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锦的身体还是在一天天的恢复,不出半月已经好了大半,虽然大夫说她身体底子已经毁了,不可大意,但慕南川也没有想那么多,每天都由着她怎么高兴怎么来,甚至还决定两天后动身回北国,左言知道后来书院这边跑了一趟,因为青锦受伤不方便移动,他们一直是住在书院这边,虽然来回走动麻烦了些,可青锦喜欢,慕南川也就不去计较那么多了。
“问出来了。”左言蹙着眉头说,慕南川眼神集中在拿个小花锄在园子里除草的青锦身上,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这两天每日陪着青锦玩儿,自己都快要忘了这档子事了,“嗯,他怎么说?”左言看了他一眼,确认他真的有在听后才开口,“他们是在边境那边分开的,当时那位设计跑了出去。”
左言朝青锦的方向看了一眼,接触的多了,他才发现这个看似不怎么样的女人居然有如此传奇的经历,扪心自问,经受这么多打击后还能如此平淡,反正换做是自己肯定做不到,由此可见,这人还是有几分能耐的,慕南川点头,“等我回去以后自然会查,既然问出来了,就把人处理了吧。”左言点头,“那您忙,我先去了。”
而青锦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他们身后,慕南川再一看发现园子那片已经没人了,心下一惊,四处去看,扭头正好对上青锦的眼睛,吓得他差点没站稳,“你……什么时候过来的。”青锦低头,青锦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自顾自的说,“该听的我都听到了。”慕南川咽了口唾沫,“你听我解释。”青锦仰头,“解释什么?”
确实,她过来的时候两个人已经把该说的都说了,青锦也没有听到什么实质性的话,只不过心血来潮想要吓他一吓,可是看他露出心虚的神色,就明白谢逐可能出事了。在问他的时候,青锦心里还抱着那么一丝侥幸,等那句“听我解释”出来,她心整个沉了下去,直勾勾的看着慕南川,慕南川则低下头不敢看她,几次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说,到底还是放弃了。
“带我过去。”青锦说,慕南川仍旧低着头,“已经迟了。”青锦深吸了口气,“迟了也要去,哪怕再看到一具尸体,总比现在这样什么都不知道强。”慕南川唰的抬起头,“你别激动,大夫说过你现在不宜动怒,这就去,行不?”青锦看了他好半天,突然说,“慕南川,我身边的人几乎都是你害死的,如果说我是祸害的话,那,你是什么?”慕南川心紧了一下,青锦却没有要他回答的意思,哂然笑到,“为什么非要把我捆在身边?”
这个问题慕南川能毫不犹豫的回答,“我喜欢你,不,我爱你。”青锦眯眼,“你的爱已经让我生不如死了,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半晌她苦涩的说,“其实也没区别了,反正我身边能死的人都死干净了。”慕南川想去拉她的手,却被青锦一把拍开,“别碰我。”慕南川戚戚然的收回手,“不是要去看吗?走吧,再迟可能连尸体都看不到了。”
慕南川觉得自己也是傻了,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明知道让她看到会出事,可还是经不住她的请求,如此自虐般的行事风格,让他怀疑自己已经不是自己了,皇宫密牢,他们赶来的不早不晚,左言刚刚把谢逐了结,席子一卷就准备让人往外扔,看到慕南川背着青锦过来,他也愣了一下。
知道是知道,可真的看到了,青锦还是接受不了,她双手捂嘴,呜咽声都细弱的听不到,慕南川没有要把她放下来的意思,只对着左言说了句“你出去吧”就不再动作了,左言也识趣,当真一点都不犹豫的出去了,冷硬而又阴沉的牢房,还在滴血的刑具以及地上那潦草的席子,一切看上去都那么凄凉,凄凉的让人……
“放我下来。”青锦平静的说,慕南川张嘴,“你别生气。”青锦摇头,手还松松垮垮的揽在慕南川的脖子上,“不生气。”这是什么人,自己又是什么人,呵,哪里轮的着自己生气,慕南川放下她来,“这里凉,不能久待,看看就走吧。”青锦低着头,看不出神色如何,慕南川就当她答应了,退到一边看着她。
青锦颤巍巍走过去,伸出已经瘦成麻杆的胳膊,掀开已经裹成卷的席子,拽了一下,没拽开,她皱眉,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咬着手指想了半天,再次伸出手去拽,这次终于把席子扯开一角,露出血迹斑驳的半截手臂来,她似乎被吓到了,蓦地向后窜了几步,慕南川看着不忍,想要去带她出去,可青锦又鼓起勇气,再次走了过去。
青锦深吸气,再深吸气,心还是砰砰砰的跳的极快,她闭上眼,下狠劲把席子全拉开,看到那张虽全是血却依稀能看清容貌的人,确认是谢逐无疑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青锦嘴里不住呢喃,慕南川感觉有一只手紧攥着自己的心,攥的生疼,他往前走了两步,却见青锦猛地撞向墙上挂着的铁锁,慕南川呼吸一滞,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只手已经抓住了青锦的手腕,可到底迟了,看着这傻姑娘痴痴的回过头看自己,血顺着额头留下来,他伸出另一只空着的手,却怎么也放不到这人脸上,“你,想死!”青锦倔强的看着他,态度很明确。
慕南川极速的喘气,一把将人扛了气来就要往外走,青锦突然剧烈的挣扎起来,“放开我,你放手,放手啊混蛋!”慕南川冷哼,“比不上你。”青锦哑口无言,又觉得不甘心,“你能不让人活,难不成还能不让人死?等着吧,我绝对不会放弃的。”“那就看看你到底死的了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