怎么就成了这样,还有,兼羽他……
青锦倒是没什么太大感觉,她现在还沉浸在兼羽中毒身亡的震撼中,完全不能消化这个消息,根本无暇估计其他,等到了阴暗潮湿的刑部大牢,她才回过神来,可是已经叫地地不灵,叫天天不应了。
“主子,东宫那边都处理好了。”隐在暗处的声音说,慕南川点了点头,从将军府的后墙上下来,上了马车,还有最后一步,就快了,谋划这么久,“出城。”慕南川淡淡的说,车夫应了声“是”就不再说话,马蹄哒哒的声音响在街道上,说不出的寂寥。
“我进宫去问问皇兄怎么回事吧,这样干坐着也不是办法。”好半天,公主失神的说。“我也去。”将军开口。
而此时的东宫,虽然没有缟素,氛围也是一片肃穆,有些时日没踏足过的这里的皇帝看着这大门,神思却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兼羽,”低低的一声,仿佛老了好几岁,或许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能体会到什么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吧,什么君君臣臣的他不想管,兼羽只是他的儿子,在他心里,自己只想做一个普普通通的父亲啊,自爱的人离世后,又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是他第二次如此痛恨自己生在帝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