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皇陵出来,慕南川感觉自己的一颗心已经陪着青锦进去了,他失魂落魄的撇下那些礼官,漫无目的的游荡了起来,不知道要去哪,要做什么,慕南川感觉自己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
郊外通往都城的路上,慕南川走走停停,路人都跟看傻子一样看着他,而慕南川全然不在意,等回过神,发现自己居然已经到了十里山的山脚下,为什么会是这里?慕南川叹息,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半山腰处原属于将军府的庄子,他闭上眼,很多记忆涌入脑海,不知不觉,他居然已经走到了庄子门口,还没有反应过来,手已经开始拍门了,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什么在指引着自己,他低下头,轻笑出来,会是青锦吗?
“你怎么在这里?”慕南川皱眉,任他如何想,也想不出来来开门的居然是孟敛竹,孟敛竹看到是他,也吃了一惊,“你怎么来这里了?”慕南川回头看了一眼,孟敛竹才想起来,“今天发丧?”慕南川点头,“进来吧,我临时把这里收拾了一下,想要住几天再走。”慕南川好奇,“为什么是这里?”孟敛竹挠头,让开门口的位置让他进来,才有些尴尬的说,“就是在这里,我彻底明白了自己的心思,明白了其实我就是喜欢她,想要和她在一起。”
“这里?”慕南川皱眉,很快明白了,他指的是什么事,眼色顿时暗了下来,那是他第一次重伤青锦,也是她第一次对自己露出失望的表情,他突然想去那个屋子里看看,那个他设计慕兼羽的屋子,那个他和青锦第一次有了肌肤之亲的地方,见他往那边走,孟敛竹的眼中划过一抹慌乱,不过很快被掩盖了下去,“你呢?这里留给你的是什么?”孟敛竹问,随即又有些好笑的说,“我记得我当时还说过,只有像你这样说那么狠的人,才能坐到那个位置。”
慕南川回头看了他一眼,果然被他的话吸引了注意力,记忆拉了回去,不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那个时候你居然一点破绽都没有露出来,手段也不比我差,我总是在想,像你这么厉害的人,到哪里都会成就一番事业,为什么甘心在王府给我当幕僚呢?”孟敛竹摇摇头,“其实那个时候我也问过自己很多次,不过直到现在也没有找到答案,如果真的要说个原因的话,可能是冥冥之中自有天份注定吧。”
“或许,”慕南川摇摇头,要继续往前走,孟敛竹也陪着他走,“你今后打算如何?”慕南川再次停住,想起来自己曾经说过等安置好青锦就下去陪她,可,他闭上眼,居然有些迷茫,真的要这么做吗?孟敛竹自然不知道他内心的想法,而且他此刻的目的只想这个人赶紧离开这里,于是开口道,“好好走完后面的路吧,想来青锦也不想看到你颓废下去的,别忘了,她可是身怀经世治国之才的奇女子。”
慕南川张了张嘴,就好比瞌睡了有人给塞了个枕头,自己正在犹豫,这个人就给自己找了一个绝佳的借口,慕南川叹了口气,“我先走了,你如果想来的话也可以来宫里看看。”孟敛竹费了好半天劲终于把这尊大佛送走了,关上门之后,忍不住擦了把头上的汗,朝里面走去。
从十里山上下来,慕南川一路进了城,一点都感觉不到累的又转到将军府,发现这里居然也有人,秦念看到他来这里也是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在慕南川已经被孟敛竹锻炼出来了,对此并没有太过于惊讶,而且也没有多待,扭头出来就回了擎王府,也许只有这里才是属于自己和青锦的,可为什么这里关于青锦的回忆少的可怜,他突然想到,在王府的时候,自己把绝大多数时间都用在政权夺利上,很少顾及到那个傻姑娘,他叹了口气,决定还是回宫,虽然那里的记忆不怎么美妙,但最起码足够多。
皇宫里,小元子张望了半天,生怕他家陛下出什么事,看到人回来,顿时松了口气,连忙迎上去,“陛下回来了。”慕南川点头,“泰安殿那边重修的怎么样了?”“啊?”小元子有些不理解他为什么会问到这个,不过还是如何回答,“正在重修,估计再有一个月就可以恢复原样了。”慕南川叹气,怎么可能是原样,没有青锦,这里的一切都不再是原样了啊!
“我去走走,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慕南川说,小元子低头,自己该做的事情就是侍奉他,又能去哪里呢,不过他说这话显然是想自己待会儿,不让人打扰他,“那奴才就先退下了。”说完就走开了,慕南川说的要去走走可发现不知道该去哪里走,他叹气,到底回了书房。
自那天后,慕南川就一心扑在朝政上,甚至连提起青锦的次数都少了,小元子感到欣慰的同时也有些唏嘘,蔺小姐那样好的人,难道到最后就落了个皇后的名分,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吗?不过这些和自己都没有关系了,慕南川埋头政务,话说的越来越少,几乎没有提出过什么要求,就好像,他是一个机器一样。
如此过去几天,很快就到了青锦的七七那天,等过了今天,她的魂魄也要消亡在天地之间了,除了他们的记忆,青锦在世间存在的一切痕迹都要被抹掉,慕南川突然有些心烦意乱,无论如何都安静不下来。
反正静不下心处理政务,他也不难为自己,连着罢了两天的早朝,开始在宫中胡乱游荡,甚至去了很多自己以前都没有去过的地方,但是,除了东宫和冷宫。
回到书房,看着跟小山似的奏章,慕南川揉了揉眉心,更加不想干了,要不是小元子在那里站着,肯定扭头就又出去了,翻开奏章,发现都是一些不痛不痒的事,他叹了口气,忍不住感慨,“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在做什么,还不如去陪青锦呢。”小元子吓了一跳,很快反应过来他也就是说说,退了半步,没有接他的话,最起码,这人不会和蔺小姐一样想着寻死,自己就很满足了。